“有何不可？”
沉默良久之后，林易那沉寂的眸子之中，也是有着一股凌厉闪烁而出。
“……”
大尊长看着林易眼中那股锋锐，心中居然忍不住一颤。
那股自信，绝非做作与勉强装出。
“知道了宇宙的本质，你还能说出如此之话，我，自愧弗如……”
大尊长摇着头：“不过，仅仅凭借自信，可扭转不了所谓宿命。”
“宇宙寂灭，是大势！！！”
林易淡笑着摇摇头：“如果一切都不可扭转，那一切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
大尊长张了张嘴，突然有些哑然。
林易摇了摇头：“万事万物的存在，都是可变的，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宇宙意志，也在渴求着永恒。”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你们邪神，不也希望能成功取代大千文明么？”
林易笑着道：“只不过这些渴望，难度不同而已。”
“你刚才说，宇宙寂灭，就像是凡人一定要死一样，是不可阻挡的宿命。”
“那，在他死之前，成圣、封神，所谓宿命，便不攻自破。”
林易眼中光芒闪烁：“以凡人之身，逆天神之志。以神灵之力，扭宇宙宿命。这，才是真正的修行。”
“……”
大尊长听得目瞪口呆，整个人都是呆傻起来。
良久之后，他才是彻底垂下头，脸上牵起一丝释然的笑意：“你真是个疯子……”
林易淡笑一声，也不介意：“说说具体的吧。”
大尊长摊摊手:“被引入葬神海后，我在其深处，见到了寂灭之眼。”
“那是我第一次目睹寂灭之力，那种高崇和恐怖，令我瞬间失去了一切反抗之心。”
大尊长摇着头。
“它向我揭露了宇宙的本质，说清了他的身份。讲明了文明的大势。”
“这令当初的我，如开大智。”
“他选中了我，选中了邪神一族作为他与宇宙意志博弈的棋子。”
“他是宇宙的终末，知晓一切过去未来之事，我这一身算尽寰宇的本事，便是它所授。”
“那烨寞，也是它引导而来，作为最终手段底牌应用。”
“能收集历代纪元邪神一族信仰、最终令我能成功夺舍至强之体的信仰珠子，也是它赐予我的。”
大尊长苦笑一声：“不然，以我的能耐，哪里有那等法器。”
“作为你帮它的回馈是什么？”
林易眉头微微一挑：“既然它的最终目的是让宇宙真正寂灭，那么邪神一族，也是这宇宙的一部分吧？你总不会指望，它在那之后，会唯独留你们邪神一族吧？”
“……”
大尊长摇着头：“我终生之愿，便是延续邪神一族。”
“它给我的承诺，便是在大寂灭之前，将包括我在内的，邪神的一支，传送转移到烨寞所来的那个【休】之宇宙中。”
“……”
林易眼中也是露出一丝恍然：“不过，那【休】之宇宙正序文明的发展，已然达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地步，你们到了那里，依然不可能创造出适合邪神一族生存的土壤，你们的成年邪神，依然熬不过宇宙纪元更替就得彻底更新换代。”
“有一丝苟延残喘的希望，总比……绝对的绝望强些吧……”
大尊长苦笑着摇摇头。
“……”
林易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休】之宇宙，早已经寂灭了呢？”
“在我们的初始纪元，【休】之宇宙就已经经历了不知多久，甚至都已经形成了那般超乎想象的修行文明。”
“如今连我们的宇宙都要到大限，都要寂灭了。”
“那么比我们这个宇宙更老的【休】之宇宙，会不会早就真正寂灭了呢？如此说，那希望，又从何谈起呢？”
林易淡淡的问道。
“其实……我们的宇宙，远远还没有到大限。”
大尊长再度说出令林易惊讶的言语。
“我说过了，宇宙的本质，便是太初与寂灭这两个规则之间的博弈。”
“寂灭利用我，这些年，做了许多损害太初本源之事。令宇宙早衰了……我们的宇宙，是个特例。”
大尊长道。
“若是按正常发展，一个宇宙至少要经历一万零八十一个纪元才会毁灭。而我们的宇宙到现在，也才不到一千个纪元。按寂灭意志的说法，它还很年轻。”
“所以，如果你不助纣为虐，其实邪神一族还有九千多纪元可以延续，甚至远过【休】之宇宙寂灭的期限？”
林易挑了挑眉：“就你的目的而言，你不帮寂灭之力，才是最佳选择。”
“如果我不帮它，你的出现，足以在第三纪元就彻底终结邪神一族。”
大尊长摇着头：“你是这宇宙开辟至今，最大的变数。”
林易点了点头，沉默之后，才是问道：“你就那么相信那所谓寂灭意志么？”
“什么意思？”
大尊长有些疑惑。
“或许在你的眼里，他强大的超乎想象，所以仿佛全知全能，说的就是真理，就是对的……”
林易摇着头：“但这世间，本来就没有绝对的真理。它所言，就一定是对的么？”
“关于【休】之宇宙的一切，关于宇宙正常寿数，以及这一切……都只是他说服你的筹码，这些，很大一部分，是出于私心的骗局。”
林易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大尊长：“它也不过就是这个新生宇宙内的‘意志’而已，它见过其他的宇宙么？我们至今接触过的唯一外在宇宙，就是【休】之宇宙吧？关于‘寂灭必胜’之类这种毫无来由根据的说法，全是它自己的臆想罢了。”
“……”
大尊长眼中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是失去了力气，无力的道：“随便你怎么认为吧。”
“好好活下去吧，我会让你亲眼见证这一切的荒谬，亲手捏碎这所谓的宿命。”
林易手印变幻：“我林易，向来说到，做到。”
大尊长看着眼前光幕渐渐闭合，周遭炼狱之力再度涌动而来。
他坚信了无尽岁月的寂灭必胜的信念，第一次，真正的动摇起来。
或许，他真的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