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永夏同洪秀英来到日本之后,就在洪秀英的叔叔家里落了脚。
高永夏起大早去楼下拿了报纸,一回到屋子里急忙抖开刚刚拿到手的报纸,直接翻到了报道今年入段棋士的版面,细细地看起来。
考试的结果是昨日公布,今天的记者们也没能挖出什么料,所以大量的篇幅还是放在了塔矢公子的身上,所言均是围棋世家,多受熏染,有其父之风云云。还有一个叫做中村雄大的棋士,他屡试屡败屡败屡试的经历也被记者好好写了一番,这么做无非是为了鼓励那些没有能够在今年入段的年轻人。而剩下的进藤光,似乎是第一年参加考试就考上了,并且与塔矢亮是同年,相信会是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有意思的是,今年入段的三位棋士均是以一败的成绩入段,并且形成了一个有趣的循环圈。看来今年三位新初段实力相当,值得期待。”
文章的末尾,记者这样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高永夏那双流连着微光的美眸微微眯了起来,年轻的脸上显出疑惑的神色。
“怎么了?看什么那么入神?”洪秀英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从卧室里出来,看见高永夏坐在沙发上出神,揉揉眼睛问道。
刚睡醒的洪秀英一点也不像平时对人爱理不理或者棋盘上精明的样子,只有在防备还没竖起来的时候,才能看见他像个正常小孩子一样表现。
高永夏看见洪秀英那迷迷糊糊的小猫样,难得的露出了一点微笑。
“起这么早?昨天不是一直喊着坐飞机很累吗?”
洪秀英斜了他一眼,“你不是也很早?”慢慢地移过来,发现了高永夏手上的报纸,凑近看了看,才发现他看的事昨天日本棋院进行职业棋士选拔的结果。随即想到昨天刚到机场时高永夏说的话,“你要找的人是今年的新初段?”眼睛在报纸上扫来扫去,盯着那三个人的小小图片,仿佛这样就能知道似的。
高永夏的目光又落到报纸那三个人的头像上。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高永夏之所以这么风风火火地来日本,是因为他的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自从第一次与SAI在网络上对弈之后,他就密切关注着SAI的一切动向。
SAI经常会挂在网上,但是时间是在晚上比较多只有周六周日上网的时间会稍微长一些,大概会从下午四点钟开始,但是有的时候也会整天都不上。可见SAI在白天是有事情要做的,周六日也有事情,但是时间还是比较自由。按理说,SAI这么强的实力应该早就站在日本棋坛的顶峰了,但是高永夏用尽各种办法,认真地查过日本所有头衔持有者的近期对弈表。这样就排除了一些与SAI在时间上有冲突的人选。
高永夏细细地把时间记录下来,再将每个星期SAI出现的时间重合在一起。
他发现了一张时间表。
有的时间,是SAI绝对不会出现的。
每天的白天都不会出现,但是会在周二和周六周日的下午稍微早一些出现。
刚开始,高永夏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果不是职业棋士,为什么会有这么高深的实力?如果是职业棋士,按SAI的程度也早应该声名大噪。如果是隐世的高人,那么他现在的身份又是什么?
每天白天都要工作的话,为什么周二会出现得早一些?公司会比较早下班吗?可是工薪族也应该有双休日,按照这个人上网的频率,应该是非常喜欢网络围棋才对。为什么周六日也不是整天都泡在网上呢?
一切推论都模模糊糊,没有充分的理由。
偏偏网络围棋又不能查曾经的登陆时间,所以线索到这里就断了,高永夏很为此苦恼。
直到浏览日本围棋新闻时看到随时更新的考试结果。
这才发现周二、周六、周日,是日本棋院举行考试的日子。
尽管不是什么特别站得住脚的证据,却已经是目前最接近真相的猜测了。
这也是高永夏来到日本的原因……
“你在想什么?永夏?”洪秀英伸出手在高永夏眼前挥挥。
少年眨眨好看的眼睛,随即色彩鲜艳的嘴唇牵出好看的弧度。“没什么。”
并没有跟秀英具体提过SAI的事情,所以他对于自己这次来日本的目的十分疑惑。尽管如此,还是吵着闹着跟着来了。
“唔……总感觉你有什么事没跟我说……”秀英年纪比高永夏还要小些,却也是十分聪明的孩子。“是你要找的那个人的事情吗?”
“恩,算是吧。”高永夏现在也不能确定能不能找到SAI。
洪秀英皱着眉狐疑地看着高永夏,过了好一会儿才认输似的移开目光,“那你今天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虽然此刻高永夏很想到日本棋院去一探究竟,只是初来日本,人生地不熟,加上只有洪秀英这个日语半吊子,万一迷路在东京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叔叔是已经去围棋会所上班了吗?那我们去那儿看看吧。”
洪秀英点点头,两人在家里自己弄了早餐吃完,才动身去洪秀英叔叔开的围棋会所。
围棋会所离住的地方并不远,穿过几条巷子就到了。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两瓶水,二人才上了楼到了围棋会所。
因为是周日,所以即便是九点多钟,围棋会所里面也有不少在下棋的中年人。来这个围棋会所的基本上是在东京工作或者已经定居的韩国人,所以彼此之间很有种在异国他乡互相照料的感觉,常客也就那么多人,十分熟悉。所以极少见会有来这里下棋的小孩子,一大一小两个人一坐下来,就有人诧异地问洪叔叔,“洪老板,你认识这两个孩子?”
因为进来的时候都没有交入场费,一定是熟人吧?
“哦,有个孩子是我侄子,来日本玩的。”洪老板站在不远处笑着解释。
“啊,就是你那个院生侄子啊!”会所的常客早就听老板说过他那在韩国以职业棋士为目标的小侄子,顿时对这两个孩子观感好了起来,怎么看怎么顺眼。
洪老板谦逊地笑笑,洪秀英也微微红了脸。“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年纪大些的那个孩子已经是职业棋士了呢。他就是高永夏,去年入段的那个。”
一瞬间围棋会所里的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敬畏起来。
高永夏,少年天才,年纪小小的就成为了职业棋士,并且实力不俗,相信假以时日会成为可以代表韩国围棋的人。
高永夏面上始终维持着礼貌的笑容。
这是,会所里又走进了一个人。
相熟的人立马叫起来,“啊呀,尹老师,今天你一定要和我来一盘!”
那个男人笑着点点头,朗声说着“好啊。”说完就交了入场费朝那张棋桌走去。
坐了下来,两人寒暄着近日的状况。
这时,一句话闯进了高永夏的耳膜,
“尹老师,听说今年的新初段塔矢亮是您所在中学围棋部的部员啊,是真的吗?”
心脏猛烈一跳。
高永夏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此刻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不远处那桌的对话上。
只听那人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