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想要除掉公羊家已久,安王的那一剑,只是替皇上做了一个好的开端而已。”丽妃眼中的泪水流到脸色的深色疤痕上,触目惊心:“安王派人在行宫埋伏,诬陷我与侍卫有染,我不知道当时皇上信还是不信,但是他做的第一件事,是立刻抄了公羊家,抓了我父亲,那时我便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只是没人替他找一个借口而已。”
怪不得赢越就算成立了天镜门也不敢查,他一定是知道,这场宫闱之乱的导火索不仅仅是安王,好有他的亲生父亲。
自己的父亲惧怕自己母亲家族的势力,竟然忍心杀了他们千余人,甚至将自己贬为庶民送至外省封地,收紧欺辱折磨。
妫宁手指不觉收紧:“这件事,除了安王,还有谁参与?”
说到这里,她一下沉寂了,隔了一会儿后开始咳了起来,随后摇头:“千余人的性命,也只为了除掉一个公羊家,皇上到底是有多怕我父亲,又是多怕我?”
妫宁:“那么,娘娘当年又是如何逃生的呢?”
丽妃此时哀伤的神情中,多了些许柔和:“是风华,这个孩子,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将我从行宫那场大火中保了下来。”
“原来—――是皇上。”妫宁淡淡的问:“那块先皇所立的碑文?”
“那确实是先皇立的,除了风华,没人知道我还活着,我如今,唯一亏欠的就是越儿。”
妫宁使劲的咬着下唇:“苟延残喘,就能妳补吗?”她无法接受的身形颤动着:“皇上是知道实情的,为何不翻案!”
“当年之事,是先皇苦心经营,连史书都不能记载,堆尸成山的公羊家也不在了,皇上是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有什么用?”
“千万不要告诉越儿。”
“你这样,到底是真的替你儿子着想,还是――在护着谁!”咬牙切齿的说完,她颤抖的起身。
丽妃,并没有说出实情,关于那场宫闱之乱,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事?
赢风华明明知道实情,为何不告诉她,还答应让她来查?
妫宁几乎是跑出这间屋子的,一出门便被公子昭拉住,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公子昭看着她眼中瞳孔收紧,想带她先离开这里,却见她陡然哭的软弱无力的朝着地上倒去,无奈之下只好拦腰扶住了她,一个横身将她抱起,朝着上次那个无人的偏僻佛堂走去。
将她放在石阶上坐着,自己坐在她身边,妫宁也顾不上什么可以不可以,趴在他的肩头一直不停的哭着。
公子昭看着她的泪水一颗颗的落在自己身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的沉默着,手掌缓缓地抚上她的肩,轻轻拍着。
花开花落花非去,梦起梦终梦无痕,她为了找什么所谓的真相努力了这么久,如今好不容易知道了,竟是这般结果。
她想用宫闱之乱打垮安王,可是罪魁祸首竟然是先皇。
这真相,这么可笑,这么让她难以接受,原来,赢越一直耿耿于怀的母亲之死,根本就是异常可笑的隐瞒。
丽妃这五年来竟然也能狠心的隐姓埋名不现身,而这其中好没有被知晓的隐情又是什么?
丽妃抖出了先皇抖出了安王,可就单单赢风华,她故意带过。
为什么!
佛寺门外,翠朱等候着,却看见妫宁走了出来,连忙上去,看着她的神情,她一惊:“你怎么了,面色这么白,是不是生病了。”
摇头,妫宁什么都没说的上了马车。
“怎么进去一一趟变成这样了。”
妫宁依旧没有回答她,翠朱觉得,她这一出来整个人不只是不对劲,好像是生病的模样。
公子昭也什么也没说,只是吩咐了翠朱先送他进宫。
他不知道的那女人对她说了什么,但是他不用想也明白,那些真相她接受不了。
公子昭回到**院,一个人在楼上站着,望着窗外,濠州城城的街道拥挤繁华,好不热闹,每个人都欢颜笑语。
看来,那场宫闱之乱,他也要动手亲自查了。――
祈王府—――
夜晚临近,便有下人来禀告:“祈王殿下,府外有一位喝的烂醉的公子,说要找你。”
“是谁?”
“奴才不认识,因为他戴着一个斗笠。”
赢越眼中不解的站起身来,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还是个不认识的,所以当赢越亲自出府去时,见着被拦在外面的人竟是一身青衣男装,还带着一个白色斗笠蒙着脸的少年。
而他第一眼,便知道了她便是妫宁,心中吃惊不少,更让他吃惊的是,她那摇头晃脑的姿态,是喝醉了。
“我都说了,我要见你们祈王殿下。”她喃喃道,整个人醉的已经是东倒西歪,门口的侍卫持着刀一直挡在她的面前。
赢越走过去一把将她拖过来,示意那几个侍卫将刀收起,双手撑着她摇摇欲倒的身子,赢越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既然不想暴露身份又为何喝成这样?”
“我是醉了,可是就想来找你。”妫宁说完,径直的朝他怀里靠去。
门外的侍卫,包括几个下人都是怔的目瞪口呆,他们的三皇子居然和一个男子抱在了一起,难道传言是真的,怪不得这祈王府已经不让女人呆了,连之前留下的溯雪和秋月也都被送了出去。
赢越头疼的扶着她,看着那几个人的表情,凌厉的说:“要是你们敢乱传什么,别怪本王割了你们的舌头。”
那几人便迅速的低下了头,走的走,继续站岗的站岗,该干嘛的干嘛。
将她扶进府,赢越将她安置在一张塌椅上,倒了一杯茶来给她灌了下去:“妫宁,你胆子倒是不小,这个时候都敢出宫,还喝成这样。”
“殿下。”她微眯着眼看着他:“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唯一想到的便是来找你。”
“那我是该荣幸了。”面色不变的说完这话,可是握着茶杯手指却是有些微僵的。
她何时,会在他面前说这种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