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苏白重新将电话放回耳边,对方一声惨叫之后,再没有了其他动静儿。
这又是闹哪出?
苏白百思不得其解。
而此时二院的vip病房里,陈一聆一条腿被高高吊起,一条腿则垂在床下,晃晃悠悠的显得特别自在。许温年坐在离她不远处的沙发上,摸了摸刚才被她打过的脸颊,狠狠吐槽:“大小姐,打人不打脸。”
陈一聆理直气壮的回答:“你如果不偷袭我,我也不会打你脸。”
谁让他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一样的闯进病房,还趁机钻到了她的床边。
她当然要选择正当防卫。
但许温年白皙的脸庞也确实红了一块,陈一聆有点懊恼自己没有控制好力度,在根本没看清来人是谁的情况下就下了手,害得他差点破相。
一丝愧疚爬上陈一聆的心头。
这种愧疚的感觉,是苏白绞尽脑汁想让她体会到的,但她从来都没有过的真实的感情。
看到许温年不住的揉着自己脸,陈一聆轻咳了一声之后掩饰尴尬。
“你没事儿吧?”
“没有。”许温年觉得自己脸上一阵阵的冒着疼,但为了不丢面子,还是强硬着脖子回答到。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陈一聆急忙解释,刚想要说下一句,原本明亮的病房内只听到咔的一声,瞬间陷入了黑暗中!
幽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洒在地板上,映出一片清凉惨白的痕迹。
停电了?
陈一聆脑子里顿时冒出这样的念头。
可下一秒,门外一阵劲风呼啸而过,伴随着轰的一声,清晰的枪响声在宽阔的楼道中炸裂开来。
枪声!
越是黑暗寂静的环境,人的感官也就变的愈加灵敏起来。陈一聆更是如此,她右腿一蹬,将床上挂着的吊绳踹到一旁,忙慌慌的要下床。
许温年一个眼疾手快,窜到陈一聆手边,按住她乱动的身体,压低声音:“你干什么?!”
“出去帮忙啊!”陈一聆甩开许温年的手,“这层楼只有三间vip病房,剩下的都是普通病房,而且住的都是外伤患者,外面那人有枪,你不去制服他,伤了人怎么办?”
许温年借着月光看清了陈一聆脸上的焦急,与方才的愧疚不同,此时她妍丽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坚定,瞬间击倒了他的心。
聪颖、睿智以及不要命,是许温年现在对陈一聆的全部印象。
“就算你现在出去有什么用?别忘了你也伤了一条腿!”许温年冷静而恰当地提醒了陈一聆,说:“你别动,我出去看看!”
说完,许温年收起面上的玩笑,严肃而认真的嘱咐她不能轻举妄动,继而转身朝着门边挪动。
外面走廊依旧处于停电状态,只有应急灯还闪烁着光芒,绿色荧光衬的空旷楼道十分瘆人,但好在他们这间屋子可以透出几丝月光,并没有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许温年屏气凝神,躲在暗处朝门外观望,耳边寂静中,突兀的传来了一声尖叫,似人被掐着脖子,若有似无断断续续。
糟了!
许温年心里一沉,摸出手机悄悄的看了一眼,如预料中的一般没有信号。
恐怕是劫匪闯入医院的时候,早就将信号源切断了。
“都从病房里出来!!”突然,大喇叭刺啦一声划破了寂寥的黑暗空气,如砂砾般粗糙的声音闯入病房,一锤一锤重重的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出来!!”
门外劫匪显然已经进入癫狂状态,只听到耳边又传来三声枪响,伴随着物体倒落在地上时发出的巨大声音,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震!
有人丧命!
陈一聆急忙拍了拍床,示意许温年将她放入轮椅上。许温年心领神会,二人动作迅速的打开了门,保持着十足镇定,走了出去。
借着幽幽绿光,陈一聆粗略的回头看了看,发现人并不是很多,但大多是一些身体行动不便的人。
如果劫匪在此刻兴致大发玩扫射,那他们都是活靶子!
“你别冲动!”值班医生早就被吓的瑟瑟发抖,但出于对职业的热爱与医生大无畏的责任心,小医生依旧是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挡在病人们的最前面。
医院值班的人并不多,除了每层留了几个医生和护士之外,就是保安和后勤。
劫匪故意选择在深夜十二点大闹医院,恐怕是有备而来。
但不管原因究竟如何,时间越拖,他们就越危险。
“用不着你废话!”像是被突然激怒,劫匪猛地朝小医生的方向开了一枪,但由于光芒太暗,子弹打偏在了墙壁上,焦烧的味道瞬间传来,让原本就恐慌不安的人群再一次变得吵闹起来,哭声喊声响成一片。
陈一聆在这样的环境下反而冷静了下来。
趁着没有人注意到她,她轻轻的拉过许温年的手,将一个凉凉的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
许温年心下一惊,感觉出是一把手枪。
他脸色在一瞬间变的难看起来,凑到陈一聆的耳边,有些为难:“我不会啊。”
“……”陈一聆十分惊讶,“你不会啊?”
她疑问的口气让许温年一怔,脸上气愤又羞臊:“难道这个一定要人人都会吗?”
他的下属们会就行了啊。
陈一聆觉得自己高估了眼前的人,将东西又拿了回来。
“你手里是什么!”没成想劫匪的眼睛竟然锐利到这个地步,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还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中,他竟然看到了陈一聆的动作。
陈一聆猛的举手,说:“什么都没有。”
劫匪不相信,抬手举着手枪,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一步一步走的十分缓慢,但每走一步,都足够让人心惊胆战。
陈一聆眼眸缩的更紧,面色冷静地盯着向自己走来的劫匪,打算在他靠近时一枪了结了他。
劫匪顿时觉得有些不安,猛地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手下大力一搂,将一个半大的小孩抓在了自己的怀里,猛地向后退去十多米,一把就将那个孩子抵在了墙上!
一瞬间,孩子微弱的哭声成了这片寂静空间中的唯一声响。
“告诉你们院长,让他们交出那个姓刘的医生,就是他,杀了我的儿子!!”早已丧失理智的劫匪一边嘶吼,一边用枪抵住了小孩的头,迫使他不再乱动,“不交出那个医生,你们就等死吧!”
陈一聆总算从他的嘴里听到了一丝有用的话,心里不禁又气又急。
这年头,医闹也未免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