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聆一挂电话,赫然发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通话时间。
1分43秒?
这还是她爸吗?
陈一聆顿时气的肝儿疼,将手机向后一抛,仰躺在了枕头上,对她爸只顾老婆不顾女儿的行为从心底表示由衷的鄙视。
“怎么,陈叔又做什么事儿了?”苏白松开陈一聆的长发,撑着头侧躺在她旁边,对于这种景象早已是见怪不怪。
“我爸在给我妈炖鱼。”陈一聆有气无力的回答。
“放心,只是炖鱼而已。”苏白点点头,习以为常了。
这语气,怎么好像她爸还干过别的什么事儿?
陈一聆见苏白对于这事儿不仅丝毫不惊讶,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的行为怀疑起来,挑了挑眉,问:“听你这意思,我爸还做过别的什么事儿?”
苏白啊了一声,陷入久远的回忆中,想了想之后,告诉她:“没什么事儿,只不过是上次陈阿姨想吃鱼,陈叔叔就派人去军区,给军区大厨抓了过来,害的领导们好几天没吃上什么正经的饭而已。”
“……”她爸也不怕受处分?
“处分当然是有的,但是陈阿姨开心才最重要,你要知道的,她的病情……”苏白欲言又止,不打算给陈一聆添堵。
苏白突然提及她妈的病情,倒是让陈一聆心底猛地一凛,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她妈的病情她是知道的,虽然只是常见的神经衰弱,但是最近几年倒是有向深度蔓延的趋势,如果不得到控制,对于她的生命恐怕都会有影响。
陈母虽然不是陈一聆的生母,但是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也足以让陈一聆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而在医生的告诫之中,能让陈母开心,没有压力,是最最关键的一点。
“其实陈阿姨现在这样就挺好的,陈叔叔虽然偶尔会做出一些不着调的事情,但毕竟也是出于爱,你作为女儿,还是趁早调回军区吧。”苏白有意无意的引导陈一聆一句,铺垫了一堆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调回军区?
陈一聆顿时撇头看他一眼,笑:“何必拐弯抹角,你的本意不也是想让我调回来?”
这句话一出口,带着似有若无的刺意。
她不愿苏白事事都管着她,尤其是在军区的事情上。
容不得任何人插手。
一瞬间气氛便的有些冷漠起来。
陈一聆仰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天花板看了看,就听到苏白在自己耳边说:“起来吧,一会去幕唱。”
说完,他便率先起了身。
骤然间左臂处失去了温暖,陈一聆感觉到一股凉风缠绕在手臂上,随即就消失殆尽。
这让她觉得心里空空的。
但是她也并不想承认这是苏白所带给自己的温暖。
*
晚上七点,幕唱准时开场。
象征着整个a市最高端豪华的销金窟,幕唱从建立之初就赢得了所谓的上流人士的欢迎。毕竟新社会,新面貌,从前那些街头浴血奋战的打打杀杀早已演变成了酒桌牌桌上的心机殴斗,酒过三巡,人的劣根性简直不要太明显。
陈一聆一向对幕唱怀有好奇之心。
只是因为她实在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尤其是像周文衍这样的人。
究竟是什么能够让他做到半个月都不踏出幕唱的大门的。
“嘿,这问题新鲜。”许温年一边推着她的轮椅,跟在苏白旁边,边走边说:“像周文衍这种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斯文败类,旁人也就能看到周老板一夜赚三个亿的样子,但恐怕没人知道他其实就是个死宅。”
“……”见许温年将周文衍贬低的一文不值,陈一聆顿时好奇,转头问:“周老板一夜能赚三个亿,你呢?”
顿时卡壳的许温年将轮椅扔给了苏白,自己拍了拍手,“我哪儿能周老板比,周老板生冷不忌,我可做的是小本生意。”
说完,还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俨然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苏白懒得和他贫,直接推着陈一聆的轮椅上了二十六楼,电梯门刚刚被打开,门前就站着一黑衣西服的男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似乎就是在等待几人的到来。
正是周文衍。
苏白见他今天不仅穿的全乎,甚至还打了领带,一时好奇,问:“怎么,有贵客?”
“贵客嘛,确实有。”周文衍收了收领带,说道:“除了你们,还有几位要来。”
苏白直觉他口中的几位并不简单,“怎么,周老板不带我们去见见?”
俨然一副要插手到底的样子了。
周文衍一摊手,耸了耸肩表示:“完全没问题,只是这尺度,不知道一聆小姐能不能接受的了了。”
听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自己的事儿,陈一聆轻笑,“周老板真大方,就不怕我泄露你幕唱的秘密?”
“nonono.”周文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摇了摇,十分干脆的否认,“上校大人人品正直,肯定不会这么做,再说了。”
他眼神顿时一变,桃花眸中自带一丝风流气质,“你也算是小白的老婆了,肯定不会干出这种事儿吧?”
苏白眼神不悦,瞪了他一眼。
陈一聆倒是在一瞬间就抓住了重点,转头看向苏白,只是轻轻一笑,没有再搭话。
“八点,十七楼见。”周文衍伸手按了电梯,和许温年一起等到电梯之后,别过苏白与陈一聆,相继下楼去了。
送走了这二位,苏白这才继续推着轮椅往里走去。
二十六楼是周文衍的私人领地,没有密码一般人是无法进入的。他肯让苏白和陈一聆二人进来,也足以显示出他对他们足够的信任。
陈一聆望了望二十六高端前卫的挑空设计,近两层楼的空间让他们二人都变的有些渺小。而屋中物品的摆放也足以证明主人在装修时已经用上了堪称完美的材料,尤其是四周一圈都被打造成了落地的玻璃窗,一到晚上,倒映着一片灯火明亮。
陈一聆此时坐在落地窗前,向着下面望了望,只看到了一片漆黑。
苏白就站在她身边,却什么话也没说。
两个人只静静的保持着沉默。
仿佛下午在医院时的那场闷气,还没有消散。
若有似无的情绪在空气中缥缈,陈一聆伸手摸了摸冰冷的窗,最先开了口,却明显的有了几分想要缓和气氛的意思,“怎么,你在外人面前都是叫我老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