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乱葬岗中也静悄悄的,只有山风吹过了草木的声音。李潇因为常年宰牛杀猪,浑身肌肉虬结。
若是跟他动起手来,我自是没有什么胜算。
他猛地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塑料袋,放在了一边,而后从一侧的草丛里面取来了一把铁锹,开始挖着面前的土层。
我的心一抖,看来他刚刚着实不是在跟我说话,那么他是在跟谁讲话呢?
难不成在这坟茔之中,存在着一个大活人?
坟茔上面的土几乎被挖的干干净净,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白色的大管子,我伸直了脖子,这管子的另外一端竟然还是插在了一个棺材上面,这么来说,这棺材里面住的还有活人?
“吱嘎”一声,棺材盖子打开,而后一个女声从里面传出,“哎呀,妈啊,饿死我了……”李潇弯腰下去,竟然从那棺材里面抱出一个人来。
这个人整个儿地从棺材里面出来之后,借着天上的月光,我才算是看清楚,此人赫然就是陆柔!
陆柔一袭睡衣,披头散发,若是突然从这乱葬岗之间冒出来的话,且观其面貌也和那女鬼无异。
李潇把塑料袋解开,从里面掏出了面包香肠等吃食,递给了陆柔,“嗨,今天我也躲了一天,到了晚上才回家给你踅摸这些东西,将就吃点儿吧……”
陆柔显然是饿的花了眼,她猛地把这些食物从李潇的手中抢了过来,撕开包装袋,便朝着嘴巴里面塞了进去。那模样真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妈的,让我藏在这鬼地方,就算没有被村里人发现,也会被吓死……”陆柔愤愤然。
李潇帮她整了整乱糟糟的头发,叹了口气,“委屈你了,宝贝儿,这两天需要避风头,等风头没有这么紧的时候,我肯定给你安排的舒舒服服的。”
“避他妈狗屁的风头!”陆柔把手中的食物丢在了一边,“郝刚这杂碎本来就该死,长了个牙签,还妄想搅大缸,还有他那个死鬼老爹,一样该死……”
李潇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话虽这么说,可咱们不是为了更好的在一起吗?可谁想到会发生那样子的事……”
“嘘……”李潇还没有说完,便被陆柔制止,“你今天来的时候没有被人跟踪吧。”
李潇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警戒力很强的,今天十分留意,身后没有尾巴。”
陆柔点了点头,“还是小心一点好,尤其那个殷天雷,他可不是省油的灯,我恐怕事情会败露,那是因为郝刚他家……算了不讲了……”
李潇没等她说完,便一把把她揽到了怀里,“哎呀,不要再说了,宝贝儿,今天一天没见着你,都是东躲西藏的,可算是想死我了……”
“喂,不要在这里啊,喂……恩……”不由分说,李潇把陆柔给压在了身下。我深吸了口气,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把他们两个给抓住。
正所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若是这个时候冲出去,两个人肯定是没有任何不承认的理由,一股怒气“腾”地从我的胸腔冒起,我觉得肺都快被气炸了。
我们三个从穿着开裆裤起,就是好朋友,但没有想到,本是兄弟,却栽到了自己人的手里。
冷静了一下,又觉得现在冲出去很不合适。环视四周,这乱葬岗上本就人迹罕至,现在又是凌晨,更加活物杳然。
我若是贸然冲出去,定然会跟他们两人发生很大的冲突,一个不小心,若是把这两个人弄得狗急跳墙,我很有可能命丧于此。
想到此,我便转身慢慢地离开,耳后满是陆柔和李潇欢愉的声音,我握了握拳头,身子气的直发抖,刚子的事情,我肯定要跟他们俩算账。
从刚才两个人的对话当中可以听得出来,陆柔对于刚子的死肯定是知道些隐情的。但一个是兄弟,一个是结发妻,他们如此苟且,早已有违人伦。
脑海里面又浮现出了刚子惨死的情形,被一根粗圆的肠子吊住了脖颈,挂在了院子里的树上。想想那个场景,我顿觉肝胆欲裂。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走到了刚子家的门口。在这大门之上,昨天还挂着满满的红布,而此时竟然覆盖着凄惨的白布。
这一片白色,刺痛了我的眼睛。谁曾想,只是在这一夜之间,婚礼竟然变成了葬礼,喜事竟然变成了丧事?
“老头子,我们去报警,儿子死得冤枉……”一阵女声传来,我心一紧,听这声音,貌似是刚子母亲的。
“你给老子闭嘴,你他妈是不是想死……”紧接着便是一阵的咒骂声,而后便是一阵“乒乒乓乓”地声音,还有女人的哀嚎声。我猛地窜上了刚子家的墙头,但看到院子里面的一幕之后,双目差点夺眶而出。
只见刚子的母亲被打的满脸青紫之色,嘴角都流出血来,头发也乱七八糟,即使是这样,刚子的父亲仍旧对她拳脚相加,甚至拿来了麻绳,一端紧紧地拴住了刚子母亲的脖子。
这还不算,他竟然将刚子妈吊在了树枝上,对,就是刚子被吊死的那棵树!
“呜呜……”刚子母亲瞬间被吊的面色青紫,但刚子爸却目眦欲裂,状若恶鬼。
“什么?”我的心一紧,刚子母亲的性命现在岌岌可危,但是刚子的父亲却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
刚子被吊死的那一幕再次从我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难不成刚子的死跟他父亲有关系吗?
还清晰地记得,当我说要报警的时候,他父亲竟断然阻拦,还有今天早晨的时候,看到那副惨象,作为父亲的他,竟然没有一滴眼泪。
而就在我想要跳入院子救刚子妈的时候,那绑着绳子的树枝竟然“咔擦”一声断裂开来,刚子妈应声掉下,她昏倒在地,但是胸腔却还是一起一伏。
“呵呵……”就在此时,刚子爸爸竟然笑了起来,并且声音尖细,他机械地转过身子,打开了院门竟然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他要去哪里?我赶紧从墙头上下来,现在已然没有精力去顾及刚子妈了,我得需要先弄清楚刚子父亲要去哪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反常的举动。
跟随刚子父亲往前走去,他整个人竟然犹如提线木偶一般,身子机械异常,就这么走了有十多分钟,他竟然来到村头小河边。
我心一折,这家伙大半夜的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呵呵……”刚子爸却傻乐着脱起了衣服,不到一会儿,他身上便一丝不挂,这老头儿是什么意思?
“想我不想,反正我是想你了…”他发癔症似的冲着河里说着。
刚子爸赤条条地朝着河里走了去,越往下越深,河水几乎都没过了他的腰身,但是他却仍旧往下走着。
“郝大伯——”我大叫了一声,赶紧追了上去,“停下来啊——”
刚子爸的身高也才一米6多一点,此时,那河水已然到了他的胸腔,我跑到河中,而此时刚子爸也慢慢地转过头来。
但当我看到他的脸的时候,却犹如遭受雷击!因为面前的这张脸,分明就是——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