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老奶奶则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们,她神色复杂,目光当中交织着狡黠、得意还有一些我所诠释不出来的东西,“小子,我说你倒是走啊——”
我的心一震,只觉得双腿无力,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南姗……”我喃喃地叫着,转眼看向了老太婆,“你他妈的到底想干嘛?”
红色的幕布滑落的瞬间,出现的是一个高高的横栏,而在这横栏下却吊着一沈南姗,她浑身赤条条的,遍体鳞伤,并且双手和脖子都被吊着,而在她身下的地面上,则是被一块块烧红的木炭所铺满。
“赶紧走,不要管我……”南姗有气无力地说着,“你赶紧走啊!”
老奶奶却“呵呵”地笑出声来,就仿佛暗夜里的猫头鹰,“你不会的,对吗?你若是走了,那可真是无情无义的负心汉,忍心让女人在这里受苦?”
“雷子,你听我说,现在是在我的梦中……”钱朵荧也跪在了我的面前,她伸手捧住了我的脸,努力地将我的脸扳向了她,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你看着我,你听我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呵呵……”就在我神经有些恍惚的瞬间,老太婆突然发声,“你觉得是假的,对吗?”她的话音刚落,便打了个响指,而就在响指的声音刚刚落下的时刻,南姗原本吊着的两只胳膊也瞬间垂了下来。
“额……”而那根绑在她脖颈当中的绳子竟然被抻直,南姗被吊住了颈项在来回地摆动着。
她的脸被勒成了猪肝色,并且四肢也在不住地抓挠着。
“你觉得这还是假的吗?”老太婆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好了,现在你们俩都可以走了。但在这里,是我说了算,哈哈哈……”
“雷子,你不要相信,这是在梦中啊,我们走!”钱朵荧伸手拉我,但是我却毅然决然地把她给推到了一边。
“我不能走,这是真的……”说完这句话,我猛地从地上站起,跑向了吊在那边的南姗。
但是就在我的脚踏上焦炭的瞬间,钱朵荧仍旧抓住了我的胳膊,“雷子,我求求你,这是在梦中,你理智一些好不好?”
钱朵荧的两腮挂着晶莹的泪滴,但是我却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滴擦拭了去,“师姐,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做。”我伸出右手,将“神机符”全然盖在了她的脑门儿上,钱朵荧一愣神的功夫,她的身影则渐渐地变淡。
“不,雷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声音渐渐地变淡,就在须臾间,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南姗,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的脚踩上了那块被烧红了的焦炭覆盖的地皮,瞬间便闻到了一股焦臭的味道,没走两步,鞋袜便被烧化了,我甚至闻到了皮肉被烧焦了的味道。
我一将南姗的两条腿放在我的肩膀上,我使劲地驮起了她,这样子她不至于被脖颈当中的绳子给吊的窒息。
“咳咳咳……雷子,你快走……”南姗的声音传来,但却异常沙哑。
“我不会走的!”双脚被炙烤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但是我的回复却也异常坚定,“南姗,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不会……”
脚底的皮肤已然被烤的化了去,我吃痛地往外一蹲,南姗惊叫了一声,我努力地站直了身子,此时,那个老太婆却直直地飘到了我面前,她两个肩膀高高地架着,脖子却深深地缩在了里面。
“小子,牢狱虽难出,但却并不是出不来,而‘心迷宫’却是你注定逃不过的那道坎儿……”说完了之后,她再次哈哈大笑,但是她的身影却慢慢地隐匿了去,我只觉得脚底的痛觉正在慢慢地退去,而肩膀上南姗的重量也消减下来。
一切的一切都在周遭隐匿了去,在我的眼前,又是一片单一的白色……
“无根树,花正佳,对景忘情玩月华。五金八石皆为假,万草千方总是差……”最后的最后,回荡在我耳边的,便是这句话,我只知道是一个女声,但却分辨不出究竟是出自谁的口。像是南姗,但更像是钱朵荧。
“怎么还没动静……”钱川字在客厅里面搓着双手走来走去。
正在此时,通达老道却冲着他吼了一句,“你干嘛?给我坐下,来回走动晃的我眼睛疼……”
钱川字转身本想反驳,却被王莞晴给拉了坐下沙发上面,“好了,你就听师伯的话坐下吧,现在任是谁心里面都很烦躁。”
钱川字刚刚坐下,正在此时,钱朵荧面前的那根已然燃烧大半的安息香瞬间熄灭。这下子,在场的三人一个激灵都坐直了身子。
“啊……”钱朵荧大叫了一声睁开了眼睛,王莞晴她们赶紧迎了上去。
“雷子……”钱朵荧几乎都发不出来声音了,她一把抓住了钱通达的手,“师伯,雷子没有回来啊,他还在梦中。”
通达老道深深地吸了口气,但是他却开口说,“没事,大不了就斗不过恶魇嘛,他手上有我留下的神机符,就是预防这种情况准备的。”
但是钱朵荧却猛地苦出声来,“可是我就是被他用‘神机符’送回来的。”
“什么?”通达老道顿时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子呢?这……”
“那现在就剩雷子自己在梦中,还没有我们的协助,也没有保命的神机符,岂不是很危险吗?”钱川字使劲地咬着牙。
“师伯,请你救救雷子,救救他吧……”钱朵荧哭着跪在通达老道面前。
但是通达老道却叹了口气,深深地摇了摇头,“没用的,一切就看那小子自己的造化了,若是可以回来,说明他命不该绝,但是这是最后一役,恶魇岂会轻易放他离开?”
说完了这些,通达老道起身,拿着那支燃烧着的百冥烛,照着雷子面前的那根安息香上面点燃了去。
“今有灵宝派德荫堂弟子殷天雷,需在梦中斗恶魇,请祖师爷保佑他平安无恙……”话音未落,殷天雷面前的安息香便被点燃。
通达老道叹了口气,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上面,其余三个人也都慢慢地坐下,尤其是钱朵荧,她的两只眼睛通红无比,也静静地坐在那边,瞧这模样,着实是担忧无比。
周身的痛楚渐渐地消退,面前的浓雾一般的东西也渐渐地散开。我知道,这是又开始的新的梦境,准确说来,这是我自己的梦境,并且在这个梦中,也没有其他的人,只有我自己。
“还好……”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吸了口气,“还好他们都走了,还好现在这里就剩我自己了。”
矗立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足有20层高的建筑,单看外观是一个五星级酒店。
“白鲸酒店!”我念出了这个酒店的门头招牌,而在我的一侧有一个碧绿色的邮筒,就听到“吱嘎”一声,邮筒的大门被打开,一封信直直地伸了出来。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将那封信给抽了出来,并且慢慢地撕开了来——上楼,进入1504房间,在一定时间内逃离。
“好吧……”我将这张纸被摊平,而后放在了自己的鼻子下面,使劲地一擤,“妈的,就剩我自己了,还能被你这个死鬼欺负了吗?”
但是当我走进了这家“白鲸酒店”的时候,却发现这里面却处处透露出一种十分祥和的感觉。
老实说这里是最后一个梦,并且是我自己面对恶魇的险境。我自然是十分警惕的,但是当我走进这个酒店的时候,看到了来来往往的人,还有笑脸相迎的门童和柜台员工之后,我的心里面那种原本十分浓郁的戒备心,竟然没有了。
“这难道真是一个酒店?”我心中暗道,正在此时,有一位长相甜美的礼仪小姐朝着我走了过来。
“先生请问您是用餐还是住宿?”她的声音就仿佛是一颗高粱饴。
“住宿!”我回答到,此时我一直在提醒自己,“这是在我梦中!”
这位礼仪将我带到了大堂柜台,前台小姐让我说出性命和证件号码,我的心一沉,但还是说出了我的名字和身份证号。
“好的,您稍等……”她在电脑上一通敲击,“殷天雷先生,您预订的房间是1504号,这是您房间的钥匙,电梯口在您的右手边……”
我从她的手中接过了钥匙,虽然她的笑容十分的温暖,嘴巴里面的八颗牙也算是十分精准地露了出来,但是在我触及到她的手指的瞬间,却仿若摸到了一个巨大的冰块儿。
“他们不是人……”我看着大厅里面这些来来往往,但是一团祥和的画面,在心中暗自地提醒自己。
“虽说她笑的很甜!”我看向了那位礼仪,她对着我微微颔首。
“虽说他很有礼貌!”我看着电梯口的那位小伙子,他冲我鞠躬,并且打开电梯,请我进去。
“但是他们都不是正常人,这里是恶魇给我制造的梦境,是我和它的战场!”电梯慢慢地向上,我抬头看着光滑的电梯顶,但瞳孔却在瞬间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