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歌怔了半秒,擦了擦手,双手接过信封,老老实实说了声代我谢谢三爷。
三爷以“演出费”的名义,也是怕她不肯要吧。
商歌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个钱,要是平常她绝对是不收的。
但现在阿婆的情况不好,她又欠了江子釿一屁股债,人在难时不得不低头。
三爷给了个台阶,她就识趣地顺着下了。
来回一晚上,到宅子门口天已经快亮。
这时候回家肯定就把阿婆吵醒了。商歌摸了摸手中的信封,装到钱包里,转身往巷子外走去。
在巷口的早餐摊吃了碗馄炖,又买了两根油条低着头边走边吃。
迎面撞来一个人,商歌只觉得口袋被人拽了一下,还好她反应快,三两下把油条塞嘴里,撒腿就追过去。
那人对路挺熟悉,没几步就拐进了旁边一个小巷子。但商歌对这儿更熟悉,她从后面包抄,和那小偷碰了个面对面。
估计是被商歌那凶猛的样子吓傻了,小偷一时没有意识到要掉头,还直冲冲要往前闯。
论力气,商歌绝对输给他,但是论抢回钱包的决心,那小偷可是小巫见大巫。
为了阿婆的救命钱,商歌没什么不敢做的。
商歌和那小偷面对面硬冲,义无反顾将小偷扑倒,然后对他一顿拳打脚踢起来。
小偷一开始懵了,硬生生挨了商歌几下子。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反手将商歌按在地上,刚才挨的打尽数还回去,急着要甩掉她。
商歌自然不会放手,她死死抱着那小偷,双手环着他的脖子,锁紧。
小偷气急,拳头雨点般落在商歌身上,有一拳不知打到哪里,只听商歌闷哼一声,松开了手,整个身体侧过去缩成一团。
小偷这下满意了,得意地捡起钱包,拍拍衣服就要走。
“商歌?”巷外传来江子釿的声音。他看到倒在地上的商歌,又看了看站在旁边佝偻褴褛的男子,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意识到了什么。
小偷以他敏锐的观察力,意识到事情不妙。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江子釿还没动作,小偷就撒腿跑向巷子另一头。
而商歌躺在地上,有血液从衣服上渗透出来。
江子釿迅速蹲到她身边按压住她流血的地方:“商歌,商歌,你怎么样?”
商歌脸色惨白,半支起身子,抬头看着江子釿,颤抖着咬牙道:“抓、抓小偷……”
这意思是让江子釿替她去抓了。
江子釿大概是没见过和小偷斗争如此拼命的人,气急败坏地道:“抓什么小偷!你不要命了?”
说着就将商歌横抱起来。
她哪里肯,虽然流了血,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一个劲儿要把江子釿推开:“抓小偷,我看见他往那边儿跑了的……”
“你省省吧你!”江子釿不理她,横抱着商歌往停车的方向跑。
商歌拳打脚踢根本不配合,急的都要哭出来:“你不去就放我下来,我自己追!”
江子釿一时头疼,握住商歌的手脚,强把她塞到车里,然后飞驰去最近的医院。商歌可能是过度劳累,上了车就昏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窗外的晨光透过淡蓝色的窗帘洒在身上,商歌心里却一点也不宁静。
两晚上没回去,阿婆肯定担心死了。
再看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躺在医院病房里,手背上还挂着点滴……
没来得及担心,就听病房门被打开,江子釿提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用不着这么敌意地看着我。”江子釿把袋子往桌上一放,漫不经心地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你……我怎么在这儿?”商歌声音沙哑。
从那次事件起,她对医院一直有很大抵触。
“你说呢?”江子釿挑挑眉,“是谁奋不顾身和小偷决斗来着?我还以为你的目的就是进医院,把自己整死了,正好不用还我钱了是不是?”他下嘴可真是不留一点儿情面。
江子釿把袋子里的早餐摆出来,是两碗粥,一碗清淡的,他推到商歌面前。另一碗皮蛋瘦肉粥,他自己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我得走了。”商歌把手上的针头拔下来,就去穿衣服。
拿衣服的时候怔了一下,旁边的沙发上有一块儿单人毛毯,用过的。
她看向江子釿:“你昨晚上……”
“媳妇儿生病住院,我自然要陪着。”江子釿若无其事道。
这人竟然陪了她一晚上。
“你可以睡床的。”商歌摸了摸鼻子。
“床太硬了。”
好吧,谁让人家是贵公子呢。
要商歌来说,这床,可比在她家睡的要舒服多了。
得,她还是要走。穿上夹克就要出门。
“哎别动——”江子釿挡住商歌,“我……有事儿和你说。”
“什么?”商歌腿上有些木木的,腰上有隐隐的痛感,她皱皱眉,用手捂住疼的地方。
“你、你先坐下。”江子釿这下倒是小心翼翼起来,两臂虚扶着商歌的腰让她坐下。
商歌感到疲惫不堪,坐床上后揉了揉眼睛:“说。”
江子釿看着她欲言又止,过了好久才冒出一句:“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不好?”
商歌愣了愣,意识到江子釿可能指的是什么,点了点头道:“知道。”
“那你还——”江子釿打断了自己,伸手敲了敲商歌那脑瓜,“医生说了,不建议你过度劳累,你这伤有三四年了吧,怎么弄的……”
“关你什么事?”商歌突然抬起头警惕起来。
她对江子釿平白无故的善意感到很不适应。这不能怪她狼心狗肺,只是她在这方面早已吃够了苦头,不得不防。
“我关心自己媳妇儿,有错?”
“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我不是你……你……”商歌到底还是没把媳妇儿这个词说出来,“我们是形婚,你不要多管我的事。”商歌冷冰冰的,说着就要撑起身下床。
“我不管,你早就死街上了。”江子釿看着她冷笑。
“我死不死,都是我自己的事儿。”商歌拉上夹克拉链,踩上小皮靴。
“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要命了。”江子釿冷笑道,这次没有阻拦她。
也没有拿还钱要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