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刘百成武馆学拳的人络绎不绝,而能教拳者,只有刘百成、刘振起二人,刘振堂只能在下班后来帮忙。眼看着学生太多,教不过来了。
刘振堂与刘百成商量:“兰飞亭大师还有许多徒弟和学生,不行就把他们都弄过来教拳吧”
刘百成道:“不行!我师父与你师父的徒弟中,只有我们三个人明白内里的五行之力,其他人都只是会外形动作而已。让他们教拳,教出来的岂不是都是外形动作了”
刘振堂见其坚决,说得亦有道理,就不再坚持。
这学生很快就达到二百多人,刘百成与刘振起各教一百人,一百人在武馆大厅里站成方阵练,一百人在院子里练。二人穿梭于人群之中,给每个人纠正、讲解动作要领。教了学生,就耽误自己练功,这刘百成和刘振起只能在早晚抽出时间练一会。
还有那武林中人亦是往来络绎不绝,有慕刘百成之名前来拜访者,有前来切磋者,有习练其他拳种而改学内家拳者,有前来商量统一武林拳种与门派事等。
还有那政府主管体育的部门人员,也不断来找刘百成,要其写内家拳的教科书以便在全国推广,还要参加各种体育活动和比赛、当裁判、参加各种会议等。
这刘百成每天几不得闲,累得半死,简直就受不了了。
暑假期间,周君和刘岚来看望刘百成,还跟来一个人,却是张腾明。刘百成顾不上他们,让他们先去京城各处转转,直到晚上学生都走了,大家才在一起吃饭闲聊。
原来这国共军队打起来后,这八路军就改名为解放军了。那张腾明被李进抓了俘虏,先进了俘虏营接受了一番教育。那愿意继续当兵的就被编入解放军了,不愿意的就回家。张腾明不愿意继续当兵,李进怎么劝也劝不动,甚至对张腾明说:“你如果加入解放军,我就把这个团给你,你当团长,我当你副手,行不?”
张腾明依然平静地说:“不行。我就想回家”
李进已经将张腾明帮助其部队退回海安而免遭歼灭的事情如实汇报,上级领导认为张腾明这是为人民作出了贡献,所以必须要让他加入解放军,继续为人民服务,所以师长也亲自前来劝张腾明,张腾明还是坚持要回家务农。师长说:“像你这个级别的军官,我们是不能放走的,万一你再加入国民党军队打我们怎么办”
张腾明笑道:“我是不可能再回到国民党军队了,那蒋介石必定要追究海安战役失败原因,我就是党国叛徒了,我回去就得被枪毙。你们不想放我回家,就把我关起来好了”
那师长果然就把张腾明关了几个月,看他不屈服,也就让李进把他放回家了。张腾明回家不几天,周君和刘岚要来京城看刘百成,他也就跟来了。
刘百成问他:“那李进抓住你,得升官了吧”
张腾明到:“嗯,听说他已经是师长了”
刘岚道:“这李进可真是的,你帮了他,他却抓你当俘虏”
周君说:“唉,这当兵的就得听上级命令,各为其主吗。张腾明帮他是出于个人感情,李进抓他是出于地位和立场不同,都没有错”
刘岚噘嘴到:“那我也觉得李进不对”
刘百成对刘岚道:“好了,不说这事了,张腾明和李进都好好活着就好。你给我说说这学堂的事”
刘岚道:“这国民党军队被解放军打跑了,原来的政府也撤走了,解放军忙着打仗,也顾不过来安平乡啊,我和妈妈都没有工资了,腾明和李进父亲每月给我们送点钱,乡亲们平时也给我们送点粮食、肉菜什么的,就勉强维持吧”
刘百成道:“那你们干脆回来吧,可以帮我照看武馆,我这里缺人啊,腾明可以帮我教拳啊”
刘岚道:“可是我和妈妈舍不得那些孩子们啊,我们走了,那些孩子就什么也学不到了。还有村里人都支持我们把学堂开下去,所以才帮助我们啊”
刘百成不语,他知道这么多年来周君和刘岚对学堂的感情。
张腾明道:“那我留在这里帮着教拳吧,我看师父这一天实在是太忙了”
刘百成道:“好,好,我求之不得,你就在这里帮我吧”
假期要结束了,周君和刘岚回学堂,张腾明就留在武馆教拳。
六合武馆名气越办越大,欲学习内家拳者日众,这刘百成和刘振起、张腾明是真的应付不过来了。这刘百成不得不决定要停止招收新学生,但这武馆的经营管理权,却在那委员会,所以刘百成要提议要召开委员会会议,顺便把经营武馆之红利分给大家。
开会前,刘百成与刘振堂商量此事,刘振堂道:“我是支持你的,但委员会是不会通过你的提议的,这天下间哪有有钱不挣的道理,哪有有钱不挣之人啊”
刘百成道:“先不管他人,你支持我就行,其他的我来处理”
开会之日,刘百成先介绍了武馆一年来的经营情况,将学费、花费账目公开给大家看,然后说:“因为现在法币通胀,我已经将收入兑换成黄金。委员会包纳了京城各武术门派,这武馆的收入就分发给大家”
委员会成员领到黄金,焉有不高兴之理。刘百成趁大家都兴高采烈的机会说:“但有一事,我要与大家商议。这内家拳之教学,只能由会内家功夫者来做,但是会内家功夫者极少,不能应付如此多的学生;现在学生已经三百人,武馆内外已经没有习练场地。如此种种原因,如果继续招收学生,我就无能为力了,所以我提议停止招收新生,待培养出来一批学生后再招新生。大家以为可否?”
委员会众人先是楞了一下,后开始互相窃窃私语,众人商量后,郝有为代表委员会成员说话:“这六合武馆本来是曲一安赠与刘百成的,刘师傅坚持不受,故委托大家共同管理,我委员会成员接受此责任后,尽心尽力,不敢有私心杂念。我等习武之人,以武为生,每派均有各自武馆。但此六合武馆开业后,多少将各派武馆学源抢走,但我等均不提异议,这学生就是在此六合武馆学习,我等亦有分成,所以我等还常向此武馆推荐学生。现在刘师傅想停止招生,岂不是断了我等财路。我等均有家小,如何生活?”
刘百成道:“我非想断各位财路,只想让学生学得真正的内家功夫,不想得过且过,误人子弟啊。现在武馆只有我等三个老师,要教三百余人,再继续招生,绝无精力了”
众人道:“那兰飞亭大师有许多门徒,何不招来教拳?”
刘百成欲说又止,他怎么能在众人面前说他师父的其他门徒没有得到真传呢!他想了一会又说:“再说此武馆不招生后,学生会去各位之武馆,各位钱财亦不受损失也”
有人道:“现在此六合武馆鹤立鸡群,名声独扬,就是六合武馆不招学生,学生也不会到我等武馆去的。经常有人到我武馆询问六合武馆之位置,无论我如何苦留其在我武馆学习,亦留不住矣”
刘百成又道:“此武馆场地均已经占满,再无空间容纳学生矣”
有人道:“可在此武馆招生,再去我的武馆学习。我回去就在我的武馆挂一个六合武馆分馆的牌子”,其他人均附和,都愿意挂六合武馆分馆牌子。
这刘百成再无其他停止招生的理由,心灰意冷,遂不再说话。
委员会众人开始商量邀请兰飞亭其他门徒来六合武馆教拳之事,众人知道刘百成不肯如此,只道其心胸狭隘,独守功名也,故分派众人去邀请兰飞亭门徒。商量完毕,众人离去。
这刘振堂知道刘百成在此会上深受打击,故留下陪他。刘百成道:“还是你了解这些人啊!可见我何等冥顽不灵”
刘振堂道:“你可知我的工作,成天接触此社会之黑暗面,无时无刻不与坏人打交道,这人之本性,谁有我了解得多啊!可恨这帮伪君子们,你为大义不受武馆,虽然名义上交与委员会管理,但是他们何曾为六合武馆出过一分力!现在看到武馆挣钱,就忘却初衷,只想挣钱,可悲可气也!”
刘百成道:“可不能如此说,在武馆开业之前,这些人却是都不吝钱财将武馆支撑开业矣!”
刘振堂道:“这武馆是现成房产,只是稍微修饰即开业,能花多少钱,你这一次分红利,每人所得就比其支出多百倍矣!哼,实在不行,我就解散委员会,收回武馆,由你一人经营,你看如何?”
刘百成起身道:“不可,绝对不可!我堂堂习武之人,江湖道义不可违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能翻云覆雨,信用全失,我将如何再在江湖立足。你是曲一安这一支的掌门,这六合武馆,将来总是你的,我怎敢贪恋。你如果如此行事,我就离去!”
这刘振堂见刘百成如此,亦无它法,只能感叹!
这委员会成员第二天开始四处寻找兰飞亭门人,那些门人知道刘百成在武馆坐镇,都不敢去,但经不住钱财引诱,遂答应下来。
这兰飞亭之门徒陆续来到武馆,那委员会众人均成日在武馆逗留,为其撑腰,这刘百成亦无可奈何,只是不再管武馆之事,专心教拳。
那委员会众人见刘百成什么也不管了,遂得寸进尺,指手画脚,排挤刘百成。那刘振堂多次假装醉酒,臭骂这帮不义之人,总被刘百成阻止,这被钱财所蒙蔽了的良心如何能够知道廉耻。一次有一不明事理之狂徒与刘振堂对骂,刘振堂拔出手枪就要弊了他,辛亏被刘百成将枪打掉,子弹没有打中那人,却将这六合武馆之牌匾打掉一角。那刘百成看着掉了一角的牌匾,视此为天意,去意已决。
刘百成临走之前,对刘振堂、刘振起道:“我走之后,你二人不可为我作出鲁莽之事,只可留意那有资质之学生,如其学艺之心坚定,可送我处,我当倾囊而授。这内家拳传承艰难,你二人要不忘初心也”
刘振堂送刘百成、张腾明走后,独自喝得酩酊大醉,来到武馆,拔枪向天上开了一枪,众人大惊,不敢吱声。刘振堂对众人大吼:“这武馆就是刘百成的,你等无耻之人暂借此地,等刘百成回来,马上就给我交出来,交给刘百成!”
这刘振堂虽然得罪了众人,却依然有空就来武馆,横踢乱捲一通,谁敢拦他!他已经是市警察局长了。
刘百成走后,武馆那帮人不断地“完善”“丰富”这王大、张二之学说,将花架子内家拳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与教学体系,与我们现在人看到的差不多。
这刘百成离开京城不久,解放军就开始对平津地区进行战略包围,将国民党军主力围困在北平、天津、张家口三个区域,围而不打,以便完成辽沈、淮海战役,然后孤立北平,迫使守军投降,和平解放,以保护北平内之大量文化古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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