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西岚召见太傅来养心殿,说是近日得来一本棋谱,仔细翻来,略有所得,想和太傅讨教讨教。
公公传召之时,太傅正与夫人在正厅用餐,这一宣旨,赶紧跪在地上,恭恭敬敬。
“太傅,您是当今圣上的师父,有些事上,圣上还是需要您指点的。”
公公将手中的圣旨托底递过去,太傅双手接上,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既然太傅您还在吃饭,那我就先行告退了,记得务必准时赴养心殿呐!”
这情形,似乎一直在暗示他什么,太傅连连应下,又亲自送公公从正门出去了。
折回正厅,夫人忙给太傅扶至桌前,给他碗里夹菜。
自己坐到对面下席,犹豫半天,才缓缓开口。
“当今圣上特意喊你前去宫中,怕是没有下棋那么简单吧?”
到这份儿上了,太傅也没得心情吃饭,愁容满面,在碗里不上心的戳了几筷子,一口没吃。
太傅坐到夫人旁边去,拉着她的手紧紧握住。
“夫人莫要担心,圣上虽然年纪尚幼,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品质优良,一等一的贤君。”
历代新皇登基,按照惯例,定会收拾一波旧尘党羽,一来是要整治暗藏的不正之风,也好建立功业,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必须铲除非我属之人,斩断后患。
夫人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伴君如伴虎,尤其是像太傅这样的近侍老臣,更有可能成为杀鸡儆猴的对象。
“可是……”
太傅听不得再有什么多余的话了,急急打断夫人。
“下棋就是下棋,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该担心的,大有人在!”
太傅始终把陛下当作儿时的他了。
这饭是不能安心的吃下去了,干脆早去早回,心里也有个大谱,像这般猜忌,反倒难受得很。
太傅命人备下马车,去内室漱了口,换上官服以后,只和夫人道了别就出发了。
到达养心殿时,轩辕西岚已经在里面正襟危坐了。
太傅急忙下跪,欲要呼万岁请安,却一把被轩辕西岚扶起。
“太傅莫要如此生分,您是朕的老师,私下里断不能坏了这师生的礼节。”
轩辕西岚请太傅坐到对面的蒲团上,亲手倒好新林玉露,退下四周亲近侍奉,掏出一本蓝皮棋谱,伸手递给太傅。
太傅随手一翻,大吃一惊,里面并不是什么失传已久的棋谱,而是记录摄政王一众党羽的名册。
“朕与太傅您甚是亲信,如今正是新旧交替之际,乱臣贼子伺机而动,朕需要惩治一下才行。”
茶水氤氲出淡淡的水雾,隔在两人中间,在早已摆好的棋盘上隐隐飘荡,叫人看不清虚实。
这当今圣上啊,再也不是以前只会读书写字的小皇子了,他也有自己的宏图伟业要去建立了。
“圣上欲要微臣如何效力?”
轩辕西岚微微一笑,端起棋牌前的茶盏,轻抿一口,又执黑子在白棋之间见缝插针。
“不过是听说兰大臣在江浙一带治水有功,百姓颇为爱戴,又听闻太傅是江浙一带出身,劳烦您体察一下情况,朕也好给他些嘉赏罢了。”
太傅低头看了看刚才棋盘上的落子之处,可谓出其不意,看似是去送死,被白棋吃得紧,实则暗度陈仓,下一步就是打开一个巨大的活口,彻底冲出。
实在是一手妙棋啊!
太傅将棋谱放下,与轩辕西岚又探讨了一会儿棋艺,品了会儿茶,就请退回府了。
不过几日,太傅就遣人将轩辕西岚所需一组悉数密送至宫中,一路未曾耽搁,直接呈递到他手中。
“是时候动手了,”轩辕西岚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翌日早朝,百臣皆来觐见,轩辕西岚坐在龙椅之上,不怒而威。
“兰大臣可在?”
兰大臣听到皇帝宣他,立刻抖抖索索的走到朝堂中间,等候吩咐。
“你好大的胆子!”轩辕西岚扔下一本书册,不偏不倚,正砸在兰大臣的脚上,“这些,可都是你做的?”
轩辕西岚眉头紧皱,一股怒气扶摇直上,左手狠狠地拍向龙椅,发出一声闷响,震得满朝大臣都战战兢兢。
兰大臣更是不敢言语,整个人都吓得僵直,无法动弹。
“你且拾起来看看是何物?”
兰大臣听闻此言,才费尽好大力气蹲下,翻看书册内容。
还未翻几页,就浑身冒冷汗,脸色苍白,神色悲痛,连书都拿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难道陛下他真的容不下他们了么,真的要赶尽杀绝么。
“好你个奸贼佞臣,朕派你去治理江浙一带的水患,你可倒好,拿着国库的赈灾银两肆意挥霍,堤坝建材以劣充优,竣工不出三日,南坝口溃提,淹死了多少百姓!你可知罪?”
轩辕西岚句句咄咄逼人,剑指渣滓,恨不得立刻就地问斩。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轩辕西岚提前策划好的,目的就是打压让站轩辕君耀那一派。
兰大臣看见罪状如此清晰,证据编造得确凿,心知自己没有解释的机会,只得含泪磕头承认。
“微臣知罪。”
他望着皇座上那高高在上的陛下,那是他辅佐得陛下啊,现今却为了一己私欲,居然这么对他们这些老臣子。
真是令人心寒,自从知晓于大人被陛下他派遣到西北之地后,他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也很快就要到来。
这不过分快慢罢了,他落泪,不语。
“陛下……”一名大臣站出来想要替兰大臣解释一下,却被兰大臣苦笑着制止了,他不希望因为他,而再牵扯上别的无辜的人。
那大臣被阻拦后,这几日陛下的做法已经让他们清晰察觉到了他的目的,虽然知道他要是出声求情,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子,但是他做不到眼睁睁得看着自己的同僚被冤枉。
“来人,把兰大臣压入牢中,日后朕亲自审问!”轩辕西岚冷眼看着下面蠢蠢欲动的众位大臣,冷生吩咐。
很快从门外就进来几名侍卫,把兰大臣架着拖了出去。
轩辕西岚大手一挥,宣布退朝,底下众臣皆窃窃私语,为以后站立党派分辩。
而病痊愈了的宋大人听说此事后,更是万分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