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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立庄规龆龄童发声 补过失莽青年追凶(1 / 1)

第八七回/立庄规龆龄童发声/补过失莽青年追凶

薛璟龙、朱令翔和练瑕三人陪着郎捷立于堂中,练瑕小声询问缘由。众人方入内,便见郎君献垂头丧气,面带羞惭,顿感不妙。李定真问:“姑臧之行如何?万健呢?”

郎捷硬着头皮,将事情来龙去脉毫无保留地叙述一遍,最后道:“此事都怪郎某无能,累老石身陷囹圄,生死未知。小侄认打认罚,绝无怨言!”说完双膝一曲,跪在地上。

练瑕说:“我再去趟白石镇,想办法把闯叔救出来!”

李定真仔细听完描述,说道:“看来我们当初都小觑了这小子,也小觑了紫薇堂。责任不该君献一个人负,起来吧。”郎捷站起身。

裴襄拉着甄窈的手,从人群后走出来发问:“你离开时,石闯是伤是残、是生还是死,你都没弄清楚吗?”

郎捷答:“事后逢凉国军大肆搜捕,无机会折返探查。万般无奈下,才……”

“那你就把他一个人扔下,独自逃之夭夭?”裴襄追问。

郎捷愧然低头:“我连行李都来不及回去取!”

齐旃这时开口道:“此事从长计议。当下……”

“你把伙伴儿当成了什么,另一件行李吗?”裴襄粗鲁地打断话继续问。

郎捷抬起头:“我也不想丢下他,可是……”

“你最好马上返回去,而不是站在这里辩解!”裴襄盯着郎捷风尘仆仆但仍不失英俊的脸,冷冷说道:“石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只剩下骨灰也要带回来!你再做不到,就不用回来了。——归云庄容不下无情无义之辈!”

郎君献面如死灰,哆嗦几下嘴唇发不出声音。——这小孩儿人不大,话说得可太重了!

陈唐开口,想给郎捷解围:“我看不如……”

“我去!”郎君献双目尽赤,一跺脚说道:“寻不回石万健,我郎某赔给他一条命就是!”言罢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出门离去。

“君献,君献!”练瑕冲背影喊了两声,“李伯,你看这——”

“麟儿,要说有错,我和你齐伯亦不能置身事外。”李定真低头看着裴襄,“郎君献初来乍到,也情有可原!”

裴襄不置可否,而是黑着小脸儿说:“从今往后出了这里,无论谁,身边同伴性命重于一切,也高于自己的命!——打现在起,这是我归云庄第一条庄规。陈叔,请你把这句话让人撰刻,挂在堂中东墙之上。晓谕其他人,有谁自觉难做,就到齐伯那里领路费走人,归云山庄恭送!”裴襄把话讲完,就拉着甄窈,出北房门离开大厅。

众人一时间都默然无语,齐旃抬手抿了抿眼角。半晌,李定真才开口:“璟龙、陈唐,你俩随后知会克广,陪练瑕一同北上姑臧,绝不能让郎捷再有失!你们要见机而作,把万健也带回来。”

裴襄和甄窈来到后院,放开牵在一起的手。甄窈说:“你这样和长辈说话,无视尊卑,太没有礼貌。要换成是我,回去就得挨父母教训!”

“窈儿,你记住: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些人多是桀骜不驯之徒,自我意识强烈,目中无人。将来你若自觉难以驾驭,就一定要想办法将其赶走!”裴襄认真说道:“在这个一亩三分地,规则得由我们自己来订,不能完全仰仗旁人!”

甄窈似懂非懂:“就是说,只有你裴襄才是归云山庄的天!”

“不只我!”裴襄摇摇头,然后指了指她自己,“还有你甄窈!”

小丫头转转眼珠儿,想了想问:“可是齐爷爷他们确实对你很好呀,恨不得把你放案上供着!我们干嘛还要去争?”

“自己决定命运,活着才能心安!还有——”裴襄犹豫一下,才仰头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跟你说,人生一世,有两样东西,欠上了就难以偿还!一种是养育恩;另一种,是生死情!——这情分我若是亏欠太多了,只怕将来要还不上,那样的话,我会遗憾三生……”

李定真过后和齐旃、陈乙夫、韩道平在一起时,郑重提出:“此次黄鹤楼传信,重点通告来自北方家庭子侄,带话回去:要密切留意北凉紫薇堂,收集所有相关情报,今后就作为每一次汇报内容之一,我要时刻掌握这个组织动态。——未来山高水长,必定还会打交道!!”

四人收拾了随身行李,各携趁手的轻兵器傍身,动身出发,半途追上郎君献,一路解劝。不日,到了庆功镇,呼延克广、陈唐和练瑕陪着郎捷住店等消息,薛璟龙一个人继续前行,去白石镇打探。在十字路口、孟二郎府的院角墙上显眼位置,见着那张指引告示:

“晓谕:

石万健君停灵姑臧城东法兰寺,著法超度。

顺祝万安!

紫薇堂简晁拜上”

薛繇立于告示前注目片晌,方才警醒。两厢一张望,便见大门口站岗的家丁都盯着他看,却并未走过来盘查。他略一思忖,举步上前,伸手摘下告示,叠好揣入怀里,然后目无斜视地转身离开。薛璟龙沿街边院墙沉稳地东行,全身紧绷,敏锐地地感知周围动静,一觉不妙,随时准备翻墙入院,夺路而逃。他艺高人胆大,倒要看看这孟兴博能搞出什么名堂!——在他想来,这多半儿就是一个陷阱!可直到出了白石镇,也不见有任何状况发生,于是便择路回返。

次日上午,郎君献手扶剑柄当先,练瑕和薛璟龙随后,昂然进入法兰寺。经寺内僧人指引,在一处偏殿见到石闯灵柩。棺椁敞开着,只见万健君面孔齐整、双耳设瑱、口含铜钱、身套冒囊、腰际以下覆着衾被,神态安详;前面供案上摆满新鲜祭品;满堂香烟缭绕,布置上足见功夫。三人就堂上祭拜,两名僧人相陪。须臾,本寺庙住持现身,慰问一番,并将简泊阳留信付上,字里行间颇显谦恭。住持末了道:“载棺马车已停殿前,恭送壮士返乡!”

三人押送灵柩上路,呼延克广和陈唐间隔一段距离,暗中尾随,防备紫薇堂做手脚。两日后离开北凉地界,经过关口上的严密盘查后进入西秦,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时逢西秦王乞伏炽磐刚刚病死,太子乞伏暮末即位,全国整军,严密封锁北方边境,预备抵抗北凉趁丧入侵。

一路上,郎捷阴沉着脸,满腹心事寡言少语,只管向前赶路,众人也都束手无策。到了一处镇子住店打尖儿,陈唐说:“姓孟的小子不知所往。君献兄且把心放开,容后计议,断不会放过他!”

第二天一早,郎捷失踪,室内留柬一封:“郎某此去,上刀山下火海,誓要亲取孟兴博首级回返,否则何颜见江东父老?此乃唯一向万健君负荆之机会,拜托让我自己来!诸君,一路保重!”

练瑕着急起来,就要动身去追,薛璟龙几人紧忙劝阻:郎捷这一去,非比前次,天下之大,何处去寻啊!千说万说,总算说得练瑕跟着灵柩回返山庄。李定真将欲派人出去寻找郎君献,协助其复仇,就有北方开战的消息传来。

时北凉河西王沮渠蒙逊利用乞伏炽磐去世之机,进攻西秦所属的西平城,西平太守承,对前来攻城的沮渠蒙逊说:“殿下若先取乐都,则西平必为殿下之有;苟望风请服,亦明主之所疾也。”蒙逊遂放弃西平,改攻乐都。西秦相国乞伏元基率领骑兵三千人前往救援,两国就此开始混战不绝。骤逢兵荒马乱,凶险难测,李定真只好放弃派人北上,祈盼郎捷能自己好自为之,不要轻蹈险地。

石万健棺车顺利抵达双河镇后,择日也下葬于归云山北岭南坡,紧挨着申公敱和屠恩珲墓室,坟前树立起一口相同制式的石碑。在未来岁月里,注定还会有其他后裔将长眠于此,身骨相依,灵魂交融……

注:近期先更新到这里!

下回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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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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