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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执法场弃按律行事 知行踪反失措彷徨(1 / 1)

第一五六回/执法场弃按律行事/知行踪反失措彷徨

裴襄在宛城等甄窈直到初五,还不见人来,于是初六一早自己亲自前往鲁阳关,顺便给未来岳父拜个年。及至到了关里将军府,得知甄窈年初二就走了,说是和坤道长有约定,裴襄马上就不由自主生出念头:出事了!——鱼雀女出门访友他是知道的,窈娘提前回镇不会过宛城而不入,她还没给未来婆婆拜年呢。裴襄虽然心里惶急,口中却对甄彻夫妻说:“好像是有这回事,我一时给忘记了。——既然这样,那晚辈告辞。”

裴襄急急返回太守府,到大门口下意识问门丁:“甄窈回来了吗?”得到否定答复。他进门喊来丰管家:“丰伯,你马上派人上城里甄族贯威府,以及东关沈岳伯父家去问询,有谁知道窈娘去哪里了?——还有备好马,喊上巫师行者,我随后就要回两河镇!”

甄贯威是甄族第二老甄耘直的长子,他听闻问信儿,也跟着着急,就派儿子广佑和裴府家人一道回来,好能搭把手。上沈家问询的府丁返回报告,沈家弟兄也是初二离开的,不知道去了哪里。裴襄好言安慰甄广佑,把他给打发回家候信,然后骑快马回庄,轩车也不坐了。甄窈果然没回来,却得知韩道平和薛繇正在自己的书房里说事,稔管家也在,就直闯进去,裘衹与巫师没见裴襄发话,也跟随而入。裴襄顾不上拜年,马上把事情告知,稔管家一听窈娘不见了,道一句:“我去叫齐老,顺便让人挨个问问,看有没有人知晓。”匆匆出门离去。

几个人焦急等待的功夫,裴襄有时间忆起刚进镇时,明显感觉街面上气氛似乎与往常不同。自己刚才匆忙瞥一眼十字街口南面,那座早前搭起的刑台已经撤掉,地面清扫一新,看不出丁点儿痕迹。开动脑筋细究——想出来了,是镇民对自己的态度!以前在街上走,镇民瞧自己的目光都非常亲和随便,经常会主动扬手打招呼,还从来没见过有谁会恐惧自己,走个对面要紧忙让路溜边儿的,可刚才不仅如此,明明脸上还带着惊怕!裴襄一转念头,就问:“韩叔,这几天我没在,昨天法场是不是有别的事情发生?”

道平见问,轻描淡写回答:“不错,有段家人聚众强劫法场,叫我们给打发了。”

裴襄一惊:“怎么个打发法儿?”

“十九名颇具本事的凶徒被送进地府;活着七人都折手断脚,给打入监牢!”

裴襄感觉出古怪,狐疑地再问:“按说法场由数倍的官军维持和震慑,他们竟然还敢下手,白搭上无辜性命,难道段家人都是些疯子神经病?”

道平没隐瞒:“官军没有出面,出手的是令翔领英月、英固、薛傲、薛灿、钟键、吕骁和大峙,我与练瑕镇场。——他们八人无一受伤!”语间颇感自豪。

“原来这样啊!”裴襄却是大违初衷,心情更是跌到谷底,“是李爷爷让你们这么做的吧!”

道平没否认,理所当然道:“既然想拿此事警告那些居心不良、孤傲不驯的江湖人,那么自不该由官军来喧宾夺主。‘江湖对决’确是最佳解决方式,以此昭告天下——我们归云庄不靠官府,照样能战而胜之!”

裴襄张着嘴,许多话堵在嗓子眼,一时讲不出来,过了半天才哀叹出声:“韩叔,你知不知道,如此一来,今后在两河镇,人们就只知道有归云庄,不知道有镇政府,因为我们在大庭广众下抢了镇署的权力,凌驾于法理之上。——以前我做的那些努力现在看来全白费了。怪不得刚才进镇子,那些镇民见着我都要绕道走!”

道平愣一下:“这又是为什么?”

裴襄没好气:“以前我们和镇民拥有同样身份,都是镇署治下子民,大家都把我们当成中间一份子,亲近而不疏远。可现在倒好,归云庄成了‘现管’,他们把我们当成顶头上司,自然要敬而远之了!”

道平不明白:“镇民把归云庄放在首要位置,难道不好吗?”

“不好!”裴襄回答得相当干脆,然后停顿片刻,组织一下浅白语言,好给这些隔着鸿宽代沟的古代人表达明白自己的想法:“十年来,两河镇处在一个相对公正的法制框架下,归云庄和本镇居民、周边乡里村庄之间是平行关系,共同利益是都追求安定、富庶、创业、持久。归云庄以后再博爱一些,广种少收,勤干善事,做出个表率来,就能轻易让百姓归心!你们也不想想,南阳是个什么地方——中原腹境,宋魏夹缝,四战之地,鱼米之乡,自古就是历届战争的中心呀!有一天,外敌来犯,那时候不用我们费力动员,全体当地人自然同舟共济、同仇敌忾,愿意抛头颅洒热血,捍卫家园!——但是昨天,我们这一出头,给人的看法就全改变了!世人会把归云庄认作是超越律法的权贵,而将他们自己当成附庸;把归云庄绥靖地方的努力,看成是为了维护我们自己的利益。这种心理形成容易,转变起来可就难了!将来危机一旦降临,我们再做登高一呼之举,老百姓当然能挺就帮着挺一下,不能挺就直接跑路,反正天下之大,何处不能为家?还有谁肯留下来心甘情愿地为我们搏命!”

裴襄边讲话边在屋中打磨儿,他是真的开始焦虑了。——他本是来自一千七百年后的灵魂,在那个时代某些人曾经犯过的错误,他不想在当下重蹈覆辙!裴襄头脑里忽然冒出一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念头:将来有机会,应该把李定真远远从众人身边调开!

这一回轮到其他人震惊了,不只是因为裴襄深远的思想,而主要是因为他的年纪!道平愣柯柯瞅着薛璟龙,后者撇一撇嘴角,露出一丝颇具意味的笑容。裴襄则经过低眉顺眼、视自己如隐身的巫师面前站住脚,表情透着懊丧——他为刚才那一瞬间闪现的卑鄙龌龊想法而感到羞恼。裴襄干咳一声,开口求教:“公输先生,我有一个问题,一直以来想不出结果,您能帮我解惑吗?”

巫师缓缓作答:“请讲,但我不能保证会让大郎君满意!”

“人生到世上,是能改变周围环境,还是注定最终要被环境改变?”

巫师默思,良久乃答:“此一答案,老夫多年来一直也在寻找。到今天为止,我还在期待世间会有奇迹出现!”

稔管家这时急急进来通禀:“齐老已到客厅,让我们大家都过去。”

众人于是都放下心思,跟随裴稔往前庭走,裘祗与巫师落在最后,他对公输缺十分肯定地说:“这小子要是坐天下,绝对是尧舜禹汤的料(上古四圣)!”

巫师听在耳中,未予置评。裘祗却从此刻起,心底牢牢种下这一念种,他在将来真心为了裴襄,打得诸雄闻风退避,杀得江湖心胆俱寒,这是后话。

裴襄一进门,看见齐旃身边还立着陈唐、英氏姊弟、屠恩珉和言铁。齐旃不等他问话就先开口:“窈娘上仇池国报仇去了!”

裴襄一时没反应上来:“报仇?——报的哪门子仇?”

英月一旁解释:“窈妹子在洛阳时就知道了汉中林氏兄弟隐匿于原武都王杨玄之子保宗麾下,她说要亲自找林道雄雪恨,叫我和小固保守秘密,寻仇时叫上我们一起去。”

裴襄脑海中炸开一颗炸弹,震得有点儿蒙圈,他不管不顾地冲口质问:“你们姐弟俩嘴巴很严呐,就没考虑过严重后果吗?——那为什么她最后又不带你们去?”

英月没想到小裴襄会用这么糟糕的语气对自己讲话,当时就变了脸色,刚想出言回击,齐旃赶快抢过话头:“麟儿,冷静,他俩所为也无可指责!若是真到了离开那一刻,她姊弟一定会先行向我通报,不会冒失地前往犯险!窈娘就是确知二人性情,所以才会撇下他们另行上路!好在有沈凉沈沛相伴,坐鹿大师应该也跟去了。”

身边的陈唐也忙伸手拉住英月手臂,把涨红俏脸的她拉到后面去,免得二人把事情闹僵;英固站一旁,表情也是不服不忿,却能忍住没吭声。

裴襄气的手脚冰凉。他一直以来自我感觉良好,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此刻却接连让两件无能为力的事情搞得丧失理智。他恼怒得无以复加,原地转个身,双手抄起墙边一条黄花梨高凳狠狠砸到堂中央,碎木四溅,接着他也不核计现在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用叉了音的嗓门儿大声嚷:“备马,我要去仇池国,马上!”

到底裴襄当天走没走上,请看下回:窈娘用活反间计,保宗叛走宕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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