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曾胜的布置下,五名士卒加上曾胜自己,一共六人组成一班。模拟战斗时,一班分成两个三人小队,一个人刀盾,另外两个人一个云南斩马刀、一个长枪。
此外,全班佩戴弓箭,以作为追击敌人或者远距离迎敌之用。
曾胜摇摇头惋惜道:”只可惜我们现在人数不够,六人只能结为一阵。否则如果排成两阵,前阵是藤牌和长枪,后排则是持铳,威力更大。”
李逸澜心中高兴,问道:“当年你也是在此阵中?否则如何习得此阵。”
“这是当年国姓爷对付鞑子的时候,麾下铁人军的战术。”曾胜朝李逸澜介绍道,“周全斌虽然编制不是铁人军,但也仿照铁人军训练,故而我也学得了此法。“
”铁人军,铁人军。“李逸澜念叨道,”只可惜我们现在盔甲严重不足啊。“
曾胜脸上闪过一丝缅怀的神色,叹道:“那倒是,国姓爷当年从日本购置盔甲,再结合我福建地形进行改造,士卒披上盔甲之后,刀枪轻易入不得身,故称铁人!”
”当年镇江一役,国姓爷佯败,退至银山之上防守。鞑子一万多精兵冲阵,硬是冲杀不动我军。等到鞑子力疲之后,我军再大举反击,直杀得鞑子人头滚滚啊!“
陈得、林端等人,虽然也在延平藩手下混了许久,但是多是走海路出身,又是以行商船为主,极少见识过郑家军在陆上作战的情景,更不用说镇江之战这种正面大规模战斗了。
此时听到亲身经历的曾胜说起来,包括李逸澜在内,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
“李使者!”
曾胜刚刚说完,济州牧使李璌的声音就传过来了,李逸澜让众人各自继续练习,自己走了过去。
李璌跟着李逸澜走进房间,刚刚坐定便说道:“李使者,璌昨晚一夜未眠,想了一整夜的方略,此时正希望同使者商议。”
李逸澜也不跟他客气,这时也是说道:“不瞒牧使,我昨晚也是彻夜未眠,心中也有些想法,待会还需要牧使相助。”
......
李璌把已经写好的三封信,逐一拿出来放在案子上,向李逸澜说明。
李逸澜一边拿起信件手稿细看,一边听着李璌说道:
“这第一封,是写给老师(宋时烈)的。自从三年前辞官还乡之后,老师一直郁郁寡欢,惋惜于孝宗大王猝逝,而当今王上又不欲北进,反清复明遥遥无期。璌在信中告诉老师大明未亡,而李使者更是亲至济州,得到消息后,老师一定会星夜赶来的。”
“而这一封,写给的是磻溪先生。”
“磻溪先生?”李逸澜下意识追问了一句。
李璌知道李逸澜不认识,因此多介绍了几句:“先生名为柳馨远,字德夫,号磻溪。永历九年的时候进士及第,但愤懑于当今空谈尊明,实则媚清的国策,辞官不就。这些年,先生一直在游历我东国山水,考察民情。”
“先生言必称变法,不被朝野所喜,但是正可以用来作为使者的协助。”
李璌说起年份来,已经不再用崇祯年号,而改用永历年号,倒是方便了李逸澜进行推算。
“最后一封,是写给左承旨金万基的,他也是老师的学生,是我同门,平日里行事谨小慎微。”
说到这里,李璌无奈笑道:“士人皆称璌与左承旨,虽然皆是老师门生,但是行事风格却截然不同,因此官位也有云泥之别。只不过,虽然左承旨行事谨慎,但至少也是老师的学生,而且为人信得过。”
“他现在王廷,虽然未必会明着帮助我等,但让他传递消息,却是再好不过。”
.......
此时的金万基,刚走出了汉城的昌德宫,就被都承旨闵维重缠住,追问不休。
闵维重在朝议上吃了亏,心中本就一团火,又注意到和自己同在承政院处事,又同为山党一派的金万基方才未发一言,郁闷又加深了几分。
“金兄,为何你方才不发一言,坐看彼辈定论,将大明使者送去建虏那里受死?”
金万基叹了口气,说道:“维重兄,当今王上的风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闵维重想起来,三年前清使到来时,国王在清使面前卑躬屈膝也就不说了,还责罚了不愿意迎接清使的大臣,直接逼迫宋时烈辞官还乡,心中也是一叹。
“我又何尝不知王上会有何态度,只是想着拖延决定。待散朝之后,再下去传播舆论,给王上制造压力罢了。”
金万基沉重地摇了摇头:“如果只有李庆亿这样的汉党,在朝堂上宣扬遣送清国之论,我自当和维重兄一道驳斥。可未曾想到,反而是一贯中立的右议政,第一个旗帜鲜明地宣扬遣送之论,我们孤立无援,再加上本身王上也倾向遣送,很难了。”
闵维重愤愤道:“右议政和当今王上,估计在沈阳的时候被吓破胆子了吧!”
金万基连忙四周望了望,确认了附近没有人之后,这才放下心来:“维重兄,慎言,慎言。”
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闵维重说道:“刚才有点冲动,只不过按照当今王上的政见主张,只怕我等心怀大明的人士,距离被驱逐出朝廷的日子也不远了!”
金万基驻足回望了一眼昌德宫,沉默不言。
在宋时烈下野之后,闵维重和金万基可以说是山党中新的领军人物。但这两人恰巧就同时被提拔到了承政院,担任起为国王起草诏书的活。
要是国王信任,承政院官员可以参与到诏书制定中,影响国家决策;但是遇上本身就不亲近的国王,承政院里的承旨们就只是一个代笔的角色了。
不幸的是,当今王上偏偏就与山党不合。
......
济州粮行内。
李璌展示完三封信后,朝李逸澜总结道:“这三位,都是心怀大明,且才干盖世之人,若是都能帮忙,想来对使者会有很大帮助的。”
李逸澜笑着点点头,说道:“我昨晚深思之后,也有一方法,请牧使从中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