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那艘送探子们上岸的猛船,在傍晚的时候又悄悄抵达了济州岛的北岸,准备进行接收情报的工作。
此时猛船上的士卒并不多,算上操船的水手,也不超过二十人。
等待了约莫一刻钟,岸上终于有了动静。
“第二路。”
“上船来吧。”
双方也不是陌生人,不需要对什么暗号之类的,猛船上的军官便让来人上了船。
两名探子上了船,从怀中掏出一副粗糙画成的图册,而更具体的内容,他们来不及记录在纸上,只能是当面传达给猛船上的将官。
正当两位探子和船上将官在汇报情况的时候,船头又传来了动静,原来是第一路的探子也回来了。只不过,这第一路的情况听上去有些特殊。
“申三,不是说好了两个人来吗?怎么你们全队都回来了?”
“情况紧急,我们必须得赶紧向将官汇报!”
“你们的大刀哪里来的?等。。。。。。”
声音戛然而止,随后船身一阵晃动。
正在谈话的将官和两名第二路的探子一愣,几乎同时扭头看向船头的方向。只见那第一路的“探子”们强行上了船,甲板上已经倒下了两名南征军的士卒。
“敌袭!”正在交谈的三人几乎同时喊出声来,但此时已经上了船的几名探子不顾外围的水手和普通士卒,提着刀已经冲了上来。
两名探子身上只有小刀,没招架几招就中刀被俘,而将官拔出自己的佩刀,和前来偷袭的敌军拼起刀来。
船舱外的南征军士卒从最初的慌乱中回过神来,刚想进船舱支援,结果扭头一看,岸上已经有数十名破虏军举着火把,大喊着往猛船的方向跑来。
不进去救援的话,则船舱内的将官和两名探子凶多吉少,但如果进船舱救援,那么岸上的敌军很快就会登上船,最终整个猛船都保不住。
最终,只有五名士卒进船舱增援,其他人则加紧划船,想要赶紧撤离岸边,以免被岸上的数十名破虏军士卒冲上船来。
不过,猛船才刚刚被划动,从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五艘船只,从后面堵住了猛船的去路。虽然这五艘都是渔船,但是在黑夜中,岸上和海面上都亮起了敌军的火把,给猛船上这些南征军的士卒们营造出一种四面楚歌的氛围。
正当士卒们被突然出现的敌军给惊到的同时,船舱内的战斗也已经见了分晓。
方才冲进去增援的几名南征军士卒,此时正一步步的后撤步退出船舱。而张直俊用自己的刀挟持了船上唯一的那名将官,在其他几名士卒的保护下,一步步地走了出来。
两名第二路的探子,以及那名被唤作“申三”的第一路的探子,此时也在破虏军士卒的看押下,一步步走出了船舱。
划船逃跑的后路已经被暂时堵住了,岸上的追兵越来越近,而指挥这艘猛船的将官也已经被俘虏,其他士卒无奈之下,只能将自己手中的武器放在了地上,投降了。
.......
针对探子和他们接应船只的伏击战,大获全胜。
但是由于战斗结束时,天色已晚,考虑到夜晚走山路并不安全,而且也有被俘虏趁乱逃跑的可能,所以张直俊决定用船只将俘虏们和参加战斗的士卒载回到港口中。
而张直俊本人则并没有亲自带兵回来,在猛船上得到了第一手的情报之后,他便带着十余人的小队,按照问询得到的情报,准备去将第二路的探子也一网打尽了。
一个多时辰后,破虏军阵地内。
在下午的军营伏击结束之后,李逸澜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中军营帐中,此时,他正看着被绑住了双手,跪在自己面前的几名南征军俘虏。
两路探子,船上的将官,以及一名普通的水手,李逸澜从这二十名俘虏中挑选出了几个具有代表性的人选,亲自进行查问。
有金克孝和张直俊等人的拷打在前,因此李逸澜并没有花费多少功夫,几名南征军的俘虏便将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逸澜。
.......
两路探子的目的很简单,一路是侦察军营,另一路则是摸索其他的适合军队大规模登陆的地点。
而那名猛船上的将官,则能够透露出多一点消息:由于战船数量的限制,南征军每一场战斗能够调用的士卒目前只有接近一万人。
也就是说,只要进攻某一港口的南征军大约有一万人,那么就意味着另一个港口基本上不会再受到攻击。
另一个信息,则是南征军目前还不清楚济州岛上的兵力数量和布置,因此才派出了今天的这两路探子,想要带回来一些情报。
不过,这名将官口中的最后一个有价值的信息,却让李逸澜心中一动:“督师想要佯攻几天,轮流进攻甲营以及乙营,随后将突然将进攻重点转移到旌义港口上。”
“但是庆尚道赵节制使今天却像是中了邪一样,不惜耗费自己的兵力也要全力进攻乙营,传闻督师听到消息之后,砸碎了一个茶杯。”
李逸澜问道:“郑致和不是还派你们来侦察这边的情况了吗,怎么说是佯攻呢?”那名俘虏一愣,自己也不确定地答道:“我也是在解手的时候,偶然听到我上级说的。”
.......
让人将俘虏带下去集中看守,李逸澜陷入了沉思。
郑致和、赵俊博、申方洋究竟在打着什么名堂,申方洋派出全罗道所有的战船配合庆尚道的军队佯攻?
而赵俊博佯攻时不惜牺牲庆尚道大量的兵力,难道是为了效果真实?
还有那来的一万禁军,此时依然不曾在战场中见到他们的踪影,他们在这场战争中的作用,难道会和忠清道那不情不愿的三千士卒一样,充当看客?
还有南征军的督师郑致和,一方面说要佯攻,一方面却又积极地派出人手来侦察这片地方,还在找寻适合登陆的海岸,这从逻辑上已经自相矛盾了。
正当李逸澜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金克孝进来汇报情况了:“柳馨远先生、曾胜统领以及我们派过去增援的朴治勇统领,戮力作战,一直将敌军阻挡在第二防线内。”
“后来夜色渐深,敌将赵俊博便引军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