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巨大的开门声将正躺在床上的叶琉惊得一下子坐起来,然后就看见那一脸阴沉的曹景芃正眸光冷冽的看着她。【高品质更新】
对这个男人那根深蒂固的恐惧让她的心尖不由一跳,她惊悸的看了他,小心翼翼的问,“这……这是怎么了?有事吗……”
曹景芃并不开口,只是用一双深邃的眸子阴晴不定的盯了她,打量着、审视着、琢磨着,看得她浑身发冷,连呼吸都不顺起来。
“景芃,你干什么?”这时肖玫兰也快步的上楼来,脸上满是担心,“你别闹腾小琉,小琉今天才生产完,你爱惜她一些体谅她一些好不好?”
她的话让叶琉迅速垂了眸子,委屈的泪水沿着脸颊纷纷滑落。
肖玫兰见了,就要上前去安抚她,但是曹景芃却轻睨她一眼命令道,“妈,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她说!”
“你……”肖玫兰看了一眼儿子,最终无奈的轻叹一声,“好吧,不过要好好说,别总是欺负小琉。”语毕又看了一眼叶琉,然后出去了。
屋子里的两人一个默默流泪,一个冷眼旁观,谁也不说话,氛围一片沉闷凝滞。
“听妈说你想要离开?”曹景芃终于开口了,但是一贯淡然醇厚的音调竟然沙哑艰涩。
叶琉不由微微一怔,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曹景芃那双黑金色的眸子里却因为她这个轻微的动作,而迅速的孕起一股狂怒,但是他出口的语气却是随意而讥嘲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妈在你最危难的时候抛下你和你妹妹,你却要在你的儿子出生第一天的时候就筹谋离开他,好无情无意的一帮女人,你不配做母亲。”
叶琉听了他的话,身子不由微微一震,垂的头倏地一下扬了起来看向他,那一颗颗硕大而晶莹的泪滴从清美的眸子中一串串的滑落下来,“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会带孩子走!”
眼前女人那无声流泪的表情让曹景芃的眼眸一缩,但他还是唇角一勾,冷冽的笑了,“你,休,想!”
叶琉没有再开口,只是再次垂下头去,那眼角的泪水如雨般纷纷的落着,转瞬间她身下的白色床单就湿了一片。
她双肩剧烈的抖动着,那紧紧攥着棉被的手颤的厉害,但是她却一直都没有哭出声来。
不知为何,看着这个模样的她,曹景芃心慌了,意乱了,所有的高傲和自持都宣告破产。
“傻瓜,你别哭了,我是在说气话,你想哭瞎眼睛吗?”他快步走过去,将她拥进怀里,那冷硬的脸色也缓和下来。
叶琉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任他拥着。
曹景芃看她一眼,然后伸出手来,温柔地为她拭着泪。
“小蜗牛,”忽然他低低的唤了她一声,眸光深情而柔软的停留在她脸上,“如果我说要你为我留下来呢?”
叶琉微微一怔,然后和他对视着。
“我会对你好的,不再欺负你,也不再强迫你,更不会再干涉你喜欢的事,我也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也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留在我身边,好不好?”他双目亮亮的看着她,满脸殷切而认真。
叶琉的泪却再次落下来了,她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但很久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曹景芃忽然很紧张,俯头一下堵住她的嘴,就是一阵猛烈而粗暴的吮吻,然后才轻喘着气说,“笨蜗牛,先想想,想想再说!”语毕一把拥了她躺在床上,然后快速的除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又去扯她的。
“你做什么?”叶琉大急,赶紧抓了自己胸前的衣襟,羞恼地看了他。
“什么都不做……”他笑,手上却不停,“我知道你现在做不了。”
“那你脱我的衣服干什么?”
“我想贴着你,我想挨着你,真的!”他殷殷的道,眉眼如水。
叶琉怔怔的看着他,终于也就随他了。
“啊,真好,我的小蜗牛真好……”肌肤相贴的感觉让男人发出满意而性感的喟叹,越发紧密的拥紧了怀中的女人。
但是叶琉却有几分不自在,她虽然不胖,可是刚生产完的肚皮松松垮垮的,还有些纹络,这让她更没自信了。
曹景芃却笑了,大手将她那挡着肚皮的手拿开,“真傻,这是你的功勋,是你辛苦的象征,我不嫌你,你在我眼中永远都是美的!”
女人从来都是这样,在甜言蜜语前只有乖乖投降的份,叶琉觉得自己真是悲哀,不过她却很享受这份悲哀。
男人的大手轻轻的在她的腹部抚摸着,她只觉得一阵心神俱暖,心中所有的寒冷和委屈都散尽了。
她贪恋他的这份温柔,真的想这一刻天长地久。
曹景芃感受着小猫般乖巧柔软的依在自己怀中的娇小身子,只觉得心头满足和充实,就像自己已经拥有了整个天下般得意。
但是他却并没有放任自己在这份惬意中放松甚至睡去,虽然他确实已经很累了,而是对怀中的小女人道,“小蜗牛,听我说说心里话吧!”
“嗯……”
“有件事我想向你解释一下,其实我并没有想要孟浩死……”感觉到怀中的小女人瞬间一僵,他立刻轻吻她的脸颊,轻轻安抚,“是他自己耐磨性太差,经受不住打击,这种人其实并不值得可惜。”
看叶琉只看着他,并不开口,他又道,“傻瓜,别作茧自缚,每天自杀的人有那么多,哪个没有原因呢,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好?”
看叶琉依然用那双清美的大眼看着他,他有些后悔解释这件事了,这小蜗牛厚道又纯善,应该是无法理解名利场和生意场上那些残酷的。
他不由得就有些抓狂,从来没想过她身上那深深吸引他的东西,却又一天成为将他们推远的原因。
“这件事是我错了,是我考虑不周,你别计较了好不好……”他语气低弱的道,边说着边凑上唇去吻她的眼睛。
视线被干扰,叶琉只有闭了眼,那温热的而带着淡淡香气的唇便开始在她的脸上作怪,睫毛、鼻子、脸颊……无一放过,最后在她的粉唇上奋力的纠缠着、厮磨着。
她不由一阵气息不稳,慌忙来推他,他却顺手将她的那双小手拉下,合上他的阳刚渴望。
“你干什么?”她吓坏了,立刻挣扎。
“哈哈,”他却恶劣的大笑,“好敏感的小蜗牛……”
“你胡说什么,坏蛋……色狼!”他一阵颠倒黑白,气的她脸颊涨红,早已忘了刚才还在纠结的事。
他很得意,然后深邃的眸子轻轻一闪凑到她的耳边,低低的道,“放心,我等着你门户干净了,开仓放粮。”
那暧昧浪荡的邪气话让叶琉的脸霎时晕成了一张红布,对着他又踢又打,“下流,恶心……臭禽兽……”
“呵呵……”任她捶打着,贪婪的看着那张娇俏的脸颊,他笑得很愉悦很大声,直到笑够了,才强握了她的小手调弄道,“小蜗牛,知道吗,享受我禽兽专利的只有你一个人,别人想都别想!”
“去你的……”叶琉笑着啐他。
“你不信吗,那就看着我的眼睛,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来,蜗牛宝贝,看看你的亲亲老公有没有说谎。”他却一把扳了她的脸,硬让她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黑金色眼睛里的深挚情愫让她的心头一阵狂跳,她痴痴的望着,再也移不开眸子,只觉得自己是一个蹩脚的泳者,在那温暖舒适的海水里沉沦,哪怕溺毙,也心甘情愿……
……
“蜗牛宝贝,来,看我的眼睛,它是心灵的窗口……”
“这小家伙,眼睛又大又亮,眸色和少爷的一样呢,真漂亮……”
男人深挚而漂亮的眼睛,宝宝那干净而清亮的眼睛……叶琉只觉得自己好幸福,赤着脚踩在那海边的沙滩上。
金色的阳光下,有很多的人都围在她的身边祝福她,祖父、祖母、小璃、欣欣、曹夫人夫妇、曹老爷子……
但是忽然间天就黑了,那些熟悉的脸孔也不见了,黑暗中,一双双的眼睛在四周窥视着她。
那双双眼睛都冒着绿光,贪婪而饥饿,还带着丝丝怨毒,分明不是人的眼睛,是狼的眼睛,是鬼的眼睛。
她吓坏了,于是拼命的向那还残留着一丝光明的海边跑,跑啊跑啊,终于到了。
可是那温暖的海水却忽然变成了市政府一边的那条护城河,孟浩坐在那浑浊暗绿的水面上哭泣着,没有眼睛……
“啊……”
她一下子惊醒了,然后入眼的是卧室内那温暖而柔和的灯光,还有身边男人安睡的脸。
她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推开男人紧搂着她的手臂,穿衣下床,然后向着隔壁房间走去。
幽暗朦胧的灯光下,那张小床上安睡着她的宝宝,恬静而稚嫩的睡颜很是可爱。
她轻轻的抱起他搂紧他,然后和他一起躺在那张小床上,闻着他身上的奶香,她只觉得让她一阵心神安定。
“少奶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响过,王嫂悄悄地推门走了进来。
“没事,我就是想和宝宝睡!”叶琉对她笑笑。
王嫂点点头,然后出去了。
叶琉也闭上眼睛,噩梦没有再惊扰她,她渐渐睡沉了……
……
第二天醒了,曹景芃很是不满,一脸幽怨,也不管王嫂和母亲在,上来就问叶琉为什么遗弃他。
叶琉很是无奈,灵机一动,就将那刚刚尿湿还没来得及换尿布的小家伙塞给他。
入手的湿潮让这个大少爷黑了脸,偏偏小家伙还咿呀咿呀的对他说笑个不停。
“你这个臭小子,你……”男人的脸瞬间比吞了黄连还苦。
“景芃,帮你儿子换了尿布!”偏偏这时曹振丰走了进来,看着他命令道。
他的脸瞬间又黑了几分。
“哼,”曹振丰不满了,“小时候我也亲自给你弄过,你要珍惜这个做奶爸的机会。”
“你,你们……”曹景芃一张俊脸立刻红了个透,他一把将手里的儿子塞给母亲,然后一溜烟的走了。
“哈哈……”他身后的众人立刻大笑起来。
肖玫兰扭头看向那笑的一脸灿烂的叶琉,只觉得一颗心踏实了下来,这般和美,这丫头即使受不了儿子那霸道自私的性子,也应该舍不得离开吧!
……
转眼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三日宴的那天就来临了。
曹老爷子并没想过要怎么铺张,因为满月那天才是真正的好日子,那时他的曾孙子也会养的白白胖胖的,他会请媒体和电台的人来,然后昭告天下。
而今天主要是一家人聚在一起乐呵乐呵,所以那被发配到马来的次子曹振奇一家,还有那一言不合被撵出家去女儿曹雨灵,都被召了回来。
当然也请来了自己最敬重的人那就是他的大哥,也就是曹家的大太爷曹福云,这样的好事,他自然要让自己的长兄来分享。
曹福云大他七岁,是一个退役的老军长,退役后一直常住马来西亚,是一个很有影响力的人物。
老人是一个爽朗而果决的人,性情不似曹老爷子阴沉,但是却很有几分刚烈而急躁。
看到那孩子,老人也是满心欣喜,一是为弟弟这一屋添丁进口而高兴,二是他也真的喜欢这个孩子。
“小家伙好骨骼,将来跟着老三去练武吧!”须发皆白,却一脸矍铄的老人摸了摸婴儿床里的孩子,兴致勃勃的道。
“大伯,我看还是算了吧,这孩子不足月的,身体应该不适合。”不待曹老爷子开口,一边的曹振丰却反对道。
曹老爷子看了儿子一眼,然后对兄长道,“现在我不操心这个了,孩子们做主。”
“呵呵……”曹家大太爷立刻笑了,“是应该让孩子们做主了。”
这时婴儿床里的小家伙忽然大哭了起来,床边的三人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都有些无措的看着。
“怎么了?”正好曹景芃、曹振良和曹景行几个年轻的人也过来了,曹景芃伸手摸了摸儿子,脸上的笑容不由一僵。
“怎么了?”几人不由都瞪圆眼睛看着他。
“不怎么,尿了……”
“哈哈……”几人不由大笑。
那琅琅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着,一片喜庆,在隔壁的房间里也同样的一片温馨洋溢——
“小琉,要多休息,别吃辣的,还有少吃些水果,那拖鞋不要穿露着脚跟的那种,将来会脚痛……”
“好了好了,奶奶,我知道了。”卧室里,叶琉亲昵的靠着那唠叼个不停的祖母,对她撒娇。
“你这丫头,哎……”祖母看着她那清瘦的小脸,爱怜而无奈的叹了一声。
“奶奶,一会我把那些照片和录像都弄到存储盘里,你千万要给爷爷带回去。”叶琉想了想道。
祖父到底没来,曹景芃亲自去接的,但是临到上车时,却有人打电话给他说有重要的事要办。
叶琉觉得应该是故意的,因为以前祖父和几个要好的伙伴们都是这样逃避不愿去做的事的。
想想其实她能理解祖父的想法,祖父从退下来之后一直就有腰腿疼的毛病,走路总是拿着姿势,而且左脚还微微有些跛。
她觉得祖父应该是怕自己给她丢了人才这样的,哎,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她的家庭和这曹家不知有多少倍的差距,怎么做都弥补不了,还不如坦然些。
只是老人却不这样想,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她争取尊严,哪怕是不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孙女。
这让她心酸,又感动,所以坚持多拍了几张照片,还将宝宝的音容笑貌录了像给他。
“来——亲家母,吃颗葡萄!”这时肖玫兰端了盘水果过来,热情地招呼祖母。
“不忙不忙……”祖母立刻站了起来,曹夫人她不是没见过,但她还是拘谨了。
其实这刻已经好多了,刚踏进这座宅子的时候,她几乎连路都不会走了,彻底的懵了,震撼了,慌乱了。
她只知道自己的孙女跟了有钱人,但是却从来不知道是这样的人家。
这个做了一辈子幼教的老人,开始真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但是女婿的周到,还有亲家的热情,孙女脸上的笑容,还有那抱在怀里的宝宝,终于让这个老人心头的不安放下了。
“亲家,都是一家人,你坐吧!”肖玫兰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亲切地和她探讨些哄孩子的事,王嫂也凑了过来,老人慢慢的也就不再拘束了。
叶琉看着这一幕,心头不由滑过丝丝的感动。
但是只不过坐了一会,她又发现祖母频频的向外望,她也向外望了望,然后立刻笑了。
站起身来,端起一盘水果走到阁楼里那几个只向婴儿房里探头,却并不进去的少年身后——
“小璃,一会儿等长辈们走了,你们再看宝宝,先来吃些水果吧!”
“姐,你去歇着吧,别管我们!”叶璃对她道,语气关切,眼睛却并不怎么看她。
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就穿了校服过来的小姑娘的表现和态度是最出乎她的意料的。
进到这样的地方来,她以为她会大大的惊讶一番,她以为她会惊奇而欣喜的拉着她的手对她说:姐姐,这屋子好大好漂亮,你住在这样的大屋子里很舒适吧,我将来也要住这样的大房子。
但是事实并没有,小姑娘始终都是淡淡的,四处转着四处看着,话不多很恭敬。
即使在看到她的宝宝的时候,小姑娘也只是抱了抱,便不再多话,还不如和她一起来的那个叫石一伟的少年热情。
其实今天让叶琉最出乎意料的事就是自己这个一向单纯、爱好学习的妹妹竟然带了两个同学来她这里做客,而且还是两个男同学。
那个叫石一伟的她不认识,那一起来的另外一个却是她认识、并且以前还和她颇有些渊源的——
那就是春天的时候在那暗夜的巷口打劫过她的、后来她又去为他做过家政、还发生过一些不大不小的故事的那个简姓少年。
看到他,她自然很惊异,但那个人好像不认识她一样,也和小璃一起喊她姐姐,还带了一些礼品给她。
她真的没想到还会见到他,还是以这种方式。
看得出他现在还生活的不错,那一头蜷曲的卷发理成了短碎,很清爽很干净,身穿一件灰色的运动衣,俊美而帅气。
个头似乎又高了些,白皙的脸庞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带着一抹菜色的营养不良,而是红润闪着光泽。
“姐,这家这么多的人,你生活的累不累?”她正要回屋去,姓简的少年忽然回过头来,看着她,细细的丹凤眼中有着莫名的情绪,似关怀似怜悯似讥讽,隐隐的似乎还有一份试探。
“呃……”她一怔。
听他们两个对话,叶璃也看了过来,但是目光却又瞬间的复杂,稍后又笑了,拉了她将她按到一边的沙发椅上做好。
“姐姐,我们谈谈好吗?”叶璃蹲在她的面前,仰视着她,忽然满脸正色的对她道。
“呃,当然……”看着妹妹那双明净如水、却又带着坚持的眸子,叶琉忽然又几分慌乱。
看这阵势,两个少年就像事先约好的一样,石一伟去关了阁楼的门,并且站在门口就像是在望风一样,而简明庭则站在一边望着她,眸子底部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热切和激动。
“姐姐,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那么多,但是我不会总做你的负累,所以我退学了……”叶璃拉了她的手,忽然开口道,那仰视着她的明净眸子里慢慢的蓄满晶莹,那些晶莹又慢慢地找到了突破口,沿着眼眶悄然的滑落。
“小璃,你……”她不由再次一怔。
“姐姐,你先听我说好不好,明庭……”说着向身边的简明庭看了一眼,“已经将事情全弄清楚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医疗费才答应来给人做代理孕母的,我能上这么好的学校,家里不在拮据都是因为你……你的牺牲,但是我已经长大了,我不能总活在你的庇护之下,你应该为自己而活,我知道你不快乐,更不想你总过仰人鼻息的生活,所以今天我们要带你走,带你回家!”
“你、小璃……”妹妹的一席话,让叶琉不由一震,眼泪也不由立刻滑下。
“姐姐,你别哭,产妇不能哭的,别哭……”看见姐姐的眼泪,叶璃心疼的慌了神,一边伸出细瘦的指为姐姐擦着眼泪,一边安抚姐姐,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你是在担心这家人不让你走吧,这是二十五万,是我和简明庭,石一伟一起凑得,你还给他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姐姐……”
握着那还带着体温的卡,看着妹妹那被泪水浸染过更加明净的眸子,叶琉只觉得自己胸腔喉头都被一股温热的东西堵住了,她张开嘴,但是却如失声般,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
一边的简明庭看着她脸上纵横的泪水,只觉得心头一紧,立刻偏过脸去。
因为他怕自己也禁不住会哭,从母亲死的那一天,他就发过誓不会再掉一滴眼泪,他也真的没再哭过。
但是此刻那心底眼眶里涌起的那一股股酸意,让他真的想抱住她哭一场,从他借助他那个他所谓的父亲的关系找到一家秘密侦探社,将她现在的状况查得一清二楚的那一刻,他就一直想哭。
原来她是为了自己的亲人,原来她过得并不快乐,原来她真的是那么好的一个女人……不,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好,所以他必须拯救她。
即使他能力不够,但是他也要试一试!
于是他去找叶璃,准备问问她知不知道她姐姐的事。
夕阳淡淡的光晕射进来,正是晚饭时间,教室里只有叶璃一个人,不知在低头想着什么,看见他进来便对他轻声打招呼。
简明庭,我要走了,我要退学了!
但是正在他考虑如何措词的时候,叶璃却突然幽幽地对他。
但是我还会回来的,我喜欢这座学校,我还会回来这里完成我的学业,然后考大学,我只是先去赚钱而已。
当他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时,叶璃又道,只不过这次眼角却含了泪。
他正想问原因,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那二班的石一伟忽然冲了进来,看也没看他就直奔叶璃,劈头就问:你真的要退学?
叶璃愣了愣,终于哭了,点点头开始默默地收拾东西。
你这个黄毛臭丫头,你有什么事说出来,你就这么走了算什么?
石一伟忽然怒了,把叶璃收拾好的那些东西一把都扫落在地上,还对着那哭着的稀里哗啦的她大吼。
你干嘛扔我的东西?
叶璃也怒了,一边默默捡着,也一边吼了回去。
我说出来有用吗,我不能再拖累我姐姐,我不能这么自私,她为了救我的命去给人当情人去给人生孩子,我却还在这象牙塔里做美梦,再继续下去,我还是人吗?
吼完之后,女孩终于没了力气,伏在书桌上大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低声唤着姐姐、姐姐……
那剧烈抖动的细瘦肩头,让他的心一阵阵抽紧。
他心痛,不只因为眼前的女孩,还因为他口中的那个姐姐。
血色夕阳下,他和石一伟就这么站着,看着女孩哭泣……
良久——
我们帮她吧!
你欠了人家多少医药费?
忽然在那寂静的教室里,两声同时响了起来。
当然前者是他,而后者是石一伟。
后来叶璃还到底是退了学,他和石一伟则各自回家去凑钱。
他不知道石一伟用什么方式拿到了十多万块钱,但是他知道自己是把外婆留给他的那些宝贵的东西全部卖了。
外公在旧社会时曾是有名的古董商,曾富甲一方,后来因此受迫害英年早逝也是因为这个,不过他到底还是留下了几件宝贵的东西给外婆,外婆把这些留给了他。
卖掉这些东西,他并不心疼,他认为她值得他去这样做!
“叶璃,快别说了,那个道貌傲然的资本家向这边过来了,应该是来找你姐姐。”这时那站在门口的石一伟忽然道。
屋里的几人不由都一怔,叶琉和叶璃则立刻擦干了眼泪,而那简明庭则挡在了两个女人前面。
“小蜗……小琉,”曹景芃推开门,看着屋里的几人不由微微一怔,特别是在看见那挡在叶琉前面的那个灰衣少年时,俊眉不着痕迹的轻轻一蹙,“快开饭了,怎么还在这里?”
“他们几个想看看宝宝,看屋里很挤,便在这里等着,我来陪他们坐一会儿!”叶琉站起来,走进曹景芃。
简明庭那双细长的丹凤眼不由轻轻一垂,掩去眸底的一抹黯然。
“哦……这样啊,”曹景芃笑了,眸光扫过那垂头不语的叶璃,“小璃今天似乎不高兴呀,连姐夫都没喊。”
“小姑娘连学都退了,正在闹性子,看谁都不顺眼。”不待叶璃开口,叶琉赶紧拉了曹景芃小声的道。
“哦……”曹景芃倒也没在意,一双眸子在叶琉的脸上留恋着。
“少爷,夫人,让你和少奶奶,还有几位小客人下去吃饭!”这时王嫂也过来,对曹景芃道。
“好!”曹景芃应了,对叶璃他们几人点点头,然后径自揽了叶琉的腰向房门外走去。
叶璃他们几人便跟在后面,简明庭一言不发的低头走着,石一伟则凑近了叶璃低声道,“哎,黄毛丫头,那个资本看起来和你姐姐的感情还不错嘛?”
“凡事不能看表面!”叶璃则狠狠剜他一眼道。
“没错!”走在前面的简明庭也回过头来道。
叶璃闻言立刻快走两步,和简明庭齐头并进。
跟在后面的石一伟看了,顿时觉得刺目极了,眼睛轻轻一转,立刻“哎呦——”一声假装跌了一跤,然后低头去摸脚。
叶璃回头看他一眼,无奈的过来掺他,石一伟那垂着的眼睛里,侧快速地闪过一丝得意的笑……
……
当叶琉和曹景芃又去抱了宝宝去了那餐厅的时候,餐厅里的众人都已经坐好了,虽然曹家的那个餐桌够大,可是这人实在太多了,所以最后还是开了两桌。
至于分桌的原则,也简单——
长辈们一桌,曹老爷子和他的兄长曹福云,还有那满脸冰冷、一言不发的二夫人,三夫人,她的祖母,曹振丰夫妇,曹振奇夫妇,曹雨薇夫妇等这些长辈。
年轻人一桌,她的妹妹小璃,还有她的那两个便宜弟弟石一伟、简明庭,然后就是李潇潇,李潇潇的男朋友,曹振良,曹景行。
本来她和曹景芃也应该去做那桌的,可是曹老爷子不许,让曹振奇老婆许珍和曹雨灵去做了那桌,这两人自然不满,但在曹老爷子那命令的目光下,这两人是敢怒不敢言。
叶琉也觉得很别扭,因为自己的祖母就坐在三夫人身边,自然也嗅到了这里那明争暗斗的火药味,不由一脸讪讪的,手脚都不知放到哪里了。
她不由一阵心酸,自己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孙女真的没给两位老人带来什么,一个自卑,一个窘迫,她真觉得无限愧疚呀。
“小琉,来,快把我的宝贝孙子给我!”这时肖玫兰忽然隔着桌子对她道。
“来,我这个三奶奶先抱抱!”她刚要把手中的孩子递过去,这时三夫人又开口了,于是她把孩子递给了三夫人。
“来,姑太太先看看。”曹雨薇也过来凑热闹。
一桌子人的注意力立刻又转到孩子身上,刚才的那一抹不快也被人瞬间忘记了,祖母脸上的无助也慢慢消去了,她则对肖玫兰投去感激的一瞥。
“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坐吧!”忽然有人揽了一下她的腰。
她回过头来,就对上曹景芃那张带着淡淡笑意的脸。
她机械的坐下,曹景芃立刻对她摇摇头,低声咕哝,“没魄力的蜗牛!”。
她没理他,回过头去看妹妹小璃,当看见坐在两个少年之间、脸色自如的她时,她的心头才轻松了些。
有这两个人的保护,她想妹妹是不会太无措的!
猛然又想起妹妹刚才的那席话和那张卡,再看看身边那个正淡漠矜贵的听李开山奉承的男人,她忽然有一股冲动,那就是将就在今天将那二十多万摔还给他,然后带着祖母和妹妹他们走出这里,与他再不相见。
“哇——”
忽然一阵孩子的哭声响了起来,她只觉得心一阵揪痛,不由得就站起来,看着那个被曹夫人托在手中的小人儿,眼中噙了泪。
“没事,小琉,小家伙兴许是饿了。”肖玫兰立刻安慰她,然后将孩子递给了一边的王嫂。
“老二呀,我也饿了,开饭吧!”这时曹福云也对自己的兄弟道。
“嗯,好吧!”曹老爷子听完就对身边的金叔命令了一声,那佣人们立刻如走马灯般的忙碌起来。
但是这时,忽然一个佣人快步走过来,对着一边伺候着的老金低语几句,老金脸色不由变了变。
但是就在他还来得及向曹老爷子禀报什么的时候,忽然厅门被推开了,一阵响亮的有些刺耳的笑声传来,“哈哈,老爷子,坐这三日宴,怎么也不叫上晚辈呀?看不起晚辈吗?”
听到这个声音,叶琉不由心微微一沉,随后唇角一翘不由无奈的笑了。
其实她早应该想到的,这些阴魂不散的人又怎么会安心退出呢,哎……
“哦,天琪呀,这是哪里话?今天呢,也没准备什么东西,就是自家人坐在一起唠唠闲嗑,所以也没叫你。”曹老爷子立刻道。
“老爷子,晚辈又哪里是外人,呵呵……甄家曹家不向来都是亲如一家嘛?”那一身银色西装、填着一个啤酒肚的甄天琪还是那副无耻又骄横的模样,圆饼似的脸上满是虚伪的笑。
只是这个长得有些对不起观众的男人后面跟着的妻女却亮眼又出彩——
粉蓝色高领旗袍、银白色裘皮大衣的白曼曼,站在那里,犹如一朵葳蕤盛放的牡丹,娇美雍容。
而站在两人身后的他们的女儿甄雅则又是一番风致,一件Gucci的紫色高腰珠花瓣连衣裙,既将她那妙曼优美的身姿展露无遗,又将她那姣好的五官、清纯又艳丽的气质凸显出来,柔美而风情。
当叶琉的视线落在甄雅身上时,不由苦涩的勾了勾唇角,这个女人永远都是美的,让人惊艳,跟这样的人做情敌她真的压力很大。
她微微侧头之间,却发现邻桌的妹妹小璃望了望甄雅,就向她看了过来,那目光中竟然满是担心和悲愤。
她不由微微一怔,这丫头难道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
“老金,赶紧添几副碗筷,让客人坐了。”曹老爷子立刻吩咐道。
很快,甄家三口就坐下了,还好巧不巧的安排在她和曹景芃对面,甄天琪和白曼曼忙着和众人寒暄招呼,而甄雅则在礼貌地叫过一些长辈后立刻毫不避讳的将那柔情如丝的目光投在曹景芃的身上。
她立刻垂了头,而她对面的祖母则脸色微微一变。
“雅儿,酒店住的还习惯吗?”肖玫兰自然已将这里甄雅的失态看进眼里,她看了儿子一眼,不由暗暗摇了摇头,然后抬起头来问甄雅。
甄雅脸色禁不住一僵,看了肖玫兰一眼,眸子里立刻一片哀弱楚楚、泪光点点。
“弟妹呀,让我们家的雅儿去住酒店,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说小时候她和景芃也是两小无猜,情谊笃厚,我们甄曹两家又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怎么连我的一个女儿都容不下,你这般行事可是真的够绝情的。”那甄天琪不知何时已经和身边的人寒暄完毕,开始冷笑着转向肖玫兰质问。
他本来说话就声音高亢,再加上这语气里那浓浓的不满与火气,一桌子的人立刻安静了下来,将关注的目光投向了这边。
“甄天琪,”不待肖玫兰开口,那一直沉默地坐在曹老爷子身边的曹振丰就已经是沉了一张脸,“妇道人家安排的家务事你怎么也开始参与了,几年不见,皱纹没少长,这见识却越来越退化了。”
他的这番话完完全全的在庇护自己的妻子,而且话说得极难听,那甄天琪不由立刻怒了一张脸,“你……”
“甄大哥,”肖玫兰向丈夫投去满是温暖的一眼,然后似笑非笑的开口了,“你怎么这么不理解,哎,其实我这么安排也是煞费苦心的,刚才你也说了,景芃和雅儿曾经有过一段情,可那毕竟已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景芃已经娶妻生子,不避着点瓜田李下,难道要向某些人一样弄一些有伤风化的事出来吗?”语毕还轻睨了一眼甄天琪身边那朵盛开的白牡丹。
呃……
一桌子的人因曹夫人的几句话脸色一怔,然后纷纷向甄天琪夫妇投去目光各异的一瞥。
而这两夫妇的脸色也慢慢地开始涨红、酱紫、然后铁青。
叶琉赶紧再次垂下脸,来掩饰脸上那抹笑意。
她当然明白曹夫人的意思,她是在暗暗影射当年这两夫妇一个姐夫、一个小姨子,也曾经是瓜田李下,然后私通,逼走亲姐姐的丑事。
她的小举动自然被身边的曹景芃尽收眼底,曹景芃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只是嘴角轻轻的扬了起来。
这小蜗牛的报复心还蛮强的嘛,呵呵……
甄雅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又看了看对面那两个眉眼传情的男女,凄迷的泪慢慢的地滴了下来。
“好了,振丰两口子、天琪你们就不要吵了,这些年了,你们可是一见了面就这样,累不累?”这时那坐在最上首的曹福云开口解劝道,“今天可是我小曾孙的三日宴,别弄些添堵的事出来,烦!”
听得出,老人这些话,明为解劝,实则却含着庇护自己侄儿侄媳妇的意思。
甄天琪的一张脸更难看了,眸中快速的划过一抹狠绝和阴沉,忽然站了起来,一指叶琉道,“老爷子,大伯,你们真的以为这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下贱女人就是你们的孙媳妇吗?你们现在弄弄清楚,她根本就是有心人士花钱买来做代理孕母的,是争权夺利的棋子,这一切都是假象。”
“啊……”满屋子的人都被惊住了,
叶琉的一张脸上更是瞬间毫无血色。
“甄天琪,你在说什么?”曹景芃看了叶琉一眼,“豁”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满目冷光。
“阿绝,带人过来——”甄天琪知道曹景芃是最惹不得的那个,所以并不和他硬碰硬,而是立刻对着电话道,然后又蔑视的看了叶琉一眼,对众人道,“马上我就给各位披露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别哭了,傻瓜,对眼睛不好。”曹景芃终于开口了,语气低沉,但是脸色却已经缓了下来。
他先去把门关好,然后走到床边,伸手将床上那僵着身子的小女人揽了过来。
叶琉真的就住了哭,靠在他宽阔温暖的怀抱里,有些贪恋的深嗅着那只属于他的如兰似麝的香气。
曹景芃更紧的拥了怀里的小女人,轻吻着她的秀发,然后道,“我跟你解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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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天更晚了,请谅解,明天就是离开,千万关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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