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柏如同受惊的刺猬一般,戒备的看着张阔,心里已然掀起惊涛骇浪,他果然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见苏元柏这幅样子,张阔示意他不要那么激动,不过他的手刚伸出去,苏元柏立刻就闪开,骇然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大喊出来。
“冷静点,苏元柏!”一反刚才那散漫的样子,张阔一脸冷肃的盯着苏元柏大声道:“我并没有任何恶意,你若是还认我这个老师就好好的看着我。”
声音大的震的耳朵有些疼,满脑子都充斥着各种杂乱思绪的苏元柏身体不由得一震,眼睛看着面上冷肃的张阔,绷的好像是木头一般的身体稍稍有了松软的痕迹,冷静下来的他脑子里飞快的思考着各种利害关系。
他现在最大的靠山就是他的小姑和小姑父,他的身世要是暴漏他的小姑父首当其冲会以窝藏罪犯的罪名而被彻查,认亲以后张家和林家交往十分密切,估计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他的老师虽然看着吊儿郎当的,但是并不是那种做事不计后果的,自己若是暴漏了身份,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张阔才不会干!
想通了这点的苏元柏完全冷静下来,手掌攀在木门板上,对着张阔恶声恶气的开口说道:“难听死了!”
这四个字对张阔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难得正经的脸立刻扭曲了,瞪着眼睛张着嘴,龇牙咧嘴的逼近苏元柏,两只手放在被逼到紧紧的贴在木板上的苏元柏的嫩嫩的脸上,然后恶狠狠的捏住向左右两边拉去,一边拉一边眯着眼睛放狠话:“小混蛋,我那么说不过是谦虚一下,你老师我可没少自己偷着练,你倒是好,没大没小的,不教训你一下,我看你是不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
面部突然受到袭击,苏元柏完全反应不及,而且平时一副没有骨头样子的张阔这时候手臂就像是铁铸的一般,完全撼动不了,苏元柏只能生生的忍受着那酸痛的感觉,没一会儿泪花就从眼角溢出,羞愧万分的苏元柏冲着张阔大喊,不过因为脸被蹂躏的缘故,说出来的话完全变了音,惹的张阔嚣张的笑起来。
“哈哈,元柏,为师看你现在倒是比平时可爱不少,本来就是个孩子天天像个小老头一样板着脸,你要多笑笑,笑一个……”此时的张阔已经完全把“为人师表”抛到脑后,一脸畅快的拉扯着自己弟子的脸,直到苏元柏别过脸去,才一脸意犹未尽的撒开手,最后还猫哭耗子假慈悲的给苏元柏揉了揉脸,盯着泛红的脸蛋很是满意的开口说道:“唔,这样挺好的。”
如果眼神可以攻击人的话,估计张阔这个时候已经被苏元柏给瞪成筛子眼了,可惜,苏元柏不知道他瞪的越凶狠,张阔越开心,他这是把自己给坑了。
好不容易从张阔的魔爪中逃脱出来,苏元柏的第一动作就是用手护住自己的脸,倒不是因为怕疼,而是身为一个男子汉,被人这样拧脸实在是太丢人了!
“你……”张开嘴刚要说话,脑袋就被敲了一下,罪魁祸首还是自己的夫子,苏元柏感觉心里的小火苗又蹿了起来。
“你什么你,叫夫子或者老师,如果再对我无礼的话,你这聪明的脑袋瓜可就得长几个包了。”说着,张阔手指节在苏元柏的头上晃了晃,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苏元柏木着脸垂下头,看也不看张阔一眼。
“怎么了?不服气吗?”见他这幅姿态,张阔后退了两步弯着腰跟苏元柏脸对着脸问道:“前天我让你看完那本书写写‘善者忻民之善,闭民之恶’,你是怎么写的?”
苏元柏闭口不答,一脸的倔强。
“那你跟我说说什么是‘君立而虐兴,臣设而贼生’?”张阔继续追问道。
听到这话,苏元柏忽的抬起头,“帝王专制才是一切祸乱的开始,唔、唔……”嘴巴被捂住,只能发出无意义的词语。
“你个小混蛋竟然真敢说出来,你这是拿你自己的命和你老师的命来作死啊,亏得之前费那么大的力气把你救下来,早知道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哪里还需要为你奔前走后。”张阔咬牙切齿的说道,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脑袋里消化了张阔的话以后,苏元柏停止了挣扎,吃惊的看向张阔。
此时的方家,方岁寒睡了一个多时辰再睁开眼的时候,身体的疲惫已经一扫而光,神清气爽,同时恢复的还有之前的记忆,脸上的轻松慢慢的淡去。
在搜查证据的时候他发现了很多龌龊的事情,那些表面上道貌岸然的官员,其实都是吸食民脂民膏的蛀虫,也是害的那么多百姓家破人亡的凶手,这样的人死一百次都没法偿还他的罪孽,但是这案子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被移交到大理寺卿无疑是京城那边有人想要做手脚,但是偏偏自己却无能为力,心里实在是太憋屈了。
想了半天,方岁寒长长吐了口气,强制自己别再想那些自己无力改变的事情,将目光转移到躺在旁边的自己的媳妇身上。
可能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也可能是林芸希一心惦记着许久没回来的男人睡的不实,所以方岁寒还没看够,浓密的鸦羽一般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几秒之后,两双眼睛对在了一起。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因为没有睡饱,所以林芸希神态很是慵懒,听到男人的回答,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抬眼看着他问道:“才这么一工夫,还睡一会儿吗?”
方岁寒摇摇头,把手放在林芸希已经明显凸起的小腹上,低声道:“我休息够了,媳妇儿你再睡会吧。”
“我也精神了。”撑住床面,林芸希想要坐起来,肚子里面突然被踢了一下,猝不及防的她险些跌坐回去,重重的吸了口凉气。
“怎么了?”一直密切关注着她的方岁寒手疾眼快的伸手扶住了下跌的身体,林芸希这才免遭了危险。
“没、没事,只是肚子里的小家伙太调皮了。”虚惊一场,林芸希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