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往日,她并不怕眼前人,可今天家里公司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再不能被荆川东怀疑了。
想到这里,她捂住了脑袋,“阿荆,我头好痛。”
荆川东扶了她一把,“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他没有再看白羽一眼,扶着江筱悠大步离去。
白羽眯眼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底压抑着无尽的怨恨。
“荆川东,她的真面被揭到这一步,你还要向着她吗?简直眼瞎!”
白羽找不到余笙,只能去了工作室,才走到门口,就看到那儿站着的高大男人。竟是荆川东。
他不是陪着江筱悠离开了的吗?
荆川东听到脚步声,转了头,目光阴郁地笼在她身上,“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羽努力压下心头的思绪,笑盈盈地开口,“我是你的心理医生,怎么,荆先生这么健忘?”
荆川东眯起了眼。
他试图从眼前人的身上找到一丝丝蛛丝马迹,可她如此平静,根本不像自己曾经认识过的那个白羽。
“你不仅仅是心理医生!”荆川东是什么人物,哪会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还一无所知。
白羽也不反驳,反而点头,“是啊,我不仅仅是心理医生,上次不是说了吗?您若想知道我是谁,就尽早配合治疗,这样会快点想起我来的。”
“荆先生,你有这个胆量知道真相吗?”
明明知道眼前的女人在激他,但荆川东并没有拒绝,反而大步走到椅子前,“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是我不敢知道的!”
白羽朝他竖起大拇指,眼底的嘲讽却更浓了。
是啊,像荆川东这样的人,哪怕做了错事,也不怕知道,不会后悔吧。
正好自己可以借着催眠他知道一下余笙是不是在江筱悠或他的手上。
她大步跟了过去。
白羽坐在荆川东的面前,很快便将他催眠。她看着这熟悉的脸庞,强自压下心中想要将他掐死的冲动,将计时的沙漏摆过去了些,平静下嗓音轻轻问出话来,“余笙是不是你们带走的?”
“不是。”
“知道她在哪里吗?”
“不知道。”
确认了荆川东没有抓余笙也不知道余笙在哪里,白羽不由得一阵叹气。
余笙的仇人只有那么多,会是谁?
不过,只要不是他,不是江筱悠就好了。
她最怕的是江筱悠,她的狠毒不恶于余思柔。
“你会帮江筱悠吗?”她很想知道。
“不会。”
荆川东的回答出乎白羽的意料。
“为什么不帮她,她是你的妻子啊。”
荆川东没有再回答。
催眠对话,一般情况下被催眠者只能答一些简单的问题,白羽也是知道的。她没有再追问下去,站起来去窗边打电话。
她把电话打给了圈姐,“圈姐,荆川东这边应该没有抓余笙,你再想想,余笙可能被谁抓走?”
背后,一直闭着眼的人突然睁开,目光随着白羽的身影移过去。他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催眠。
白羽催眠他,却只问这些,他的目光不由得更幽了起来,已然确定,白羽一定跟江筱悠有仇。
是怎样的仇?
白羽打完电话走了回来,看到荆川东还闭着眼,不由得坐了下来。岁月并没有在荆川东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一年多过去了,他依旧帅气逼人。
和以前相比,他更白更贵气,更有手段。
可她怀念的,却是以前那个刚正不阿的他。
“阿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你做一辈子普通人,依旧是我内心景仰的特警。”
她不由得低头,在他的指上吻了一吻。
她吻的,从来都是失忆前的那个他。
荆川东只是装睡,自然对她的一举一动一清二楚。她说着这些话,将自己的唇压下来时,他的心脏竟狠狠一扯,像有什么东西被扯断!
好痛,又好心疼!
……
“总裁,余小姐一口饭都没吃。”
管家走过来,对顾司慕道,脸上挂满了凝重。
“从昨晚到现在,余小姐滴米未进。”
因为余笙在家,顾司慕哪里都没去,他把工作都搬到了书房里。
其实他更想和余笙呆在一起,但怕影响到她的心情。
管家说这话的时候,他手里的动作一时停下,再也无法工作下去。
他的眉头蹙得紧紧的,是为余笙的担心和不忍。
“把饭给我吧。”他道。
管家把盘子递给他,看着他上楼,不由得叹息着摇摇头。跟顾司慕这么久,也只见过他对余笙上心。
但愿余小姐能体味到总裁的苦心,不要再对抗了。
余笙一直坐在床上,一天没吃东西,一张本就瘦削的小脸越发显得苍白,花瓣一般的唇瓣儿也失去了血色,有如干枯了一般。
这样的余笙看在顾司慕眼里,只有心疼。
“天大的事,身体最重要,先吃饭吧。”他走过去放下盘子,无比温和地出声。
余笙连看都不看他的盘子一眼,“顾司慕,放我离开!”
她不能呆在这里!
“我可以放你走,但你能不能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不要伤害肚子里的孩子?”他这话已经委曲求全。
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求过谁。
这话,引起的只有余笙的冷笑,“顾司慕,我没有告你们不经过我的同意在我肚子里乱放东西已经不错了,就别再枉想我会留下这个孩子!”
“对于我来说,这个孩子就是个孽种,根本不该出生!”
顾司慕闭了闭眼,想到的是当年自己骂阿言野种的事。如今想起阿言,那张小小的脸依旧在他脑海里清晰无比。
他的心脏又痛起来了。
“我只是怕伤到你的身体。”
他已经无力承受她的任何负担。
“我向你承诺,生下这个孩子后,你要离开或是留下,我都不会再阻止。”
“我是不会生下这个孩子的!不会让你肮脏的血统再凝结在我的孩子身上!”余笙始终那么坚定。
“要么让我走,要么,你活活把我饿死在这里!”
她的态度无比坚定,整个人刚硬得像一块铁片,无法突破。
留在他身边,对她来说,竟如此痛苦!
顾司慕压住疼痛的心脏,却依旧无法隐藏脸际的苍白!
他不想放余笙走,但也不想她真把自己饿死了。最后,轻轻拉开了门,“我放你离开。”
余笙完全没料到他突然会这么好说话,怔了好一会儿,看着他的脸,生怕他在搞什么鬼。
但他脸上除了苍白什么也没有。
片刻后,她大踏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