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照在波纹细碎湖面上,像给水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亮的碎银,又像被揉皱了的绿锻。湖是静的,宛如明镜一般,清晰地映出蓝天、白云、红花、绿草,以及人影儿。偶尔,从湖中跃出一、两尾小鱼,在半空中一个露脸后,再次回到了湖水中去。
在这样的画面上停着一艘造型古朴的广船,头尖体长,梁拱小,甲板脊弧不高。船体的横向结构用紧密的肋骨跟隔舱板构成,纵向强度依靠龙骨和大维持。结构坚固,有较好的适航性能和续航能力。
广船的船头和船尾各放了好几盆怒放的鲜花,在阳光的照射的下,尽情的舒展着它们柔美的姿态。
一个身穿青色衣衫,嘴唇上方留着两抹小胡子的男人,撩开帐幔,从小仓里走了出来,来到船头,扭了扭身体:“花满楼,还是你有情调啊,就这么一艘普通的小船,被你精心挑选的花儿一装扮,也变得雅致起来。”
话音落下,船舱内又走出一个身材高挑,容貌秀雅的男人。上好的白色丝绸上,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金色的滚边和他头上的浅金色的羽冠相互辉映着。花满楼轻摇着手中的扇子,扇柄下方系着的一块蓝田美玉的扇坠儿。正所谓‘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随着花满楼轻摇扇子的举动,扇坠也小幅度的左右摇晃着,在太阳的直射下映照着一层浅浅的光晕:“我哪有精心挑选,每一盆花儿都有自己独特的美,我只是在它们还未长成前用心培育,给它们一个尽情绽放的机会。”
就在花满楼和陆小凤聊天期间,平静的湖面突然冲出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在她冲出湖面的一刹那,那因为水而打湿的白衣已经干透。她微抬右手,衣袖里飞出一根白色丝绸的瞬间,她人已借着丝绸滑行至了岸边。
“好轻功。”花满楼的耳朵动了动,收起扇子,真心的赞叹着。
陆小凤摸着自己的小胡子,邪邪的笑着:“背影倒是挺美,就是不知道正面如何了?”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惑陆小凤很久,因为那位女子已经转过身来了。那少女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在及笄之年,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一双黛眉微拢,表情困惑至极。
“好美的姑娘!”陆小凤发情不自禁的赞叹着。自他闯荡江湖以来,也见过不少女子,但眼前这一位绝对是最漂亮的。肤如凝脂,温婉如玉,晶莹剔透。比最洁白的羊脂玉还要纯白无暇;比最温和的软玉还要温软晶莹;比最娇美的玫瑰花瓣还要娇嫩鲜艳;比最清澈的水晶还要秀美水灵。真真是漂亮至极啊。
花满楼笑着摇摇头,放下手中的扇子拿起船头案上的花剪,认真修剪起面前这盆君子兰的枝叶起来。
杨娉婷此刻确实是困惑极了。爹爹说通往古墓派外的是一条小河,小河外面是一片树林。可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小河变成了湖,树林变成了集市,难道水路出来还有另外一条道路?自己走错路了?想到这种可能性,杨娉婷飞身而起,再次冲入了湖里,久久不见其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眼见那位姑娘还未从湖里出来,陆小凤有些惋惜,好不容易遇见一位如此绝色的女子,没想到眨眼就香消玉殒了,可惜,真是可惜。
只是还没等他可惜完,那位女子再次从湖中冲了出来,来到刚才所站的地方。跺了跺脚,朝着闹市走去。
姑娘走了,陆小凤也没了可以欣赏的美女,独自一人来到船尾,拿起搁置在一旁的船桨朝着岸边划去。
江南,意为长江之南面。一个文教发达、美丽富庶的地方。王安石也曾写诗《杭州呈胜之》赞扬过江南的富饶,诗句中是这样的描写的:
游观须知此地佳,纷纷人物敌京华。林峦腊雪千家水,城郭春风二月花。
彩舫笙箫吹落日,画楼灯烛映残霞。如君援笔直摹写,寄与尘埃北客夸。
长长街巷上的人群川流不息,车马如龙。不远处还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一切的景象,都让杨娉婷有一种新奇的感觉。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景象,这么多的人啊。
她来到了一家修面摊前,一位老妇人手里拿着一个银丝线,打了一个褶子,用嘴含住另外一头,在以为年轻姑娘的脸庞上拉扯着。姑娘时而蹙眉、时而喊疼,但并不退怯。
“姑娘,要修面吗?我李婆子的手艺可是这条街最好的,要不要来试试?”隔壁摆着相同修面摊铺的老妇人热情的走过来问道。老妇人身穿一袭灰色棉布衣衫,满头黑丝拢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除了一根木质发簪外,再无别的装饰。脸上的笑容真诚无比,只是眼里的精光透露出了她的精明。老妇人身后的摊位,和这家摊位并无不同,只是挂起了一副两尺来宽的旗帜,上面写着‘李婆修面。’
杨娉婷摇摇头,转身离开了摊位。她只是单纯好奇的想要看看那位姑娘在做什么而已。
李婆子见没有生意可拉,一扫刚才的热情,耷拉下了脸,骂骂咧咧的回到了自己摊位前,继续寻找着下一位顾客。
街角的一个尽头,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满了人。人群里还不时传来阵阵的欢呼声。杨娉婷好奇的走了过去。一个身穿红色褂子的,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拿起一把红缨枪使劲儿抵住自己的咽喉处,丧礼发出一声闷哼,用力顶了起来。
一个梳着高髻用几根银制的簪子固定住头发的女子,拿着一面铜锣使劲敲着,嘴里还大声喊着:“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各位江南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大爷大娘,大哥大姐们。我们兄妹初到贵宝地,盘缠用尽,只有靠卖艺筹集下路费回乡,还希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女子说完,就把那面铜锣翻了过来,围着人群走了一圈。刚刚还密集的人们啥时如惊鸟般退了个干净,也还有几个喜欢看热闹的人,解下自己的腰带掏了一些碎银子放到了盘里。
杨娉婷轻笑着,随着人群也退了出来。现在的自己可拿不出钱啊,得先找到文莱钱庄把手中的银票兑换了才行啊。
只是这个文莱钱庄到底在那里啊?杨娉婷有继续向前走着,寻找着那个文莱钱庄:“大通钱庄?”
杨娉婷小小的嘘了一口气,如今也只有进去问问路了,总比自己漫无目的的好吧。打定好注意的杨娉婷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