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以为不动声色的事情,居然从头到尾被人看在了眼里。自己就像是戏台上唱大戏的戏子一样,被人评头论足,上官飞燕的脸色就像川剧变脸一样,心里更是如同打翻了调料,五味杂陈:“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公孙兰蔑视的笑了笑,看她的目光就像是一个丑角:“那么早就揭穿你,多无聊啊。我更喜欢在人家自以为成功的时候,跳出来揭秘。这样可以清楚的看清对手那狰狞的面貌。”
公孙兰边说边欣赏这上官飞燕愈来愈难看的脸色,‘啧啧啧’的感叹了道:“你挺配合的,不错。”
十足十的的赞赏,更是让上官飞燕如同嚼了蚊子般恶心。终日打雁,没想到今日倒被这雁儿啄伤了眼。上官飞燕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缝间的汗水滴答滴答,落在了地板上。成了这件屋子里,最大的声音。
从进屋到现在,花满楼一直在默默观察着金九龄这个人。这个自己和陆小凤认识也近十载的人。早就知道此人心思缜密,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坐上六扇门总捕头这个位置。可谓集名誉、地位、权势于一身。但是,究竟是为了为什么,他居然策划出这么的事情呢?
“那她中毒又是怎么一回事?”事到如今,金九龄也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不明不白,他要把一切都知道清楚。
提到这个杨娉婷和花满楼默契的笑了笑,花满楼‘看’着一脸恨意的上官飞燕问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婷婷明明中毒了,都停止呼吸了,而现在又好好的了。其实在公孙兰和陆小凤交手的时候,就把解药随着纸条给了陆小凤。我们当时不明白她的用意,后来看到你后,心中才隐隐有了这个想法。果然,你随后就在卧房里上演了一出相认换药记,而我们则采用了孙子宾法中的将计就计!
金九龄所看到婷婷没有呼吸,其实是因为她的独门内功所制。你应该很奇怪,我们不是打伤了公孙兰吗?这个就更简单了,其实我们只是比划了一个动作,她唇角的血渍和苍白的面色,都是她自己用内力所震伤的,当然都很好的掌握了自己的力道。”
花满楼没有说的是那种害怕与绝望的心情却是真的。他是真的怕了,在婷婷唇角流血的时候,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她真中毒的那一天。本就没有完全消褪的恐惧感,再次如潮涌般向他奔来。
如果不是婷婷一直不动声色,悄悄用手摸着自己的大掌,安慰着自己,恐怕自己已经陷入魔障了吧!想到这里,花满楼控制不住的低下头,在杨娉婷的额间印下一枚深吻。
花满楼的动作,那上官飞燕的双眼变得赤红。她讨厌看到别人在她面前亲亲我我,更讨厌看到自己一直以为死了人,在自己面前这般幸福这是最大的讽刺。
上官飞燕如同恶鬼一般的眼神让花满楼如同芒刺在身,他把杨娉婷拉到身后,将她完全遮掩起来。
“啪啪啪!”金九龄很突兀的鼓起掌来,众人都很是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很精彩,太精彩了,我为你们丰富的想象力感到吃惊,但是我想问你们几个问题。首先从大娘开始,就算我和二娘有关系,但是你也不能冤枉我吧,是她的手脚不干净,与我何干?总不能因为我喜欢用好的,就硬要把罪名安我的头上吧!
其次,就算我、二娘和上官飞燕经常见面,那也只能说志趣相投的朋友,总不能我在交朋友前还要去探清人家的想法吧!再说了,你说的杨娉婷中毒,这也是无稽之谈,我和她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让她中毒。你们今天不给我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陆小凤,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金九龄居然还能这么冷静的说这么一番话,这也算是七月半的鸭子,不知死活!
“从来都没有人说过我的中毒和你有关系!”杨娉婷从花满楼的身后站了出来,捏了捏花满楼的手臂,示意他放心:“我们刚才有说过我的中毒和你有关吗?你这么急着撇清干嘛?还有听你的语气,是打算弃卒保车了吗?舍弃掉上官飞燕和二娘,保留你自己的实力?”
再缜密的心思都会有疏忽的时候,金九龄也不例外。刚才听到他们居然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情居然丝毫不差的都猜了出来,他难免有些心慌,却也没有想到居然会中了他们的语言陷阱。
想到这里,金九龄再次笑了笑,脑子却也飞速运转起来:“你们推理,我不过就是找出你们的不合理的说法而已,有什么撇不撇清的。”
“那金九龄,你能说出你为什么要让大娘写认罪书吗?这又是份什么样的认罪书?”不想被金九龄绕开话题,陆小凤直接提出了最开始的疑问。
金九龄看着陆小凤,不答反问道:“当然是关于绣花大盗这件事的认罪书,陆小凤,人可是你带给我的。”
“是,人是我带给你的。但是我并没有说她是绣花大盗,我只说带回来询问而已。”早就料到金九龄有此一说,陆小凤微微扬起了唇边的笑意:“况且,真正的绣花大盗已经找到了。”
“哦?在哪里啊?”金九龄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小凤。
金九龄不愧是吃了十多年的公门饭,言语中步步为营,丝毫不给人可趁之机,就算一开始稍有慌乱,也瞬间调试过来。
‘珰!’的一声巨响,薛冰和欧阳情抬着一个宛若死尸的人,从房顶上跳了下来:“金九龄这个人,你不会陌生吧!”
金九龄闻声一看,那躺着的人竟然是二娘:“当然认识。这是不是二娘吗,她这是怎么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金九龄觉得自己没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儿,都在刀尖儿之上,稍不注意便有引颈自刎之嫌。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步步为营。
“杨姑娘,还望你出手相助。”薛冰有礼的说道,此时的她早没了一开始蛮横,反而温和有礼。
杨娉婷笑着点点头,走到二娘身边,蹲□子。出手在她身上几处大穴点了点,然后就退回了花满楼的身边。
没一会儿二娘就咳嗽着醒了过来。她面目怨恨的看着金九龄,刚才她在房顶之上已经将这个人的所有话都听在了耳里,尽管过后他都有完美的解释。但是情人眼里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更何况对金九龄这个男人了如指掌的他。刚才他分明就想把自己推出来顶罪!
金九龄看着二娘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现在的她和刚才那个死气沉沉的人,简直是判若两人。想来刚才定是那杨娉婷用了独门秘法,斩断了二娘的无感,这才让自己的从未发觉有人近身。只希望她能以大局为重,切不可意气用事。
“金九龄!”二娘凄厉的大喊一声:“你好狠的心呐。枉我对你掏心掏肺,没想到你居然敢如此。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和你岂止是一日夫妻?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对我!”
“看来你也只知其一啊,还有其二你没看。”陆小凤突然开口说道,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时,他才缓缓开口,为这本就紧张的气氛再添一把火候:“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怎么会不知,怎么会不晓。”二娘恨恨的瞪了陆小凤一眼,目光如炬的看着上官飞燕:“我只是没想到这对奸夫□□,居然早就私下勾搭在一起。”
说到底,二娘恨的是金九龄的薄情。刚才那一番话,她在房梁之上就以听清‘死人是没有机会嚼舌根子的!’多么冷血、无情的话啊。可叹自己为他掏心掏肺,甚至谋害自己的姐妹,没想到得到的居然是这么一个下场。
杨娉婷看着这样的二娘,心中有着淡淡的怜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是爹当年说自己的师伯李莫愁的话。
爹说当年师伯也算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天性善良。只因为爱上一个负心薄幸之人,才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最后还在众人围攻之下葬身於火海之中。临死前,唱着诗人元好问的词︰‘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恍惚中,杨娉婷仿佛看见了一个身着湘黄道袍,手执一柄拂尘的道姑。绝世动人的容貌中,隐含着孤高冷艳的气质。带着所有的不甘、怨恨,独立于情花火丛中······
“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值得吗?”杨娉婷高声问道。
“值得吗?是啊,真得值得吗?”二娘喃喃的重复着这两句话。突然高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