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顾倾语在这，华夜真不能保证他不会一掌下去拍死面前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被江妙柔碰一下，他都觉着恶心。像这种明里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只会让自己想起她——那个本该全心全意爱他护他，却把他推入绝境之中的女人。
薄唇一勾，睿王刻意压低声音，掩不住其中的嘲讽。听过他的话，江妙柔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美目中泛起泪光：“王爷您若是看不上妙柔，大可直说便是，为什么要编出这些话来骗我。”
“本王有没有骗你，你日后便知。”
江妙柔脚下一顿，向后踉跄两步，声音哽咽：“我同太子哥哥青梅竹马，感情笃定，希望睿王殿下切勿多言毁我名节，不然江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话罢，江妙柔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跑出去，生怕睿王改变主意去皇帝那请旨娶她。她虽喜欢睿王，可还没喜欢到要守一辈子活寡的地步！
遇到事情，蹿到比任何人都快，华夜神色嘲讽，这些女人的爱慕对他来说一文不值。
外室无声，顾倾语小心地自屏风后面探出头，闹不明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觉察到她的视线，他回首看她语气平淡：“出来吧。”
“你说了什么？”顾倾语瞧着江小姐落荒而逃的架势，就知道是被他吓走的。
他看着她脸上终于露出些笑，不似面对江家小姐时的敷衍，隐约渲染上温度，“能说什么，只是想着某人之前断袖的想法，便借来一用。”
呃——顾倾语瞧他这副气定神闲的姿态被噎的半晌无话，杏眼往华夜身上瞅了瞅，王爷您就承认吧，真……真没往那方面发展的趋势？
等顾倾语注意到桌面上已经变凉的茯苓羹，才惊觉自个把华夜被下药这件事给忘了。两指并拢自袖口处拨拉下来一根银针，仰头问他：“阿翊，你感觉怎么样？”
她不提且罢，一提华夜还真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头。既然这样，他何不叫那些人如愿。
“你过来。”薄唇紧抿，他的神色罕见的严肃起来，“本王有些不对。”
药效发作了？顾倾语蹙眉，伸手想要替他探脉。
如果真是些催人情动的药物，即便她一时解不了也可先用银针替他压制一阵，到时他想服用解药还是找个宫娥、侍妾解决都随他意。
只是顾倾语没想到华夜不仅避开她的探脉，反而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使她指间的银针脱手而出，落在凝润的宫砖上闪动着细微的光泽。
“你……”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到有只手压过她的后脑，阻止了她的闪躲。温热的气息夹带着掠夺的意味靠近，火热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将她未能出口的话语一并吞噬。
顾倾语又惊又怒，他却像是预料到她接下来的动作轻易地压制住她的挣扎，将她企图推开他的手反剪到背后。她挣脱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在烛火的映衬下泛起迤逦的妖艳，惑人心神。
等顾倾语从最初的震惊中回神，突然发狠想要咬上他的唇瓣，他却在这时轻轻侧开头吻上她的耳后，声色隐忍又低哑：“别动。”
下一刻，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火红的凤袍仿若绚烂的凤凰花出现在门外。
***
突然出现的江皇后面色阴郁，狠辣的眼神冷冷地扫过房间中的一切。
原来，江妙柔为了江皇后不再逼她嫁给太子，不惜让姑母撞到自己同睿王在一起。只是她先前哭哭啼啼地跑出去，早就忘记差人请过江皇后的事情。所以现在，江皇后看到的便是顾倾语同睿王厮混在一起的场面。
心里怒火渐生，这丫头怎么会跟这个煞星在一起，还是说她原本就是睿王的人，被他送来安插在自己身边？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已然对顾倾语起了杀念。
“睿王殿下好雅兴，竟躲在芳欢殿与本宫宫内的医女私会，传出去岂不辱没了王爷的名声，想必定是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媚上作乱。来人，将这个贱奴拖下去杖毙——”
扯住作势要跪的顾倾语，华夜眸眼幽深，嘴角掀起点笑意，对这位在华朝地位最尊贵的女人道：“我同倾语两厢情悦，何来媚上一说。”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她已经从最初的震怒冷静下来，顾倾语垂着眸眼，突然想明了这一切。
“哦，本宫怎么不知道。”冷酷的目光射到顾倾语的脸上，江皇后美目半眯，语气生寒：“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真以为扒上皇子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本宫决不允许皇子被你这种女人蒙骗！”
“呵，”睿王却像听到什么好笑事情，颔首看着身侧的佳人启唇轻笑，“本王的事，不劳母后挂心。倘若母后成心要管，还请替本王到父皇那里请一道赐婚的圣旨，那儿臣就在此谢过了。”
赐婚二字仿若春日惊雷在顾倾语脑中炸开，她睁大眼死死地盯着华夜，微微动唇正待开口，却见他对自己眨眨眼，示意不要插嘴。
听睿王提起华远潇，到底使江皇后铁青的脸色白了几分。想起华远潇平日里对这个孽种的种种偏爱，江皇后只觉得有一把火烧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今晚宫里真热闹，是什么风把姐姐吹到这来了。”身后传来女人的笑声，身着华服、妆容精致的徐贵妃迈着细碎的莲步，体态婀娜的自殿外走来，“可否叫妹妹也来凑个热闹。”
还不等江皇后腾出功夫对付她，就见徐贵妃笑如春风，倾身凑到她身侧耳语几句。话罢，江皇后的嚣张气焰竟在一时间放低不少。
“既然睿王跟顾大人的女儿两情相悦，本宫也不愿棒打鸳鸯，做个恶人。”冷冰冰的调子干涩，还有隐匿的怒火夹带其中，只不过这一回，全是冲着江妙柔的。
柔儿这个蠢货，竟敢背着她做出这等事，若是传了出去柔儿别说成为太子妃，只怕但凡是身家清白的公子都没人肯娶她。
江家的脸面，算是被她给丢尽了！
“夜儿已经到了娶妃的年纪，难得碰到个知心的人儿，我这个做母妃的又岂会不答应。姐姐，您说是吗？”
徐贵妃笑容满面，目光温和的略过顾倾语：“咱们何不应了他的要求，替他把圣旨求了。”一国皇后与贵妃同时请旨赐婚，可以说是给了这小两口天大的面子。
红唇扬起妖娆的笑意，徐贵妃欢心不已，臭小子，母妃只能帮你到这了。
***
等那两个身份尊贵的人精挪步正德宫，偌大的芳欢殿才再度回归静谧。
华夜隐去唇边的笑意，认真的看着身旁的人儿，“倾语。”
想必，她现在一定恨死他了吧。
良久，顾倾语抬头，素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向他的目光清冷似雪，“你没有中药。”曲承翊是风月楼主，开的就是花楼，岂会防不住这些下三滥的媚[]药。
他颔首，轻声道：“是。”
这些年，江皇后没少往他身边塞人，但都被他给挡回去。即便那些女人再美再动人，他都不会看一眼，毕竟谁都不会愿意将一把悬在头上，随时都会取自己性命的利剑留下来。
而她不一样，不仅不用费心提防，反而还是自己喜欢的，所以他从一开始便打算借江家那两个女人的手把她留在身边。
毕竟江皇后能给她的，他同样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