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我被郁溪的电话吵醒,他说他正在本市,问我有没有时间。??w=w=w≤.≤我说今天刚好休班。他想了一会,问了我的具体地址,说三十分钟后到。
我和郁溪在小镇主干道的公交站上见面了,他穿着便装,和我们上次见面相比,他更精神了,深邃的眼神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我问他怎么突然来我这里,他笑笑,问我和林蓉怎么样了。我说分了。郁溪摇摇头,似乎对我的所作所为和表现出来的满不在乎有些愤怒。我们来到旅馆,郁溪脱掉了外衣,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
“你们单位还可以埃给你们安排了住地方,这地方不错,还有电视看,又不用你们掏钱。小伙子攒了不少钱把。”
“嗨,不说了,这个旅馆我听我们主任说是经过再三要求才安排的。工厂生产不顺利,工作也挺累的。”
郁溪笑着从我手里接过水杯,轻轻吹了吹,又问,“听说你当官儿了?还是什么段长。”
“什么官儿啊,刚开始我还挺高兴的,后来一了解才知道,人家真正钢厂里面的段长每个月工资加奖金就能拿几千块,年底还有将近十几万的年终奖。我这,充其量就算是个工头,你想想一个月就一千来块钱,还不能按时放,怎么比埃”
郁溪没有说话,笑着看了看我,继续吹着杯里的热水,撅着嘴巴小心的吸了一口。
“慢慢来吧。我刚开始也差不多,工作还不顺利。”
“当警察还不好埃国家给衣服穿,没事儿还可以捞点外快,对人吆五喝六的。”
郁溪正要吸第二口,听我这么一说赶忙把杯子放下,指着我说,“别人行,我不行,我有时候觉得我还真不适合当警察。我刚分到派出所的时候,我师傅告诉我,当警察和当兵一样,做事情要干脆,说话要有底气。可后来我跟着师傅处理过几个事儿,都是小青年打架的,好家伙,我怎么也硬不起来,好容易吼了一嗓子,回去还被师傅骂,说处理这种事情,就该嘁哩喀喳,痛痛快快的,还说我那一嗓子不叫说话硬,叫嗓门高。有时候看到那些同事们对那些来报案的爱答不理的,我觉得我真的不行。”
我看着郁溪,这个曾经充满霸气充满个性算是威震一方的混混这些年竟然有了这样巨大的变化,记得高中时有一次午休,我去校外买午饭,在一个小胡同里围了一群年轻人,每个人都溜里流气的,他们将郁溪围在当中,领头的是一个染着一缕黄毛的年轻人,他嘴里叼着烟,歪着头看着郁溪,外八字脚就那么自然的站着,一只脚叉出去,还不时的颠上两下。他指着郁溪不知道说了什么,郁溪没有说话,他没有就此罢手,也许他还不知道郁溪是这里的“老大”,一个心狠手辣的“老大”。在他得寸进尺般的对着郁溪愈猖狂的时候,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眼前的这个看似不起眼儿的年轻人在稍后却做出了让他五体投地五脏六腑都屈服的举动。
郁溪说,差不多得了,别没完没了的,我很给你面子了。黄毛没有意识到郁溪这句话正是给他一个台阶,他笑了笑,一脚将丢下的烟头踩灭,抬手给了郁溪一个嘴巴。郁溪没有动,只是笑笑,说,这回算是够本了吧。黄毛不屑的一笑,看了看周围的小兄弟们,回手又是一巴掌。
此时的郁溪已经到了他忍耐的极限了,他二话不说,一手揪起黄毛的头,另一只手狠狠的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黄毛对这突入袭来的进攻完全没有防备,他觉得他今天的士气已经足以让郁溪俯帖耳,屁都不敢放。他想要说什么,但是被郁溪紧紧的咔住喉咙,几乎要窒息,说不出口。手下的小兄弟们骂骂咧咧的要动手,郁溪松开揪头的手,指着周围这些黄毛的小兄弟,大声说道,“谁敢动!试试!”
小兄弟们看着黄毛一张一合的嘴巴,双手不停的抓扯着郁溪,顿时泄了气。黄毛似乎不甘心,用手抓着郁溪的脸,郁溪手又是一用力,“老实点。”他凑近黄毛的脸,轻声对他说,“你他吗的说了那么多,该我说几句了吧。这次的事儿是我兄弟不对,我替他出头,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再一再二不再三,就你这样的还嫩了点儿。”说完他松开卡住黄毛的手,黄毛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纠缠郁溪,不住的咳嗽。
“你想什么呢?”郁溪又吸了一口热水,见我呆呆的看着他。
“没什么,在想你的光辉历史呢。”
“嗨,过去了就过去了。”郁溪放下水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继续说,“还别说,当初啊,如果不是我痛改前非,说不定我就成了我现在这个职业所要对付的对象了。”
我们有说有笑,聊着我们的高中生活,郁溪刻意不去问我和林蓉的事情,我问他这次来是不是公干,他还是笑笑不说话,然后立刻将这个话题岔开。
临近中午的时候,外面吵吵嚷嚷的来了一群人,我下意识的以为林尚和魏胖子他们回来了。我们房间的门被一脚踢开,一个凶神恶煞的胖子站在门前,身后跟着几个留着短的年轻人,其中就有之前和刘瑶在一起的那个男人,而他的怀里,正紧紧的搂着刘瑶。
刘瑶看着我,紧咬着嘴唇,她知道接下来会生些什么,但是却不希望生在我身上,她刻意的和那个男人保持着距离,但是那个男人似乎在刻意的将刘瑶紧紧的搂在怀里做给我看一样,脸上泛着让我厌恶的猥亵笑容。
胖子看了看屋子里的两个人,大声问道,“谁叫刘瑞!”
我站起来,声音有些颤抖的说,我就是。面对对方气势汹汹,看到那个男人,我也意识到接下来要生的事,心里涌上一丝恐惧。
“是他吗?”胖子回头问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点点头说,就是他,兔崽子。
胖子挥拳就要上来,郁溪站起来大吼一声,“干哈干哈!”说着亮出了警官证,在众人看到了警官证上那枚银色的警徽之后,又迅收起。
胖子见状,慢慢的放下拳头上下打量着郁溪。
郁溪上前两步,也打量着胖子,“你干嘛的?”胖子的气焰没有刚开始那样嚣张,“找他有点事儿。”
“什么事儿!”
“小事儿。”
“什么事儿!!!”郁溪大声问道。
胖子被郁溪这样的追问,不知道如何作答,但是在后面那些兄弟面前,面子上又有些挂不住,于是强作镇定,反问道,“你警察了不起啊,你这又不是执行公务。”
“甭跟我废话。”说着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陈儿,过来一下,我这儿有点事儿。”
胖子见状,知道事情不好,在郁溪挂断电话之后,笑着说,“没事儿,就想找他吃饭去。”
“吃饭用得着这么多人像打架似的吗?”郁溪瞪大了眼睛,和他身后的兄弟们一一对视了一眼。
胖子点点头,不屑的看了看我,好像在对我说,来日方长。接着他转过头对郁溪说,“我们这就走。呃,刘……瑞,我们晚上来啊,请你吃饭。呵呵。”说完对郁溪嬉皮笑脸的一点头,朝着身后的兄弟们使了个手势,一群人就这样不知趣的灰溜溜的离开。
郁溪目送着他们离开旅馆,回到房间,把门关好。刚刚的事情让我惊魂未定,郁溪递给我一支烟,轻轻的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坐下,然后为我点燃,他自己也点燃一支,边吸边盯着我看,许久才笑着说道,“没事儿,一看就知道是一群小混混,晚上你也别怕,他们不敢来。”
我用颤抖的声音问他他怎么知道晚上他们不敢来,刚刚为什么不把他们送去派出所。
郁溪摇摇头,继续抽烟。
中午的时候我们去了饭馆儿吃饭,郁溪和我说这种事情他见多了,叫我不用怕,问我晚上有没有人陪,如果没人,他就和队长请假过来陪我。
我再次问他此次来的目的,他悄悄的和我说这次是任务,来抓人的。我顿时有些兴奋,又问他什么案子,郁溪摆摆手,说秘密,来喝酒喝酒。
说是喝酒,其实只是我在喝,他在喝茶,他说这是纪律。********还没有吃完,他便接到了他们队长打来的电话,让他立刻赶过去。他结了帐抬起屁股说,着急,等完了任务有时间再来。
看着郁溪匆匆而去的背影,我将剩下的半瓶酒喝完,起身回了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