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璟辞拿着书的手没动,神色不变的恩了声,禾宛小声提醒,“太子说让您准备准备,今夜来榭水阁用饭!”
萧珂缮不声不响的去了北边,听说边境出了事儿,他亲自去查看,走得悄无声息,若不是宫里皇后好几日没见着他心下着急,皇上也不会说出来。
不过皇后知晓了确实未对除了沈梓姝之外的人声张,故而太子府知道的人不多。俞璟辞懒散的撑起身子,动了动胳膊,想着镇江那边传来的消息。
信上说俞墨渊要升了,入冬以来,镇江的不少将士得了风寒,身体羸弱不堪,士气大减,俞墨渊却未受影响,整日晨操锻炼不曾落下,入了将军的眼要升了。
可俞璟辞却知道其中不简单,不同于北边,镇江的冬天要温和得多,不至于大部分得了风寒,如果说是瘟疫还差不多。
天还没黑就见萧珂缮走了进来,一身墨绿色刻丝鹤氅,领口微微上提,恰到好处的遮住了外露的脖颈,俞璟辞欠了欠身子,搁下手中的账册,“殿下吉祥!”
萧珂缮一笑,脸上的疲惫少了许多,“免了,可有用饭?”说着望向桌上还用小炉子煨着的菜,浓汤滚滚,鼻尖飘来阵阵香郁,唇角的笑更深了,“先吃饭!”
俞璟辞没说话,朝外递了个眼色,两人刚落座就陆陆续续上了更多的菜,萧珂缮如今的心思全部放在刚才煨着的炉子上,“可是兔肉?”
“是的!”俞璟辞心底还疑惑着,萧珂缮出门这么长时间一回来去未央阁才合适,怎的来榭水阁了,倒不是她不高兴,可她更担心宫里那位的看法。
萧珂缮耐心的吃着饭,仿佛没注意俞璟辞微皱的额头,中途两人也极有默契的没说话,不过气氛也不觉得尴尬,等俞璟辞反应过来的时候萧珂缮已经搁下筷子去了偏方。
她摇了摇头,相比较萧珂缮的回来,她更关心今日城里的传言。
陆玲被陆怡颜敲打一番心神不宁要去护国寺拜佛,到了护国寺烧完香在院里休息时遇着沈国公夫人也在,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见个礼就成,偏此时不知从哪儿蹦出一个喝醉酒的男子,嘴里低喃的唤着玲玲,陆玲一脸苍白得说不出话,嚷着叫人把这醉鬼带走,争执间醉鬼竟挣脱了婆子的束缚,一不小心扑在了陆玲身上,头还朝陆玲胸前拱了拱,砸吧了两下舌头。
沈国公夫人是去护国寺为沈梓姝求子的,知道陆玲与陆怡颜的关系自然乐得把事儿闹开,不日这件事儿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陆玲气得要上吊,好不容易被陆国公夫人拦了下来就听说外院有人拜访,说是求取二小姐的,陆玲再不信心里也升起了一股高兴。
谁知国公夫人回来时脸色一场难看,陆玲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母亲!”
“你啊你......”对着自己疼爱了十多年的女儿,国公夫人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原来,求娶陆玲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日的醉鬼梅正,他父亲是京城七品小官,生性风流,当日他嘴里念的是他一个过世的通房的名字,谁知遇着了陆玲。
梅正醒来听人说起此事,后背吓出了一身汗,他家里已经娶了妻,他的妻子出了名的嗓门大,爱揍人的悍妇,若不是打不赢,梅正房里的姨娘通房也不会半年一年的死上一两个。
可他已经侮辱了陆玲的身子,老实和他妻子一商量,难得他妻子大方的要抬陆玲做姨娘。故才有此一遭。
陆玲也不知事情会弄到这个地步,当场晕了过去,沈国公在书房摔了好几个瓷器仍不解气,大女儿和府不一心,剩下的嫡女又遭了算计,再沉得住气的陆国公也握紧了拳头,要找出背后之人。
萧珂缮沐浴出来桌上已经收拾干净了,俞璟辞却还坐在那边,双眼有神的看着手里的玉镯,他拧了拧眉,“可是有事要说?”
被吓了一跳,俞璟辞的思绪也就此打住了,今日国公夫人来找陆怡颜想必是走投无路了,以上次陆玲算计陆怡颜的性子,这个忙陆怡颜铁定不会帮的。
“想着一件有趣的事儿忍不住就想多了!”俞璟辞自然不好说她正打着迫害萧珂缮侧妃的坏主意。
萧珂缮没接话,越过屏风躺在了床上,北边天寒地冻,将士的饮食起居出不得差错,父皇让他亲自去一趟想必是发现了什么,还真被他看出了其中蹊跷,今日累了,萧珂缮也懒得再想,等俞璟辞一上床就搂着她进入了梦乡。
而被搂着的俞璟辞就惨了,全身被抱得呼不出气,抬头对上萧珂缮疲倦的脸,终究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过去,心里却想着吃了饭不消食就睡觉怕对身子不好,以后要劝着萧珂缮一些才行。
第二日,俞璟辞醒来的时候萧珂缮已经不在了,瞧了瞧她的睡姿,没有不妥,她心里不由得嘀咕难不成只有和人一起睡时她才会那么不雅?
窗外一片银装素裹,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将整个天地染成了白色,俞璟辞唤了声禾津才是前几日禾津已经与小甲成亲,她准许了十日的假,现在还有六日禾津才会回来。
听到俞璟辞声音的夏苏挑帘而入,温声笑道,“主子也想禾津了?那小妮子要是知道了指不定高兴成啥样呢!”
俞璟辞对身边好的人大方,禾津成亲时俞璟辞送了不好好东西,还给了银钱,榭水阁的婆子们都想偷偷打听俞璟辞给了多少,最终都被挡了回去。
夏苏却是知道的,俞璟辞给她们每人备的是五十两,私下再添五十两不记账上,想着将来她也有那一天,夏苏忍不住红了脸。
俞璟辞稍一想就知道夏苏想到哪儿去了,脸上有了笑容,打趣道,“禾津出嫁了,你们也等不到太久了,哎~”
“那主子您因何叹气?”
“想着以后你们都成了亲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孩子,我心底又高兴又难过啊!”俞璟辞说的倒是真的,从她来了太子府后时间就过得特别快了。
夏苏“......”
洗漱一番,沈梓姝身边的丫鬟来禀告说不用去未央阁请安了,太子妃陪着太子进宫去了。语气里不由得含着一丝自得,山楂瞧不过眼,噎了句,“夏苏,昨晚太子夸你做的饭菜合口,让你找主子讨赏钱呢,你可别忘记了啊!”
那丫鬟恶狠狠的瞪了山楂一眼,气冲冲的走了,夏苏摇了摇头,俞璟辞也失笑,不过还真赏了夏苏一个物件。
俞璟辞还关注着陆玲的事儿,禾津不在,俞璟辞就让山楂去打听,走时山楂还不乐意,觉得抢了禾津的生意,回来时脸上难掩兴奋,正往屋里插腊梅的禾宛忍不住揶揄道,“刚才那丫鬟一脸得意都不比你此时的嘴脸扭曲得厉害,收起你讨厌人的嘴脸,别来作恶我们成不?”
山楂翻了个白眼,她这是兴奋才不跟未央阁的那丫鬟一样呢!
“竹子,打听到了,陆家没有应下梅家的亲事,国公夫人气得要把陆二小姐送去庙里,陆二小姐又哭又闹,说是被陆侧妃陷害的,说陆侧妃血脉不正妄图对她正正经经的嫡女下手,实乃蛇蝎心肠!”山楂说得绘声绘色,想着那副场景嘴角很难不得意,“国公夫人没想到那事儿再被提起,国公夫人当场晕了过去,国公爷命人把陆玲打晕了送到庙里,奈何陆二小姐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笑得一脸冷漠‘大家看看,我父亲还在为那个不是他女儿的人的名声要把我这个亲生的除掉,老天爷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总之,主子您是不知道,现场围了好多人,可热闹啊,此时陆侧妃怕是得了消息了!”
果真,不一会儿就有丫鬟来说瞧见陆侧妃的轿子出门了,俞璟辞一思量就知想必去了宫里找皇后为她做主了。
“好了,此事儿一过,不许你们再提了,以后若遇着谁说此事你们给我夺得远远的,小心祸从口出!”俞璟辞交代完,吩咐禾宛磨墨。
萧珂缮今夜没有来,山楂心底可惜,今夜若太子还歇在榭水阁,她以后见着那丫鬟脊背也直些。
话说此时的萧珂缮虽没向山楂想的那般去榭水阁也没到其他院子,将士们的衣服和被子都有问题,如此一来,越接近年关他们的日子就越难熬,尤其今日听父皇说了镇江也出现同样的问题后,萧珂缮冷静的外表下蹙起了眉头。
整理了一夜才理出个头绪,刚走出书房就见陆侧妃身边的婆子匆匆赶来,“太子,您去看看我们主子吧,她要绝食呢!”
萧珂缮最是不喜管理后宅之事,当即拂袖离去,“找太子妃娘娘去!”
他一夜没睡,正是补眠的时候。
而此时的俞璟辞正惬意的躺在美人榻上,吃着剥好的瓜子儿,昨日陆怡颜找皇后告状被皇后呵斥了几句,赶来的贤妃娘娘帮腔,“颜儿也是个命苦的,嫁进太子府没了孩子,如今又被亲妹妹算计,那背后之人还真是歹毒,一石二鸟啊!”
皇后却不以为然,“无风不起浪,我看啊,这事儿只有国公夫人最清楚,国公只怕都是被瞒在鼓里的!”
皇后这句话就是变相的承认国公夫人和本葛卿之事儿,陆怡颜血色顿失,贤妃却是拉住了陆怡颜的手,“孩子别怕,依我看,这回你父亲母亲都是被人陷害的!”
本是陆家家务事,被扯到宫中就成了皇后与贤妃的较量,俞璟辞无所谓的笑了笑,不管结果谁赢,总之,陆怡颜是完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