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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中庆帝驾崩(1 / 1)

回了府,俞璟辞心一直不踏实,榭水阁院里,禾津,指着院子里坐着的韩湘茵和小皇孙,欲言又止。

她与萧珂缮出门,府里边的人或多或少打听到了什么,韩湘茵性子聪明,昨日应该不会来,而且,年后皇后身子不舒服,每日要见着小皇孙心里才安定得下来,她不是个有空的人。

过了年,小皇孙十个月了,韩侧妃养的好,胖嘟嘟的小手见着东西就抓露出成截的手腕来,俞璟辞走近了,他从韩湘茵怀里站起来,对着她,咧嘴笑着。

韩湘茵转过身子,擦了擦他下巴的口水,抬头时,脸上仍挂着笑,“俞侧妃回来了?不会怪我和朝哥儿来打扰了你吧?”

俞璟辞摇头,低头指了指身上的装扮,回屋,简单的换了身,出来时,已是着了府里常穿的衣衫。

在韩湘茵跟前坐下,拿起桌上朝哥儿的一个小铃铛,“朝哥儿,听听,哪儿有声音?”

朝哥儿十个月了,听得清大家喊他的名字来,瞪着脚,翻的身就转个圈坐了下来,看着俞璟辞拿着他的玩具,脸拧成了一团,扑在桌子上,双脚瞪着韩湘茵膝盖,朝俞璟辞扑来。

“真聪明,知道我拿了你的玩具呢,刚才逗你玩,别生气啊!”俞璟辞把玩具给他,感觉他一把抓在了怀里,虎视眈眈望着她。

俞璟辞把视线落在韩湘茵身上,这个女人无非是聪明识大体的!知道什么对她最好,比起沈梓姝,陆怡颜,段数要高许多。

“可是我脸上有什么?”韩湘茵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脸,不懂俞璟辞的眼神为何落在她脸上

“不是,朝哥儿活泼,你把他带得很好!”皇后娘娘喜欢小皇孙得不得了,巴不得韩湘茵带着人住在宫里边,若不是碍着规矩,估计真这样做了。

韩湘茵盈盈一笑,谦虚道,“娘娘你谬赞了,朝哥儿挺好带,夜里不认人,前几天开始,夜里奶娘把一次尿就成了,不用不合眼的盯着,省事儿了许多呢!”

提起孩子,韩湘茵脸上多了为人母的自豪。

俞璟辞理解她的心情,扯开了话题,转而一问,“韩侧妃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韩湘茵与府里的许多人不曾套过近乎,韩家升了官职,她在府里也是该怎么做人还怎么做人,对谁都挂着笑,不曾真心帮助过谁,也不曾铁了心的要害一个人。

距离两人上次聊天有点久了,那时,难得韩湘茵表现出了丝急切,也许是因为皇后意思显然,她也慌了。

“上次与姐姐说的事儿,姐姐可还有印象?今日来是皇后娘娘吩咐我告诉你和周侧妃一声,据跟去北疆的太医说,皇上在北疆战乱中风寒未愈,后又强行拖着身子攻打蛮荒族,虽然打赢了,身子骨也垮了下来,皇后娘娘的意思让我们尽量不要出什么篓子!”

皇后是担心太子府出了事儿,碍了萧珂缮前程,这才交代韩湘茵一定要把话带到了。

她昨日去周瑾那边说过,不过周瑾似不在意,嘲讽了她两句,“真是撒了命的往宫里跑,哎,有小皇孙真是好,什么都能拿着当借口,有了皇后娘娘支持,韩侧妃,你上位指日可待咯,不过,就是不知皇后娘娘更喜欢你呢,还是更喜欢太子殿下!”

韩湘茵神色未变,明白她的意思,皇后娘娘喜欢她,可是萧珂缮对谁好,把谁放在心尖上,府里人有目共睹。

她也想剜周瑾两句,想想还是算了,何必与人逞口舌之快,皇后听了也不喜欢。

俞璟辞若有所思,当日皇上亲征时,说的在寝宫里养病,金蝉脱壳亲征瞒着人,病却是真的,若皇后得来的消息可靠,宫里边怕还有场硬仗等着萧珂缮呢!

贵为太子又如何,自古叛变,兄弟相残,在皇宫夺位中比比皆是。

“谢韩侧妃提醒,皇上归来论功行赏,韩大人定会再得圣恩!”韩栋的官职已经到了他年纪最高的职位了,皇上要赏韩栋,不能给了官职,许他其他还是有可能,俞璟辞却是不看在眼里,即使那些赏赐是俞公府拱手让给韩家。

韩湘茵不知晓俞公府在此次中的位置,知晓父亲上奏的折子皇上很满意,她笑了笑,“听说俞二爷也会回来了,比起父亲,俞二爷少年出名,更该值得嘉奖才是!”

她却是明白,俞公府位高权重,俞二爷立了大功,皇上有意褒奖,顾着俞世子,给不了俞二爷太多的恩赐。

俞璟辞也明白,喝着茶,没说话。

韩湘茵还想问问俞璟辞对于太子妃之位的看法,无奈怀里的朝哥儿饿了,指着门口要回去,韩湘茵一脸尴尬,“娘娘,我们先回去了,改日得了空再来你这边坐!”

人一走,山楂就凑了上来,“主子,今日韩侧妃对您的称呼都变了呢,是不是有人提醒了她什么?”

俞璟辞摇了摇头,她也不知,虚以委蛇,笑脸迎人,日久见人心,总归能看出韩湘茵打什么主意。

萧珂缮回来得晚,俞璟辞注意到他袖子口破了两个洞,上前一检查,竟是刀子划破的痕迹,“殿下,您与人动武了?”

萧珂缮坐在凳子上,倒了杯水,呼呼喝了两口,然后,才看着她,“无事,对了,你这些日子别出门了,不管谁叫你都别出去,真有什么事儿,吩咐下边的几个丫鬟跑一趟即可!”

今日,照着山楂的话,他带人调查了明月街,并未探查到萧珂靖的踪迹,随后,去了二皇子府,难得,二皇子妃大着肚子,差婆子说二皇子在郊外养病,年后就去了。

分明是托词。

他在宫里待了一天,想明白了,让海树领着人再去明月街打听打听萧珂靖,萧珂靖出门时定会隐姓埋名,只要拿着他的特征,不会没有打听不出来的消息。

出宫时,天快黑了,听海树说着明月街打听来的消息,没注意旁边的刺客,一时不查,被划破了衣衫。

或许,萧珂靖知晓了什么,才会狗急跳墙了,他今日故意把动静闹大了,就是要看他着急后的表现,如此,还好没有白费他的心思。

“殿下的意思是北疆的事儿可能是二皇子和大同巡抚联手做下的?”俞璟辞脑子有些迷糊了,俞墨渊送出来的信上,那副耳环是宫里哪位主子或者宫人的,而且她在假山上见过那名偷情的女子。

如果是二皇子?难道当日偷情的人是二皇子与小宫人?

“殿下,二皇子母妃是个什么样的人?”耳环难不成是萧珂靖母妃遗留下来的?

萧珂缮仔细回想了番,他与俞璟辞想的差不多,耳环约莫是那位爬了皇上的床的二皇子母妃的,不过,他对那名宫女没什么印象,他比萧珂靖大两岁,不清楚那些时候的事儿。

“我也不清楚,明日进宫问问母后好了!”萧珂缮把所有的事情串起来一想,萧珂靖是背后主使基本可以肯定了。

俞璟辞脱下萧珂缮的衣衫,找出配色的针线,一针一线缝补起来,萧珂缮在旁边,因着兄弟反目冷了的心又暖了起来,他算计了手足,从不曾算计过她。

第二日,天不亮萧珂缮就出门了,俞璟辞趴在床上,看着他出门。

太子府的日子其实并不无聊,难得今日韩湘茵又来了,一脸急切,“俞妹妹,我听说昨晚殿下回来受伤了,有没有怎么样?”

今日,没有带小皇孙来,说话时,她的手总会习惯的轻轻拍着,估计是抱小皇孙留下的后遗症。

“没什么大碍,街上两方争吵,遇着殿下路过,打起来没看清人罢了!”昨晚,萧珂缮嘱咐她不能说遇刺一事儿,两人达成了口径。

韩湘茵眨了眨眼,不相信也得罢了,俞璟辞得说辞定是太子殿下吩咐过。

昨夜,小皇孙不肯睡觉,她抱着出来散步遇上皇后身边的嬷嬷,一问才知太子殿下遭人袭击了。

她想过来看看殿下身体怎么样了,可担心俞璟辞想太多她才忍不住了,吩咐人时刻盯着,没有见着太医来,她才松了口气。

今日,注意到萧珂缮一走,她就来了。

俞璟辞陪着她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然后,韩湘茵旁边的婆子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两句,韩湘茵抬起视线,缓缓道,“俞妹妹,今日约了皇后娘娘打马吊,你可要一起?”

俞璟辞摇头,想到昨夜萧珂缮提醒她不要出府,俞璟辞就多问了一句,“朝哥儿也要进宫?”

韩湘茵点头,“皇后娘娘说朝哥儿是他的小福星,抱着朝哥儿,她赢了不少金叶子呢!”说完,惊觉俞璟辞平日不是知道这些吗?而且为何要单独问出来,一脸不解“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俞璟辞想了想,道,“殿下说皇上要回朝了,京里怕不太平,说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总归需要什么让外边的人捎口信就成!”

俞璟辞万不能拿了萧珂缮的子嗣去赌,如果,昨晚的刺客是萧珂靖的手笔,说不准会拿小皇孙要挟殿下,想到此,她又补充了句,“不然,今日你就在府里边,皇后娘娘怕是要准备皇上回宫的事宜了,皇上出征,过年,元宵,宫里边都冷清清的,皇上回来了,怕要热闹上几天。”

韩湘茵本就聪明,俞璟辞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提醒她别出府了,讨皇后娘娘的喜重要,没了小皇孙她就什么也不是了,想着出门时小皇孙还睡着,她立马坐不住了,“谢谢俞妹妹提醒了,我这就回去让婆子和皇后娘娘说声,过些日子再带着朝哥儿进宫陪她打马吊了!”

韩湘茵走得急,俞璟辞敛下目光,也不知外边是个什么情形。

傍晚的时候,萧珂缮身边的一名小厮传话说萧珂缮今日歇在宫里边了,中庆帝不在,萧珂缮住宫里无可厚非。

又过了几日,中间俞公府吴达来了一趟,告诉她府里边一切都好,不要惦记,俞璟辞才放了心。

闲下来了,俞璟辞找出萧珂缮的衣衫,把磨损的地方重新补了一层花边,天还冷着,俞璟辞针线做久了,手脚冰冷。

还好,此后,再没有什么坏消息传来。

俞璟辞收到外边送来一封信时,她还搓着手,屋里燃起的暖炉她让撤走了,在暖炉的地儿搁了一瓶光秃秃的花,小甲千辛万苦嫁接出来的百紫千红,俞璟辞喜欢得紧,有担心错过了长枝长叶得过程,从花房里出来,俞璟辞就让搬进了屋里。

“谁送来的信可有说?”俞璟辞翻了翻韭黄色信封,心里边觉得奇怪,吴达前两日才来过,大哥二哥给她写信用的也不是这般信封。

夏苏跟在俞璟辞身边这么多年,也明白俞公府众人的习惯,去了乡下的贺沁欢也不曾用如此陈旧的信封,她拿在手里一捏,府里下人们用的纸也厚实得多。

“主子,您别动,我先瞧瞧!”夏苏记得当年俞璟辞中毒一事儿,拿着信封走到了窗边,闻了闻,没有异样的味道。

离着小日子还有几日,俞璟辞也不得不重视起来,“夏苏,你也要小心些!”夏苏成亲了,她不只是她的丫鬟。

夏苏仔细瞧了瞧信封,“主子,不若我打开仔细检查一番,您走远一些!”话本子上,关于害人的法子说了些许,其中,一名女子嫉妒小妾得了宠,就在她家人给她的信封上抹了毒,毒无色无味,小妾没惊觉,几年后,小妾身子骨出了问题,性子大变,难产留下一名婴儿就走了,那名婴儿体弱多病,生下来没能熬过第二天,也跟着去了。

话本子,俞璟辞也看过,夏苏是老太爷安排在她身边,她自是相信,山楂急急忙忙拉着她逼到了里边,冲外边喊,“夏苏,你好生检查番,真是的,以后要告诉外边管家,别什么信都往榭水阁里送了,真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才好?”

俞璟辞安抚了她两下。

过了很久,外边也没动静,山楂害怕了,手发抖,“主子,是不是那信封真有问题,夏苏是不是?”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俞璟辞失笑,摇摇头,真要害她,不至于用这种方式。

不过,她仍有些担心,“夏苏,夏苏!”

“主子,惊吓一跳,是送错了信的呢!”夏苏挑开帘子,轻松的晃着手里的信,“应该是弄错了,无意间撇到落款人,叫什么刘麻子,应该是府里人把信弄混了,我出去问问,这封信上说借钱,应该是急事儿!”

俞璟辞也好笑,“改天把管家叫来好好教训一顿,这种事儿怎能弄错了!”估计府里小厮明争暗斗,把信送到榭水阁,又或许中途有人听错了。

她把这事儿就忘了,让夏苏早去早回。

夏苏一出门,脸色大变,回廊上的禾津见了以为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儿,走上前想安慰两句,夏苏抱着怀里的东西就跑出去了,进屋听到山楂说以后有信来让夏苏检查检查,禾津觉着许是她看错了。

问了山楂,才知闹了乌龙,她就没放在心上。

这件事儿的后续俞璟辞也忘了,只听山楂缠着夏苏问找到刘麻子的亲戚了吗,是不是长得和刘麻子一般,俞璟辞见着夏苏脸色不好,呵斥山楂,“夏苏忙了一天,哪有闲工夫帮你打听那些事儿,真想听,自己出去问!”

山楂吐了吐舌头,没再敢问这事儿了。

这一日是夏苏和山楂回府探亲的日子,前两日禾津与禾宛回过家里,今日轮到两人,山楂格外兴奋,包袱里搁了些夏苏做的吃食,禾津笑骂她养了许久也养不成自家人,好处都想往家里边捞,山楂也不管。

俞璟辞对她们极好,回家探亲时,会吩咐夏苏准备几样吃食,当然,除了她们跟在俞璟辞身边的人外,榭水阁其他丫鬟婆子是没有这种待遇,榭水阁的丫鬟大多是从宫里出来的宫女或是卖了死契,在她们心里没有家人了。

夏苏本要去香脂铺后边的一条街,谁知,竟一直跟在山楂后边。

“夏苏,你跟着我干嘛?”山楂一脸戒备的捂紧了手里的包袱,支支吾吾道,“不过是多拿了两块糕点,你不会与我斤斤计较吧?”

“不是,今日得空,找府里边以前玩得不错的姐妹说说话,走吧,谁与你计较两块糕点?”夏苏嘴角挂着笑,神情却是一脸凝重,看着山楂去了下人们住的院子,她才身子一拐,去了侧门,问守门的婆子,“你帮我给吴达管家说说,我在侧门等他有事儿,让他过来一趟!”她不敢直接要求见周氏,虽然她从俞公府出去,可没有牌子再随便进府了,好比山楂,自己一人回府,能活动的地方也只有下人们住的院落。

吴达听到有人说夏苏找,拧了拧眉,夏苏跟在俞璟辞身边很多年了,前些日子许了世子爷的小厮,成亲后,世子爷就在外边给他谋了份差事,现在,是小管事了。

他走到角门,夏苏抱着包袱,脸色苍白,一看就是没睡好的缘故。

“夏苏姑姑,婆子说你要求见我?”

成了亲的姑娘,不能再叫姑娘了,吴达做上管家后,尽职尽忠,对身边的下人们多是板着脸,此时,细细一看,能看出吴达脸上带了丝笑,虽然不明显,也算是难得了。

“管家,可否跑一趟衙门,我有重要的事儿找国公爷和世子爷!”夏苏怀里还揣着那封信,她没见过信的内容,可落款处的字迹以及信封里装的信物,她看得清楚。

吴达还没见过夏苏如此失态的时候,拽着他手的力道很大,必是有极重要的事儿,吴达不敢随便应下,这两日,太子出宫已经遇袭了两次,而且,他不敢应下夏苏还有一个原因。

“管家,我知晓你心里的担忧,我跟在主子跟前已经十六年了,俞公府待我极好,我真有急事!”夏苏一点也不为管家眼中的怀疑感觉心寒或是伤心,正因为管家能如此看她,她才稍稍心安。

“夏苏姑姑,这些日子外边的事儿你在府里边不清楚,外边可是闹起来了,你先随我走,我这就去一趟衙门!”

有人状告萧珂靖私自买兵意欲造反,状告二皇子的不是别人正是二皇妃娘家,舒家,也有官员上奏说二皇子与舒家沆瀣一气,不过是眼看东窗事发,狗咬狗罢了。

朝堂都乱了,二皇妃夹在娘家和二皇子之间,竟选择了舒家,且,四皇子五皇子府里边也出了事儿,都是身边的人出卖了他们。

不过,管家不欲和夏苏说这些,跟在大小姐身边十多年,她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不会对他刚才的举措生气。

吴达亲自去的刑部,俞清远很忙,没有亲自见他,不过管家把话带到了,等了一刻,没有人出来,跳上马车准备找俞墨阳时,俞清远才出来。

“夏苏可说了见我何事儿?”刑部忙着抓捕刺杀太子殿下的杀手,忙得很,俞清远听了小厮的话,尽快把手里边的事儿安排完了。

“夏苏姑姑好似不肯说,不过,她神色严肃,该是出了大事儿!还说把世子爷也接回去!”管家是俞清远的心腹,自然知无不言。

接了俞墨阳,两人在车上想了许久也摸不透夏苏到底是何意思,“父亲,夏苏跟着辞姐儿好多年了,听吴达说起来,这件事儿应该是瞒着辞姐儿,难不成,太子府出了事儿?”

俞清远也不知,摇摇头,两人一路无言。

吴达安排夏苏在他的院子里候着,不引起夫人和世子夫人的注意,又不担心有人闯了进来。

俞清远衙门里事儿多,也没觉得在吴达院里见人有何不可,进了屋,吴达站在门边,关上了门。

他的院子在临安堂背后,左边是俞清远的书房,平时俞清远用到他的地方多,特把空置了许久的院子给他腾了出来。

当差时,累了他就歇在这边,没什么事儿了,才回二门的院子,妻子,儿子,都住在那边。

“参加老爷和大少爷!”夏苏站在椅子边,蹲下身子,行了礼。

“快起来吧,可是太子府出了事儿?”俞清远落座,见她面前的茶没动,吩咐吴达换杯热的来。

“不用了老爷!”夏苏摆手,放下手里的包袱,她为了不让俞璟辞起疑,特地收拾了两件换洗衣物。

掏出怀里的信,递给俞墨阳,她缓缓说道,“当日府里有人把信递过来,我看着信封有异,担心有人对大小姐下手,让大小姐进屋后,偷偷拿出了信,露出了里边的信物和信上的落款来!”

她说完话,俞墨阳扯开信封,里边的信封和信落入眼帘,两人面色大变。

“父亲!”

晶莹通透的白玉,质地光滑,无一丝杂质,难怪夏苏变了脸色,俞墨阳也被吓到了,展开信纸,越往下看越脸色铁青。

俞清远见着信物就知晓大概发生了何事儿,可真待看了信的内容,常年温文尔雅的脸竟也露出了一丝冷笑,“真是好算计,以为时隔多年,我们就忘了那些事儿不成!”

又惊觉夏苏还在,他敛了敛情绪,“大小姐没见过信的内容?”

夏苏摇头,这封信一直她兜着,谁都没有见过。

“好了,这事儿你做得对,瞒着大小姐,你拿着包袱是?”

“今日使奴婢回家探亲的日子!”夏苏回答得简练,俞清远满意的摆摆手,“如此,你就回家吧,改日叫夫人找你说说话!”

他毕竟是男子,有些事儿不适合他出面。

夏苏矮了矮身子,“老爷,夏苏能活下来全靠着老太爷当年的施舍,奴婢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跟在大小姐身边,好好伺候大小姐,完成老太爷的遗愿!”

俞墨阳知晓她的性子,拉了拉俞清远,“罢了,父亲,先让他回府吧!”又朝外吩咐吴达,“吴达,你送夏苏出去,让人捎口信,今日放吴秦两天假,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夏苏红了脸,跟在吴达身后走了!

两人去了俞清远书房,这块玉,是当年俞婉出生时老太爷送的,俞璟辞也有一块,不过,老太爷死后,邱氏就把俞璟辞的玉给收了起来。

“父亲,大堂姐真的回来了?”

俞婉比俞墨阳大一岁,俞婉不怎么出门,外人对她的印象却是极好,都说俞婉性子恬静,温婉大方,难得的美人。

其实,也却是如此,俞婉长相清秀,随了俞致远,冷静,沉稳,很有长姐的风范,可,就是这样的俞婉,差点害了整个俞公府。

俞清远手叩着桌子,缓缓吐出一口气,“你说你大堂姐回来有何用意?”

老爷子说了即使有朝一日她回来了,俞公府也不会认她这个女儿,当初,只当她已经死了。

书房里,两人沉默了许久。

还是邱氏敲门打破了平静,“老爷,在里边吗?天都快黑了,用膳了再聊!”

邱氏不知道夏苏回来的事儿,这几日,下了衙门,俞清远都要在书房了待到晚上才会出来,今日邱氏估摸着时间摆好了饭菜,还不见俞清远人影,这才来了书房。

打开门,见着俞墨阳也在,里边黑漆漆也没掌灯,邱氏皱了皱眉,刚才也没注意到里边的情况。

“你们爷俩躲在屋子里干什么呢!虫子还小,你要多抽时间陪陪他,瞧瞧都忙成什么样子了,你父亲在你这个年龄可没有你这么忙,都是当父亲的人了,怎么还这般不懂事儿?”邱氏念叨起来没玩没了。

俞墨阳招架不住,凝重的表情却陡然变得轻松,“知晓了母亲,一起回吧!”

虫子六个月了,刚学会翻身,一个人在床上可以晚上一个时辰,俞墨阳想起儿子,心软了下来,跟在邱氏身后回了院子。

信和信物都交给俞清远了,俞墨阳思量着之后的事儿,京城大,要找出俞婉,怕得费上好大一番力气。

另一边,十万大军各司其职,温大将军哭丧着脸,走在队伍的最后边,前边什么情形他全然不知,回了京,皇上定会拿他问罪是不可避免了,只希望不要央及家里人才好。

大概十日,队伍抵达了城门边,城门上站了许多人,掀开帘子,俞墨渊还觉得不真切,一直以为他要死在北疆了,谁知没死还带回来一小娃。

“磊哥儿,我们到京城了,渊叔的家,快睁开眼瞧瞧?”俞墨渊的马车在皇上后边,当然,他不会以为是他的缘故,怀里磊哥儿才是真正的原因。

磊哥儿听到他的话,睁开眼,缩着脑袋看了圈,随后,又害怕的缩回了脑袋,紧紧抱着俞墨渊。

“别怕,你看看,前边有你的皇叔,那也是渊叔的大舅子,不过,渊叔可不敢叫他大舅子,他很厉害!”俞墨渊指着城门下,一袭明黄色蟒袍的男子,对磊哥儿道。

磊哥儿再次抬头,朝着他的视线看了眼,“亮!”

总归愿意说话了,一路上,皇上疼他得很,把他抱在马车里,磊哥儿一直不愿意说话,当日和老王爷道别时,磊哥儿也只是微微直起身子,看了老王爷一眼。

俞墨渊也不知带他回来是对是错,今年过年,老王爷答应了回京,希望到时磊哥儿能认出老王爷才好,不然,老王爷真的生无可恋了。

中庆帝信上说了到京的时间,萧珂缮率领文武百官候在城门上,见着队伍近了,城门边跪了两排。

“恭迎圣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的声音响彻天际。

“众爱卿免礼!”中庆帝站在马车上,马车顶开了门,此时,他双手扶着车顶扶手,居高临下俯视着众人。

“摆驾回宫!”

中庆帝的病的确严重了,说完一句话,又剧烈咳嗽起来。

一进宫,又吐出了一口血,能撑到回宫已是不易,中庆帝召见文武百官,听说了今日闹得沸沸扬扬太子遇刺一事。

“来人,传朕的令,带萧珂靖上来,顺便封了他的府邸,除去二皇妃,其他的人交由刑部......”中庆帝捂着嘴,说的话在朝堂回荡。

知晓二皇子走到了尽头,这些日子,关于二皇子生母的事儿被翻了出来,大同巡抚和那名宫女的事儿,众人一想就大概明白了。

萧珂靖似乎也明白逃不了了,或许他不想逃,走进来,文武百官闻着他身上的酒味,都摇了摇头,平日与二皇子交好的大臣们巴不得夹着尾巴做人,哪敢说什么!

中庆帝以萧珂靖派人刺杀太子,残害手足,终生监禁,府里其余人,等刑部审判!

萧珂靖的罪名定得快,有觉得不妥得官员也不敢说什么,皇上刚回宫,只凭着几名官员口头之词就判了二皇子的罪,太武断了!

再看二皇子,以往苍白的脸不知是否罪了的原因,泛着红晕,从请上来到带下去,他一句话都没说。

“如今皇子们都大了,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有了封地,留在京里不妥,传朕旨意,即日起,命三位皇子收拾行囊,自行去封地,没有召见,不得回京!”

朝堂一片沉默。

“退朝!”

中庆帝已经走不稳路了,被人搀扶着回了寝宫,一走,朝里炸开了锅,他们看得出来,中庆帝的日子不多了。

躺在床上,中庆帝又咳出了血,公公跟在他身边多年,已然知晓他的生命到了尽头,“皇上,皇上!”

“太子来了吗?”

“来了来了!”中庆帝从前边回来,退了其他几名妃子,只见太子。

“参加父皇!”萧珂缮刚从宸绅宫回来,明白皇后的意思,他摇了摇头,父皇宠爱二皇子,对七皇子好,他不在意,而且,父皇不是昏君。

“你来了?”

俞璟辞走到塌边,看了看太医们的神色,几位阁老也在旁边。

“没用了,我是病来如山倒,最后了,就想和你说说话!”

萧珂缮握着那双老茧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父皇什么都不说,儿臣知道怎么做,二皇帝不会出囚宫半步,他的孩儿我不会为难,其他几名皇帝,我会让他们平安到达封地!”

母后说正是对其他几位皇子动手的时候,萧珂缮不允,他们几兄弟不曾冷眼相对,政见不同,暗地里或许暗暗较劲,明面上未曾红过脸,除了,已经死了的三皇子。

中庆帝点着头,听张多说了离京后萧珂缮作为,把江山交到他手里,他放心了,“朝哥儿呢?”

“在府里,父皇可要见他,我马上叫海树把人接进宫!”

“那就算了,别吓着他了!”想起一同回来的磊哥儿,中庆帝悲痛中来,“你宣金堂弟没了,我让磊哥儿跟着回京了,有机会多多教导他,他,是我亏欠了你皇叔!”恭亲王府女子,男子,皆被活活虐待而死,弟妹,侄子和侄媳妇,更是......

“父皇,儿臣都知道,别说话了,好好睡一觉,我接朝哥儿进宫陪陪您!”

“父皇的身子父皇明白,俞公府的二小子人不错,磊哥儿跟着他也好,不过,别低了他的身份,他待你皇叔有救命之恩,磊哥儿跟着他拜了亲家,可要......”中庆帝话说到最后,已经越来越低。

萧珂缮的手抖得厉害,“武定侯府空置了好些年了,磊哥儿跟着他住在里边也不错,我会请人好好将武定侯府修葺一番......”

中庆帝觉得还有好多事儿没有交代,听到萧珂缮的安排,他想通了,他选定的太子,怎么处理不好这些事儿?

萧珂缮从小没让他失望过,在算计了二儿子,四儿子,五儿子上也做得滴水不漏,要不是他看着他们几兄弟长大也会被骗了去。

中庆帝病重了,脑子没病,萧珂靖的人手都派到北疆了,刺杀太子一次后手里边就该没人了,哪来的第二次?还有那几个不中用没有脑子的儿子,以往没少说不去封地的事儿,偏这次闹大了。

他的太子,比他有魄力有狠劲呢!

中庆帝睡着了,太医们在旁边守着,阁老和萧珂缮去了隔壁,中庆帝怕熬不过今晚了。

果真,到了晚上,中庆帝醒了,萧珂缮伺候着他喝了一碗粥,说了会话,渐渐,中庆帝的眼神开始涣散,嘱托他好好对待天下的百姓......

钟声响起,睡着的俞璟辞猛然惊醒了,夏苏和山楂掌了灯,一身素衣打扮。

“主子,皇上驾崩了......”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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