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此次行动的绝密性,皇上给展昭找了一个远赴边关的理由:为最近身体微恙的太后寻购珍奇的冬虫夏草。并且特别关照,连开封府的一干众人也不能知道这项任务。
当圣旨下到开封府时,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这些日子一直咧开着嘴笑的脸一下子凝固了,变成了不笑不哭的尴尬模样。公孙先生则面对着展昭,一脸的狐疑。冬虫夏草固然珍贵难觅,但也不至于要堂堂一个御前四品带刀侍卫亲自跑过去办理呀。皇上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看着这些日子展护卫的差当得太轻松了,存心要给他找点事干干?他撸着长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展昭,似乎要从他的身上找出答案。展昭给他看得有点难为情,他是个侠士,从来不做什么躲躲藏藏的事,更不会说谎。展昭生怕公孙先生再问下去,那他可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倒是包大人,一脸的沉静,眸子里透出一丝深邃。包大人开口了,为展昭解了围。
“展护卫,既然皇上下旨,又事关太后玉体。兹事体大,展护卫还是尽快启程吧,不要耽搁了圣命。”
“是,属下遵命”展昭长吁一口气,再也不敢看众人一眼,赶紧转身出去了。
展昭在屋里收拾着行装。他把红色的官服叠好,整齐地放在衣柜里。既然是秘密任务,他会有一段时间用不着这套行头了。当他把官帽放在柜里的衣服上时,突然心里涌起了一股不舍。这套官服,代表了他生命的大部分时光,又似他形影不离的孪生兄弟。此去辽地,前途未知,不知何时才能再穿上这套官服了。
正当他出神时,后面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声:“展护卫”
“包大人!”原来包拯不知何时来到了展昭的屋里,站在他的身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包大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慈爱,又带有一丝疑问和关心。迎着包大人的目光,展昭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
“包大人,皇上派我去,咳,咳......派我去边关,这阵子......你......你要多保重”展昭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包大人说,可又说不出口,竟不自觉地口吃起来。
包大人点点头“展护卫,你放心。有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和公孙先生,你尽可安心去为皇上办事”
展昭心里一时百感交集,此次孤身入辽国,迢迢千里,包大人若是有什么需要,他也不可能赶回来。这次的任务,展昭虽知艰险,但对于身经万战的他,只不过是又一次的任务而已。但不同的是,这次不是陪在包大人身边,他的心里有种空荡的感觉。
“包大人,属下此去,可能颇需时日,为.....为太后......觅上等虫草,可能要去辽地......采买......”展昭突然有种冲动,想把这一切都告诉给包大人。这么多年了,他已习惯了包大人统筹一切了。他也曾疑惑过,为何皇上连包大人都不想告知呢?
“辽地?”包拯听到这两字,心里不禁一惊。他本不信什么采购药材之说,他心里开始隐隐有一丝不安。究竟是何等机密之事,皇上竟然对他们这些老臣如此密不透风呢?他很了解展昭,展昭视他为父,如果不是皇上下了严旨,展昭一定不会这么遮遮掩掩地。
但既然皇上不想让他们知道,那他就不能多打探。眼见得眼前的这个孩子就要把皇上的秘密向他诉说了,他不能让他背负上抗旨的罪名。因此,包拯及时地打断了展昭的话头:
“展护卫,君命不可违”他言词中的警告意味一下子把展昭就要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地挡了回去。但心里的不安开始漫延。“展护卫,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展昭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就要泄露皇帝的秘密,也不禁有些后怕。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回道:“是,属下一定谨记。不负皇上的盛托。包大人,皇上英明睿智,心系天下,是不可多得的明君”。展昭想到那一日皇上在他面前的表现,不由得充满了敬意。
“这个当然。”包大人点点头。展昭的这一番话更让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少年天子正有一项秘密计划,而且是与辽国,与边境有关的。他微微皱了下眉头。如果天子要办的是一件军国大事,那岂可儿戏?不与朝中重臣商议,只派心腹之人前去办理,此种行为不仅有违朝例,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但这时的他,又能做些什么呢?能够说动展昭,义不容辞,一定是件利国利民之事。天子的心思,他多少也能猜到点。年轻人,不愿总是被他们这些老人牵制着,做一个没有自己主见的,只会以点头赞许来表达“仁,明”的君主。多少委屈了他!表面是山呼万岁,其实转过身去,要不是那个宝座,谁又会在乎他?少年之人,想建功立业,也是常理。如果展昭果真能帮助皇上做出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谁说这不是大宋之福呢?
想到这一节上,包拯的心里释然了。但看到展昭,他又有点心疼。虽然他跟着自己不知冒险犯难过多少回,但这一次,竟是这样的与众不同。自己不能在他身边,不能时时知道他的情况,那份担心就更添了百倍千倍。他只有在一些事情上提醒与他:
“展护卫,你此次去革州,必会与革州知府刘江见面。刘江此人,老夫对他知之不多。但他是王丞相的门生,听王丞相谈及此人时,一句‘志大才疏‘。这也是他多年未得到提升的原因之一。你若与此人打交道,要千万小心。凡事要多听多问,详加考虑,不可轻断妄动。你若有为难之处,可前去狄青狄将军去求助。”
展昭听及此言,一番暖意涌上心头,朗声说道:“属下谨记包大人教诲!”
展昭就这样,化妆成药材商人,在众人的目送之下,动身前往边关了。
他哪里知道,又有谁能知道,等待着他的是什么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