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狼峡之战(1 / 1)

(孤崖上)

太阳已上三杆,阳光照在岩石上又反射到展昭的脸上,展昭微微眯起了眼。他仗剑站立在山崖边,已做好辽兵再一次进攻的准备。山崖下却仍是一片详和的寂静。但展昭知道,辽兵越是如此,后面的凶险越可想而知。辽兵就象一群非常有耐心的野狼,在旷野里远远地蹲着,注视着那试图以一团篝火保护自己的迷路的人。它们准备着,时刻准备着,只要那火一有熄灭的迹象立刻蜂拥而上,无情地撕碎它们的猎物。

可这一切对于展昭而言,都毫无意义。他所需要的就是时间,而辽兵给了他时间。这就足够了。他的命运,早已在出发前的誓词中说得一清二白:

“皇天后土在上,我刘江并展昭等人,愿精忠报国,虽百死而无憾!”

言犹在耳,言犹在耳!可那带头说出这誓词的人今又何在呢?刘江刘大人,当日他高擎兰香,铿锵有力地带领大家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是否可曾预料过他自己的命运?

刘大人说自己很幸运,每逢生命中的关键时期总是有贵人相助。他本是一个平凡的农家子弟,在十二岁那年,因出色的诗才被县太爷看中,保举至县学就读;十六岁那年乡试第一,被知府大人举荐进京就读;二十岁,殿试第七名,被王丞相提携。而今,又由于他的精诚之心,为当今万岁赏识。

如今,他仍旧很幸运,因为他碰到展昭这个大贵人,得以平安地重新坐回到革州府衙他那装饰简洁的书房。只是现在的他,目光呆滞,犹如惊弓之鸟。

展昭是在人手极其紧缺的情况下,派了六名骁勇的战士,扎了幅担架,硬生生地从刀丛中杀出一条血路,把他护送回了革州。

刘大人没有受伤,一点儿伤也没有。只是由于意志的完全崩溃,早已成了一堆烂泥。

生死关头,方见一人之本性!

展昭想到这位刘大人,不禁苦笑了一下。

这些天来,他与刘江之间发生过两次激烈的争吵。二次争吵的结果是,展昭的建议终于被采纳了,但却是建立在付出惨重代价的基础之上。第一次,差点赔上了全部人马的性命;第二次,则差点赔上了刘大人自己的性命。

回归计划一开始还是执行得比较顺利的。

到达通旗后,展昭仿效宋军编制,将全部人口中的非战斗人员先按姓氏宗族编成宋、赵、李三个大部,由三大长老分别统率;每个大部下面再分成五甲,由长老指派甲长;每甲下再分成五都,每都约100人上下,由都长管理。都长向甲长汇报,甲长向长老汇报。命令一级级传递下去,信息也亦一层层汇报上来。考虑到这次回归是老弱病残皆随行,还要携带家什用品以及牲畜牛羊。一旦碰上敌情,这部分人容易惊慌失措,无力自保。因此,每都里面,再另行分派五名壮士随行。这五人,在平时随都而行,兼做治安官员,可以防止都与都之间,或者都内部可能产生的争执以及纠纷。若遇到紧急军情,则自动编组。五人一组,各都组之间互相呼应,又俨然筑起一道警卫线。

展昭又另行从村民自发的乡兵队伍中挑选了五百勇士,组成一军。由他亲自指挥,作为与辽军抗衡的主力。展昭来到通达录旗后,就着手秘密训练这支队伍。好在这些勇士个个都有些武功底子,编列排阵起来,倒也颇有一番正规军的风格。大家都知道展昭是赫赫有名的南侠,在练阵之余,都个个争先恐后向他请教,而展昭也总是不厌其烦地给他们指点,大家都为展昭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其中宋长老的长子,宋念祖,对展昭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天天跟着展昭进进出出,一步也不愿离开。象极了展昭在开封府里,跟在包大人身边一般。

为了不引起辽人的怀疑,汉民的撤离是分批进行的。首先撤离的是李氏大部,也就是李明居长老的那一部。因为李部中老幼病残最多,就先让他们先走。最后走的是赵部,即赵雪洋长老率领的那一部,此部中青壮年居多。中间的是由宋青山长老率领的宋部,老幼比例居中。

就这样,到了陶拉葛布节开幕的那天,在辽人们兴高彩烈,歌舞升平,开怀畅饮之时,通旗的汉民们已悄悄地往狼峡峡谷进发了。

狼峡峡谷之战可称得上是大获全胜。狼峡易守难攻,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加之这几年从未发生过战事,既便是宋辽鏖战最激烈的年月,这边也似乎成了个被遗忘的角落。因此辽军在此地的兵力部署本就不多,只有区区三百守卫。而盛大节日的到来,又使这些守卫进一步放松了警惕。

展昭事先已接到刘江派来的密探,知道刘江已在狼峡后方埋伏了五百精兵。只待展昭的五百勇军到来后,前后夹击,叫那辽兵插翅也难逃。

展昭考虑到这次汉民回归,瞒得过辽人初一,瞒不过十五。他认为最多三天,辽人就会发现汉村已走得干干净净,这时一定会派兵追来。算上辽人上报情况,调动兵马的时间,他认为已方可以争取到七天的时间。所以,狼峡一役必须干净利落地完成。已方虽然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但打的目的是为了通过峡谷,回到宋境,而非与敌开战。所以要兵贵神速,不可恋战,不可与敌纠缠,最多只能用半天时间就要完成战斗。所以必须是“智取”和“强攻”相结合。

是夜,展昭集合三百勇士作为先锋,统一换上宋军的军服,这是他们在出发前赶制出来的。另余二百人后备,后备人员的马尾上统统扎上树枝。展昭带领宋念祖等人,先从左路摸黑绕上辽营。干掉了哨位上的辽兵后,立刻点燃草垛。由于天气干燥,刹时辽营里就燃起了熊熊大火。辽营里大部分官兵此时正在饮酒的饮酒,赌钱的赌钱,有的早已喝的烂醉如泥。舌头还能伸得直的也就没几个。一见帐蓬外燃起了大火,有几个还清醒的慌里慌张地出来救火。刚跑出来,却听见一阵金鼓齐鸣。原来这是展昭早就预定好的信号。一见火起,刘江的部队立该击起金鼓,吹起号。辽兵一听心下更慌,更没成想的是在火光中,赫然见到一队宋军迎面扑来!

原来这就是展昭叫勇士们换上宋军兵服的原因。又是夜晚,又是火光,迷迷糊糊的辽兵们咋一见下还以为是那边的宋军攻了过来。谁还想得到去细看有多少人。只见前面扑来一队宋兵,而后面又是金鼓喊杀震天,就算还有几个跳上战马准备迎战的辽兵,此时也被搞得晕头转向了。展昭向天空发出了第二颗流弹。立时,那后备的二百余人,也齐声高喊地冲上峡谷。那树枝拖在马尾巴后面,又是轰隆隆地作响。

辽兵营里是完全乱了套。往前看是宋兵,往后看也是宋兵。简直就象是从地下冒出来似的,也不知有多少人,喊声震天动地。腹背受敌,那三百辽兵彻底成了人肉饺子馅。

天快亮时,战斗结束。清点战场,我方竟未损一兵一卒。辽兵方则惨了,被火烧死的,被刀劈死的,被马踩死的,竟去了大半。剩下还有近一百多人,全被刘江带来的宋兵缴了械。

这是刘江刘大人第一次带兵出征,第一次获得如此大的胜利,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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