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1 / 1)

高展明低声道,“多谢。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知道,李景若的这个请命,成功的几率是很小的。即便撇开他的年龄资历等等不谈,高家未必还肯让他在蜀地继续逍遥。高嫱原本有意让他扳倒刘汝康,但是他在嘉州的这两年里,不仅没有让刘汝康下台,还为刘汝康创下了不少功绩,高家更是难以将他治罪。他每几个月都会写信回京向高嫱汇报刘汝康的动向,但是渐渐的,信上敷衍的内容已经不能满足高嫱了,高嫱也写了信来言辞犀利地批评了他,已经是明目张胆地要求他陷害刘汝康,那封信他至今没有回。现在他在民间越来越有声望,高嫱怎么会把他这颗棋子还放在嘉州?如果真的让他坐上太守的位置,少说也要干三五年才有可能重新召他回京,高嫱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想来李景若也不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他还是写了这样一封请命书。高展明真心感激他,也知道他这绝不是做样子向自己邀功,而是真心实意为了自己着想。李景若恐怕也并不是真的想让自己当太守,但是他自己的折子以及他调动众人为高展明请命,对于高展明的名声和未来都是很重要的一步棋。当初高展明是被左降出京的,天下有不少关于他的流言蜚语,说他并没有真才实干,是靠着家族荫蔽才能获得三元及第的殊荣,他爬到的位置约高,遭受的非议就越多,如果这种观念深入人心,以后他会很难服众。可李景若这样做,就相当于是在向天下宣告他的能力。

而李景若的这个身份,也是很特殊的。如今高家擅权,李姓皇族的势力被大大的削弱,和高家一度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前几年有个李姓的王爷想要铲除高家,大肆制造舆论还明目张胆地招兵买马,结果树大招风,他还未成气候就被高家以谋反罪给杀了。分封在外的李姓皇族们每年都会向京城上书,请皇帝压制外戚势力以正国威,但是这样的上书往往根本到不了皇帝手里,让高家半路拦截下来,还会暗中将那些进言的人记下,找理由铲除,这几年陆陆续续已经有几个李姓皇族被定罪流放或杀害了,皇帝自己也对高家恨得咬牙切齿。在这种背景下,李景若却为高展明上书请命,无疑会让人改变对高展明的看法,正视他的能力。

李景若笑道:“夫人这样道谢,可没有诚意啊。”

高展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李景若扫兴地撇撇嘴,问道:“谁啊?”

外面的人低声道:“都督,张校尉有事求见。”

李景若的表情变得严肃,松开了揽着高展明肩膀的手,道:“你先出去吧。”

自从李景若把宋诺给送去了襄城之后,又重新任命了一个名叫张宏的人做嘉州府的校尉,负责练兵事宜。高展明知道这两年来李景若并没有把心思放在民生上,很多关于民生的事宜都把权利交给了高展明,他的着力点更多的放在兵事上。而且李景若不止换掉了一个宋诺,其他州府的校尉也陆陆续续被他换了几个,而江州府的校尉他更是启用了新人,听说是从别的州府调来的司隶校尉,但是高展明听那人的口音,倒有几分像襄城人士。由此可见,李景若会来蜀地接任都督,怕是心思不止那么简单。

高展明也知道要避嫌,于是起身道:“那我先走了。”

李景若笑道:“夫人,晚上床上见。”

高展明无语地耸了耸肩,推门出去,那张校尉便走进了书房。

到了晚上,高展明洗漱之后便上床休息了。李景若好几个月来都跟他一起睡,他原先给李景若准备的那间房间已经被空置了。不过今天李景若也不知在忙什么,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没回来。

高展明在被中躺了一会儿,把被子捂暖了,还不见李景若回来,便打算熄灯先行睡了,他刚坐起来,就听见外面响起脚步声,李景若推门走了进来。

高展明道:“你上床之间先把灯熄了。”说完又躺下了。

李景若不紧不慢地走到一旁将外衣除了,只剩下里衬,并没有熄灯,掀开被子上床。高展明倒是在床上准备了两条被子,不过李景若三不五时就要跟他挤同一条被子,另一条被子就跟李景若的那间房间一样遭到了冷落。高展明为了坚守底线,还是时不时要把李景若踢出去,故意把被子准备的很小,只够一人容身,但是被子却时常被李景若偷偷给更换了。

李景若钻进温暖的被窝,惬意道:“多谢夫人替我暖床。”

高展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起身要吹灭床头的拉住,却被李景若一把拉住,用力一翻身,他就压到了高展明身上。

李景若眯着眼,高展明从他眼里看出了危险的信号,不由心跳加快,口干舌燥。

他们同床共枕也有一年的时间了,高展明之所以不厌其烦地将李景若踢出去,到底是怕最后闹出不可收拾的后果来。就算他将热情都投入到治国安民上,可毕竟两个人都是青年男子,身体的是无法掌控的,以前李景若未来侵犯的时候,他自己解决了也就没事了,可李景若进了他的屋,他不能随意纾解欲|望,就算白天趁李景若不在的时候偷偷纾解一番,脑海中也会浮现李景若的身影,像做贼一般偷偷摸摸,生怕李景若突然闯进来。更何况清晨的时候男子的身体都会有反应,若是晚上李景若闹得太过分,白天时有时还会打湿被子……李景若跟他挤一床被子,这等尴尬状况也就难以避免。最可恨的是,他出丑时尴尬的人是他,李景若出丑时尴尬的人还是他……简直没有天理公道可言!

高展明正打算把李景若推下去,李景若就一把抓住他的双手摁在上方:“夫人,报恩的时候到了。”

没等高展明抗议,李景若就堵住了他的唇舌,开始掠夺他口中的空气。

这般玩闹不是第一次了,高展明不是不想反抗,可他的这幅身子骨到底弱了些,虽说离开京城以后他上山下田强壮了不少,可李景若是在军中历练过的,别看李景若穿上衣服的时候儒雅清俊,脱了衣服,肌肉是恰到好处的有力,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偏就压的高展明挣扎不得。

高展明被李景若吻得晕头转向,突然心中警铃大作——李景若的左手滑到他的腰际,还在渐渐向下游走!!

高展明全身紧绷,合拢双腿挣扎起来,没想到李景若用膝盖强势地撑开了他的双腿,不顾他的挣扎,手已经滑到了他的臀部。

这般过分的事,李景若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但他这般强势,仿佛今日势在必得,还是第一次。高展明已有了反应,下|身支起,顶在李景若还有些冰凉的大腿上。他拼命挣扎想要掩饰,李景若却越逼越近,两人的身体之间已没有一丝空隙。

高展明羞恼不已,嘴里说不出话,恶狠狠地用眼神警告李景若。

李景若终于松开他已经红肿的双唇,高展明咬牙切齿地警告道:“下去!”

李景若却没有动,他甚至不像往日那般嬉皮笑脸,表情有点严肃。这样的李景若,让高展明的心跳得更快了。

李景若一只手还死死压着高展明的双手,另一只手从高展明臀部挪开,探入他的衬衣里,指尖轻轻在他腰侧游移:“君亮……”

高展明再次警告道:“李都督,你过分了。”

李景若平静地问道:“你当真不愿?”

高展明想要直言拒绝,然而话到了嘴边舌头竟然打了滑:“李都督要的报酬,恕我付不起。”

李景若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过了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态度看来柔和了不少,压着高展明的手脚却一点都没有松:“已经两年了……”

高展明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面对李景若的时候,高展明很少去揣度自己内心的想法,而总是试图去揣测李景若行动背后深层的用意。李景若接近他,是为了什么?李景若扶植他,又是为了什么?李景若在官府中的人事调度,是有什么野心?而他对李景若,究竟是什么心思呢?

他并不反感李景若的。与其说不反感……假若李景若只是个普通人,待他如此这般,想要与他生出断袖的情谊,他或许也就接受了。又或者李景若只是个纨绔子弟,只想跟他相互慰籍,这日久天长的,他也不一定会坚定地拒绝。可偏偏,是李景若的身份和城府都摆在那里,他实在不敢想的太多,或者……想的太简单。

李景若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心里,究竟是如何看我的?”

高展明答不上。假若他心里没有动摇,李景若步步逼近,也不会得逞。这要是刘汝康进了他的房,上了他的床,还把他压在身下……高展明想到这里就打了个哆嗦,简直恨不得把刘汝康吊在城门上示众三日。可他也一直在逃避,无论如何,若当真走到了最后一步,唯恐覆水难收。

李景若笑着摇头:“我早就同你说过,我只是喜欢你这个人。我若当真图你什么,我何必做到这个份上?你若说我城府深,我倒觉得是你自己心思太重。”

高展明一怔。

李景若道:“我想拉拢的人何止百八十个,就说那刘汝康,将来也未必不能为我所用,你可见我对他做些什么?”

高展明脑海中的场景一换,李景若把刘汝康压在身下亲热……他又打了个寒颤,还是想把可怜的刘太守吊在城门上示众三日。

李景若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所以我只问你,你心里究竟是如何看待我的?”

李景若话是这样问,态度却是十拿九稳的。他知道,高展明也喜欢他。但凡不是石头做的心,两年朝夕相处的日子,怎会没有半点动心?高展明若不喜欢他,便不会一步步后撤,便不会在那时被叛军劫持时如此愤怒。

高展明内心水深火热的挣扎,却始终说不出一个不字。

李景若已拿捏住他的态度,不再逼他给一个答复,再度吻了上去,只是这一次的亲吻不如之前的凶猛,而是情意绵绵的。

高展明没有挣扎。

李景若的手再度不老实地动了起来,滑入高展明的亵裤之中,眼看就要触碰到他的命|根,却被高展明一把握住了——李景若方才已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被高展明挣脱了出来。

高展明抓住他的手,掀了掀嘴唇,不悦道:“凭什么?”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心动了。可是看到李景若这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他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李景若怔了怔,哈哈大笑:“原来是因为这个?夫人是在意谁上谁下的问题?”

高展明哼了一声。

李景若彻底松开他的手,一手轻轻抚上了他的欲|望,另一只手引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蓬勃上。

高展明的手抖了一下,试图抽回,李景若却坚定地拉着他的手不放。

高展明终于停止了挣扎。叹了口气,认命了。躲了两年,还是没躲过。

李景若抚摸着他,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不会急于一时,我会让夫人慢慢习惯的。不过夫人你让我等了整整两年,白白错失了四十两银子,这笔账,你可只能用自己来还了。”

高展明翻了个白眼,手上不动:“废话再多我可就松手了。”

李景若立刻瘪了瘪嘴,不再吭声。

床头的蜡烛快要燃尽,映照的橙色的帐中,只剩下暧昧的喘息声。

……

“阿嚏!”刘汝康猛地打了个喷嚏,从梦中惊醒,四周环顾,未见诡异,又躺了下来。

太守夫人被吵醒,揉着眼睛不悦道:“怎么回事,今晚第二次了。你这是着凉了?得了风寒?”

刘汝康揉了揉鼻子,未觉不适,奇怪地耸了耸肩:“不晓得是哪个娃子想我了,在念叨我吧。算了,接着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时光在倒叙和喵公主她妈的地雷

那啥,小生生就这点能耐了,求不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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