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地处偏僻,又有忘尘等人刻意掩藏,所以轻易发现不了。等到陆清欢和裴远等人靠近时,才看到一群公差正围成一圈,望着地面上一个约五十厘米宽的洞口,束手无策。
这也难怪,这些公差都是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即便有几个身形瘦弱的,骨架也较女子壮实,想要钻进这样一个狭窄的洞口,除非练过缩骨功。
见到裴远和林县令等人,一众公差似乎找到了主心骨,齐齐喊道:“裴御史,林县令!”
二人一齐看向洞口,因着背光,洞内漆黑一片,虽然公差点了火把照明,但还是只能隐约看到里面的环境。好在此时已经入冬,不用担心有蛇鼠出没。
裴远仔细查看了洞口的环境,确定并不会出现坍塌的现象,这才转过头对陆清欢道:“拜托陆娘子了!”
陆清欢点点头,并没有贸然下去,而是借着微弱的光线,将洞底的环境大致了解清楚了,之后又抻了抻身体,做起了准备运动。
一旁的公差们看了,面面相觑,不知陆清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裴远也觉得甚为好奇:“陆娘子这是……?”
“舒展身体,可以让身体更加柔韧,待会儿营救起来也更加容易。”陆清欢扭了扭腰,无视公差们怪异的表情,慢慢道。
从前读警校时,陆清欢曾经学过营救,这样的事情对于她来说,也不算陌生,所以较之一旁公差们的慌乱,她显得格外的镇定和从容。许是被她这般严肃的神情所染,本觉得可笑的公差们也渐渐收了取笑的心思,一心期待着接下来的营救。
等到感觉身体已经舒展开了,陆清欢将粗壮的绳索系在自己的腰间,熟练的打了一个活扣,蹲下身子,双脚探进洞口,坐在边沿对一旁拉绳索的公差仔细吩咐道:“待会儿我若是拉三次绳索,你们就往上拉。”
说着,双手攀住绳索,由着公差缓缓的向着洞内下降。
虽然冬季衣着厚实,但是陆清欢毕竟身材娇小瘦弱,所以此刻很轻松就穿过了洞口,很快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因为双手需要攀扶绳索,陆清欢并没有拿火把照亮,随着绳索不断移动,她离洞口越来越远,幽深的洞穴像是野兽的深喉,吞噬着不甚明亮的光线。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陆清欢的脚终于触到了实地,她轻呼一声,长舒了一口气,松开腰间的绳索,随后从腰中取出一块萤石,萤石幽绿的光线瞬间将她眼前的漆黑给驱散。
这块萤石是裴远在陆清欢下来之前送给她的,当时她还奇怪为啥揣块石头给她,随后才忽然想起来这个时代还没有火折子,这萤石可以应一应急。
借着萤石微弱的光线,陆清欢将洞底扫视了一遍,这个洞穴不大,不过三四米宽的样子,除了她所站的地方空出来,周围竟横七竖八的蜷曲着十来个身影。
想必这些就是公差们所说的被囚禁的姑娘。
她下来了这么久,这些姑娘却丝毫没有反应,想必是让人喂了迷药。
“念珠?念珠……”陆清欢举着萤石,试图从这些身影中找到失踪的念珠。
那日她被忘尘骗去南院,在昏迷前曾看到一个挣扎的人影,想必就是被忘尘虏获的念珠,只是过了三日之久,也不知道念珠怎么样了。
“恩……娘子?娘子!”似乎是听见了陆清欢的声音,念珠欢喜的叫了起来,挣扎中从地上坐起了身子,随后又绝望的哭道:“娘子莫非也是让忘尘给抓来了?这下该如何是好啊……”
陆清欢赶紧走到她身边,一边替她解开捆缚的绳索,一边安抚她道:“念珠别怕,外面有官家的人,很快就会将你救出去!”
不过三日时光,念珠的面颊瘦了一圈,望着陆清欢泪流不止,“娘子……婢子以为再也见不到娘子了……”
“快些别哭了,咱们赶紧想办法出去吧!”
安抚完念珠,陆清欢又仔细询问了她这几日的境况,原来那日念珠走在崖边,忽然被人从身后用迷药弄晕,醒来之后就到了这里。期间忘尘曾来给洞穴里的姑娘们送过饭,但是念珠瞧着这些姑娘神色有些不对,也不敢吃那些饭菜,只悄悄啃了一些苔藓权作充饥解渴。
对于念珠的小心,陆清欢忍不住夸她聪慧,圣心庵中利用芙蓉香控制尼姑,说不定这些饭菜当中就会掺着芙蓉香的成分,若是染上了就麻烦了。
念珠由着陆清欢扶着,站在绳索垂下的空地上,仰面看着头顶隐约火光,就好像看到了活着的希望,也顾不得几日未曾见过光亮,盯着那处朦胧的光亮眨了眨眼睛,瞬间泪流而下。
“别看了,仔细伤了眼睛!”陆清欢知道念珠劫后重生,此刻心底肯定期待着立刻能得到光明,从衣襟上扯了一块布料下来,蒙住她的眼睛,叮嘱道:“你几日未曾见光,这会儿出去之后切记一定要将眼睛闭起来,等到逐渐适应光亮了才能正常视物,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娘子……”念珠点了点头,因为激动,浑身有些发抖,再加上连续几日的饥饿,使得她格外虚弱,不过是将眼睛上的布料系紧的动作,都几乎让她耗尽了所有的气力。
若非此时有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支撑着她,恐怕立刻昏过去也是有可能的。
陆清欢替她系好绳索,打上活结,确定绳索牢固之后,这才连续拉了三次绳索,很快头顶传来公差们的吆喝声。
念珠在这些隐约的人声中,缓缓向着地面上升,远离了陆清欢的视线。直到地面上传来惊喜的呼叫声,陆清欢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来,可是接下来的工作量却并没有减少,她粗略的数了数,洞中约有十一名昏迷的少女。
她走到最近的一名少女身旁,试图唤醒她,可是无奈摇晃了许久都不见对方有所反应,想必服下迷药的时间并不长,陆清欢只得作罢,将她拖到空地,等待着绳索重新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