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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下 乌古廼巧取国相(1 / 1)

第六回下乌古廼巧取国相

乌古廼当着诸部落首领之面,既得高官,又得重赏,感到荣耀无比,欣喜欲狂。宴会罢后,诸部落首领又纷纷相贺。乌古廼口中虽然婉言相谢,心中已是飘飘然了。回到寝帐之内,犹自手舞足蹈,兴奋不已。忽见帐门开处,有人嘻嘻而入,口称:“恭贺首领,得官得赏。”抬头看时,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妻子多保真。在她的身后,站着第四子颇刺淑。乌古廼兴奋之情难以抑制,对多保真说道:“我年事渐高,行将垂暮。几十年间南伐北讨,无有所获。今日有此尊荣,于愿已足。”多保真说道:“首领有此高兴之事,所以先为首领贺喜。然而,人言‘先喜而后忧’,故此又为首领吊丧。”乌古廼说道:“贤妻之言耸人听闻,今日只见其喜,不见其忧。”多保真说道:“首领为高官厚赏所迷惑,因而只见喜而不见忧。其实,喜不过一时,而忧却是永世。”乌古廼说道:“贤妻越说越叫人感到疑惑,但不知忧从何来?”多保真说道:“辽人授首领以高官,赏首领以珠宝,只不过是想使首领充当他的一名鹰犬罢了。所谓鹰犬者,就是受主人所驱使,扑鸟捕兔而已。古人说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鹰犬的作用,如此而已,鹰犬的命运,也就是如此而已。东南诸部落民众深受辽人欺榨,怨愤已深。现在,诸部落各行其是,暂时还不能聚到一起。因此,难以对辽人构成威胁,但要是都意识到仅靠一个部落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时候,那时的情形就会大不一样了。倘若有人揭竿而起,数日之后,就会成为山呼海啸之势。首领,你应该明白,这给了女真人一个机会,也给了完颜部落一个机会。你还有你的儿子、孙子,应该抓住这个机会。我想,你和你的后代子孙们所得到的,难道仅仅是一个节度使的官位,或者是几样可怜的极为有限的赏物吗?现在,首领要是接受了辽人的封赏,就意味着要成为辽人的心腹,必然和东南诸部落之众离心离德,本来属于你的机会也就会轻而易举地失去了。首领未来的结局,也不过是鹰犬的下场而已。这样悲惨的下场,难道还不值得可吊吗?”乌古廼说道:“贤妻思谋深远,我实不及。当今之计,又当如何?”多保真说道:“虽然即席封官,但未得官印,形同虚设。首领应该即速离开此地,不接受辽人官印,也就等于拒绝接收辽国官职。若是再留数日,当辽国皇帝亲自授印之时,就不好拒绝了。”乌古廼听言,连连点头称是。多保真又说道:“此外,还有一事,听说国相雅达已经处于病危之中。雅达见二子不肖,无意将国相之职传给他们。桓赧、散达虽然垂诞三尺,颇费苦心,但却是可望而不可得。因此,直至现在,国相之位还没有合适的传人。如得国相之位就能号令女真诸部落,与辽人所封赏的节度使相比,又当如何?”乌古廼听了此言,如梦方醒,连声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不是贤妻提醒,差一点误了大事。”多保真说道:“既然明白了孰轻孰重,孰缓孰急,就应该速作决断。”乌古廼说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向辽兴宗辞行。”

辽兴宗见乌古廼前来辞行,对他说道:“春蒐已至**,为何却要离去?再说,不出两日,节度使大印就镌刻好了,那时身佩大印荣归故里,是何等荣耀之事!”乌古廼说道:“部落中出了大乱子,心急如焚,坐卧不宁。皇上封官赐赏,感激不尽。至于官印,他日再取不迟。”辽兴宗说道:“既是如此,朕也不强留了。官印镌刻好后,朕另遣人送去就是了。”

乌古廼、多保真与颇刺淑离了春蒐之地以后,踏上了返乡之路。他们晓行夜宿,在路历经数日,返回纳葛里村后,顾不得休息,就急急匆匆直奔邑屯村而来。雅达奄奄一息,已处于弥留之际,还剩下最后的一丝气息。这时,他却又意外地清醒过来,外表显得极为安详。当乌古廼、多保真和颇刺淑站在他的床前的时候,他很快就认出了他们,嘴角上挂着一丝笑意,说道:“你们来了,很……很好,我盼着……你……你们来!”多保真说道:“老人家,你心中有事。有什么话,就畅畅快快地说吧。”雅达说道:“我有两件事,对,两件事。一直放……放在心上。一件事是,我的两个儿子不成器,就托付给……你们了。”说罢,示意将桓赧、散达兄弟叫了出来,亲自嘱咐道:“今后有什么事,就听他们的。”雅达说罢,以目注视两兄弟,他看到兄弟二人点头表示同意,这才放下了心。乌古廼说道:“老人家,你不必挂在心上,我们会把他们兄弟二人当作亲人看待。”雅达明白了乌古廼的意思,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示意两个儿子离开,这才说道:“第二件事,就是……就是国相的……继承人之事。我思来想去,别人都不合适,只有……乌古廼才有能力担当此任。”乌古廼说道:“我无德无才,只怕有负于老人家之托。”雅达说道:“不,你最……最合适。我考虑很久了,只有你,才会使女真人兴旺!”说罢,从身边取出一只木匣子,从里面取出一块红布。打开红布,却是一只用黄金铸成的猛虎。雅达深情地望了一会,对乌古廼说道:“来,来,接去!”多保真见乌古廼还在犹豫,急对颇剌淑说道:“来,替你父亲接过去。”颇剌淑闻言,伸出双手,将金虎接在手中。雅达象是圆满地走完了人生漫长的历程,又象是办完了最后一件快意之事,流露出欣慰的笑容,盍然长逝。

乌古廼与多保真安葬了国相雅达老人,返回纳葛里村。一日,乌古廼对多保真说道:“二子劾里钵和四子颇剌淑各有所长,都能独当一面,可让颇刺淑为国相,其后再以劾里钵为节度使。兄弟们同心协力,一定能****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多保真说道:“我也是这个想法。未来属于他们,女真人的天下,就要靠他们去闯荡了。”

又过了两个多月,辽国大臣耶律同干来到纳葛里村。乌古廼听说他是奉了辽兴宗之命,前来送节度使大印的,不由的吃了一惊,顿时感到左右为难了。他既不愿意接印,又不好当面拒绝。想不到多保真却显得胸有成竹,她对耶律同干说道:“大人奉皇上之命,来赐节度使大印。沿途辛劳,感激不尽。可是,这是一件大事,应该举行隆重的赐印受印仪式。”耶律同干说道:“此言正合我意,可以依言而行。”

返回居室,乌古廼抱怨道:“当初奉劝我不接收辽印的是你,现在又要举办隆重的赐印受印仪式的也是你,你的闷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多保真说道:“其实,装的并不是什么神药,而只是一种普通的药,到时你就会明白了。”

次日,全部落之人都聚集于神庙之前,巫觋口中念念有词。上祭苍天,下祭后土,又祭过神灵祖宗。乌古廼拜伏于地,听耶律同干宣读了圣旨。耶律同干读罢,手捧大印,向乌古廼走了过来。乌古廼一脸困惑的神色,甚至有些惶然失措,不知道如何办是好。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见人群骚动起来。从人群中冲出来近二十名彪形大汉,手执利刃,蜂拥而上。有一半人逼住了耶律同干,其余的人围住了乌古廼。怒目而视,露刃相向。乌古廼见之大惊,呼道:“诸位兄弟,这到底是要干什么?有话好说,何必动刀动枪!”他的话音未落,只听的有人厉声问道:“听说辽人要授首领官印,可有此事?”乌古廼说道:“有,确有此事。”另有人高声说道:“听说首领要接收官印,并使我们女真人入于辽人之籍,可有此事?”乌古廼说道:“也是真的,你们看,那就是官印。”说罢,用手指着耶律同干手中的大印。众人听了此言,莫不愤然,也有窃窃私议的,也有高声叫骂的。乌古廼见人情洶洶,无以为计,遂以两道目光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耶律同干。耶律同干见人心思变,也是惶然无有应变之策。

正在这时,只见劾里钵和颇刺淑飞马而至。劾里钵对乌古廼说道:“部落之中人心不安,谣言大起。到处可以听到传言,说爹爹要是接受了辽人官印,入了辽藉,那,就是对女真人的背叛,人们会象征罚叛逆者那样将你处死。”颇剌淑说道:“爹爹,有人还这样说了,如果爹爹不答应授印系籍,你依然是部落的首领,人们会象从前那样尊重你。”乌古廼听言,长叹一声,说道:“如果拒绝授印系籍,辽人之恩难忘。如果答应授印系籍,部众之怒难犯。罢、罢、罢,我今日既不接收官印,也不当部落首领了。倒不如一死了之,也免得左右为难,不好做人!”说罢,就要拔剑自刎。劾里钵和颇剌淑见状大惊,急步上前,各抱一臂,说道:“爹爹,万万不可寻此短见,万万不可!”

父子三人,相持不下。人群骚动,乱作一团。骤然之间,又听得一声大喝:“放下刀剑,听我一言!”声如霹雳,撼动天地。众人注目望时,说话者不是别人,乃是多保真。多保真回过头来,对耶律同干说道;“女真人与辽国相互为邻,我们女真人受到的恩赐够多的了。我想,谁也不会忘记。”之后,她又转过身来,对怒气冲冲的部众说道:“不过,我们女真人有自已的土地,有自已的牛羊,更有自已的习俗。我们要按自已的传统生活,不愿受到干扰,更不愿受到歧视。”接着,他对乌古廼说道:“当今之计,只能是临机制变。首领可以接受节度使之职,但不接受官印,不入辽籍,部落之众或许不会反对。否则,激起众变,谁也收拾不了这个残局。耶律大人,你说呢?”耶律同干这时已经被吓得面如死灰,唯一所想的只是如何才能保住自已的一条性命。当下听了多保真之言,连连点头不迭。接着,多保真又把目光转向了乌古廼。乌古廼会意,遂乘机说道:“事势至此,也只好依此而行。”众人闻言,按剑入鞘,相继退出。于是,耶律同干只好带了官印,返回上京去了。

原来,眼前发生的这场戏,乃是多保真精心安排的。从此之后,乌古廼挂名辽国节度使的名号,假借辽人之威,号令各个部落。反过来,又假借诸部落之威,向辽国君臣施加压力。一箭双雕,左右得势。辽兴宗以为乌古廼忠心耿耿而愈加信任,诸部落首领也以为乌古廼能够挟制辽国君臣而日益亲近。借着这个有利时机,乌古廼又使跋黑与乌春烧炭冶铁,获得了大量铜铁。于是,召集匠人打造器械弓箭甲胄,又广积粮草。兵势日大,国势日强。前来归附的部族越来越多,如斡泯水蒲察部落,泰神忒保水完颜部落,统门水温迪痕部落,神隐水完颜部落等也都相继前来投靠。

此后又过了数年,已是辽道宗咸雍八年了,五国城没撚部谢野孛堇起兵抗辽,阻断鹰路。辽兴宗意欲遣兵征伐,又遣人来告知乌古廼,乌古廼终怕辽兵深入白山黑水之境,即命颇剌淑往见辽国边将达鲁骨,对他说道:“人言‘杀鸡焉用牛刀,’小小草寇,何劳大军远征。只须女真人出兵,即可马到成功。生擒谢野,献于将军。”达鲁骨听言,遂按兵不动,坐等凯旋之音。于是,乌古廼又遣人以利害关系往说谢野,要他休兵罢战。谢野见了使者,冷笑一声,说道:“嘿嘿,回去告诉乌古廼,既然甘心去做辽人的鹰犬,也就同辽人一样,是我心目中的敌人。他如有能耐,就领兵来战。如无本领,就屈膝投降。等到我征服了女真人,再去讨伐辽国。”说罢,不由使者分说,就令将他乱棍打出。使者侥幸逃得了一条性命,返回纳葛里村之后,如此这般告诉了乌古廼。乌古廼说道:“谢野恃凶逞强,不听善言。若不除之,如何号令其他部落?再说,一意孤行,必然招致辽兵大举而入。那时的局势,就会难以控制了。”于是,身披重铠,亲自率兵来伐没撚部落。谢野闻听乌古廼兵至,也亲自率领部众迎战。两军相接,好一场龙虎争斗。只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酣战半日,不分胜负。时已日暮,谢野传令收军,乌古廼也吩咐安营扎寨。次日清晨,谢野又率军直逼营前挑战。乌古廼也不示弱,大开营门,杀了出来。两军相遇,又是一场恶战。战不多时,谢野领兵溃去,乌古廼催军欲追,劾里钵阻马谏道:“谢野诈败而退,只怕另有埋伏。”乌古廼说道:“谢野竖子,有何能为?即使他设下十里埋伏,又有何惧!”遂不理会,督军疾进。原来,谢野欲想一战而将乌古廼擒获,暗中和相邻的其他几个部落联结,使他们截断乌古廼的后退之路,又率兵边战边退,打算将乌古廼之军诱至拔里迈泺,利用那里的复杂地形,出奇制胜。谢野停停战战,战战停停,终于如愿以偿,到了拔里迈泺南岸。谢野回头望时,只见数十里外烟尘滚滚,乌古廼之军果然追踪而来。谢野冷笑一声,恶恨恨地骂道:“嘿嘿,休得猖狂,拔里迈泺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了。”遂传命军中,踏冰渡水。前面的人扬鞭跃马,却跌入水中,激起了朵朵水花。谢野一见,不由得楞了神。

其时正是十月之季,气候苦寒。要在往年,拔里迈泺中早已是冰封三尺,来往如履平地了。就在数日之前,谢野又遣人前来查视,只见水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谢野本想率军踏冰渡水,占据对面山峦之地,返身迎战,将乌古廼所部聚歼于拔里泺的冰面上。却想不到事出意外,今日冰又融化了。谢野仰天长叹道:“天丧我也,天丧我也!”回头看时,只见乌古廼之军已经气势汹汹地追过来,情急之际,又无小船渡水。谢野之军遂大呼一声,四散而奔。谢野与身边五名近卫,凭借熟悉地形,逃命而去。

乌古廼击溃了谢野之军,收兵而归。途中,又与如约而来救援谢野的诸部落之兵相遇。他们占据要隘,扼守险阻,使乌古廼陷入苦战之中。乌古廼不得不率众昼夜拒战,拼死博杀,终于冲破层层封锁,击溃阻敌,返回部落。这时的乌古廼已经是神疲力竭,精魄俱失。因为与达鲁骨相约报捷时日已到,他又不愿失约,又连夜奔驰二百余里,到了来流水之畔。不料达鲁骨已去了黄龙府。乌古廼长叹一声道:“我再也支持不住了。”但他还是挣扎着上了马,正要扬鞭而驰,突然觉得眼前发黑,从马背上栽倒下来。劾里钵、颇剌淑连忙将父亲扶起,用车载回纳葛里村。乌古廼从此大病不起,日渐沉重。这一日,他看到身旁只有多保真一人,遂对她说道:“身后之事,请贤妻必须记住。”多保真一听,禁不住双泪交流,不知乌古廼说些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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