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篇。
花椒死了三天,谷雨抱着高歌的尸体在地上坐了三天。
他双眼发红,伸出颤抖的双手,缓缓擦干净沾满血渍的脸,哑着嗓子道,
“花老师,我们回家啦!”
他抱着高歌站起身,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花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把你摔疼了吧!
都怪我不小心,要是我能早点……你就不会……”
谷雨尝试着站起来,可他的双腿早就僵硬了,根本不听使唤,
再一次摔倒后,谷雨抬手就朝他的腿打去,
“我要你何用,不听使唤的东西。”
一直陪着谷雨的苏峰,在看见谷雨自残的行为后,终于忍不住了!
他擦掉眼角的泪水,用力抓住谷雨的手,
“表哥,你清醒一点,花老师已经死了,他死了!”
“你放屁,他没死,他说过,让我回家等他的,他没死……”
说完,谷雨将脸紧紧贴在高歌的脸上。
“表哥,你都抱了他三天了,
他的身子已经僵硬了,难道你要让他弯着身子去火化嘛。”
“你看看地上的字,你好好看看,你的命是花老师用生命换来的,
你这样做,只会让他在下面不得安宁,知道吗?”
谷雨的手剧烈一抖,一直不能接受事实的他,在看到地上已经干涸的血渍后,用力的攥紧了拳头。
只是他怎么忍心把高歌的尸体火化了,他平日里最怕疼,如今却要……
苏峰将谷雨有些动容,咬着牙劝道,
“表哥,求你让花老师走的安心点吧!”
谷雨深吸一口气,将高歌的身体往自己的怀中团了团,瞪着眼睛盯着高歌的脸,
仿佛要把他刻进脑子,融入骨血中。
片刻后,呆呆跪在地上的谷雨向苏峰道,“帮我个忙吧!”
……
四年后,
谷雨大学毕业,重新回到他们有过短暂温馨的小家中,
房间中的一切都和原来一个模样,
就连电脑中的小电影都没有变。
高歌死的时候,他都没有哭,因为他始终觉得早晚有一天花老师还会回来!
看着看着,泪水就从眼角落了下来。
他打开窗户,呆呆的站在窗口。
刺骨的夜风吹干了他的泪痕,眺望着远处的灯火,
只要他从这里跳出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他没有,只是呆呆的站在窗口,静静的感受着冷风刮过肌肤的疼。
“花老师,”他低声说,“我好像撑不下去了,你不会不生气,会不会……”
赫然间,他仿佛又看见了地上哪行血字,
“你的命是我的,活下去……”
骤然清醒,他退出窗户,趴在床上,拿出手机,听着里面的熟悉的数星星声音,失声痛哭!
五年后的一个晚上,
苏峰接到了医院的病危通知书。
他急急忙忙赶到医院时,眼前是一个又黑又瘦,如同枯骨一般的男人。
那一刻,苏峰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他才29岁,为什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苏峰想伸手去摸摸谷雨的脸,可熟睡中的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表哥,表哥!”
血从谷雨的口中喷出来,染红了床单,染红了他的手。
他不停的咳嗽着,可苏峰却只能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一会,谷雨才艰难的喘过气,
“对不起,又要麻烦你了,可我实在没有其他亲人,所以……”
苏峰鼻子一酸,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道,
“表哥,你说什么那,你撑一会,我刚才已经叫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