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汉关早早起床来到寨门口,准备看看李成虎他们怎么操练。
“很好,大家伙都很准时,现在我宣布,咱们李家寨子民团,今天就正式成立了。”李成虎站在歪歪扭扭的50多人队伍前训话。
原本此处应该有雷鸣般的掌声,但是在场的准民团成员们显然没有这个意识,没有人鼓掌喝彩,当然也没有人激动欢呼。
整个寨门前的人大气儿都不敢喘,包括围在寨墙上看热闹的百十个村民。
“上次咱们李家寨子闹匪灾,全靠咱们老爷们一刀一枪的把绺子赶跑。绺子是跑了,可是咱们的人也死了三个,残了五个,这他娘的不上算啊,咱们寨子一共才他娘的多少人啊,这样闹个七八次,咱们爷们还不死绝了?”
说到这儿李成虎身边的李成狮剧烈的咳嗽,好像要把肺咳出来。
“为了保护咱们的老婆孩子,为了保住咱们祖宗留下来的祠堂,所以咱们今天才决定成立民团。”李成虎面不改色,继续训话:“现在咱们有了快枪,兵器上不输给绺子,要是绺子再敢来,咱们就****娘的!到时候不是咱们怕绺子来抢,而是该他娘的绺子怕咱们去抢他们了!”
“对,抢他娘的。”
“老虎叔,别说啦,咱们快练吧!”
“虎哥,咱们练什么?”
“那还用问?练枪啊!练到闭上眼睛都能打中,还有那个绺子嫌命长敢来?”
“吹吧你,你闭上眼睛给我打中一个试试?”
李成虎说得热血沸腾,下面的准民团成员们听得更是忍耐不住,李成虎的话刚一落音,准民团成员们就炒作一团。
“都他娘的闭嘴!”论嗓门还是李成虎的大。
“民团第一条规定:长官在训话的时候不准插嘴!如果必须要发言,要首先请示,请示标准用语为:‘请求发言’,得到允许后才能说话,明白没?”李成虎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最后一句话,真个是声震四野。
“明白了!”
“知道了!”
“明白!”
虽然够简洁,但是还不够整齐。
“民团第二条规定:长官提问要大声回答。标准回答用语也是唯一回答用语为:‘明白’。明白没?”四野还在震。
“明白了!”
“声音太小!”
“明白了!”
“听不见!”
“明白了……”
这次是真听见了,寨墙上的李汉关都觉得耳朵里有点痒。
“好了,现在开始操练步列,所谓步列,就是……”
眼见再没什么新意,李汉关偷偷溜下寨墙,早就注意着李汉关的一帮半大小子呼啦啦的全部跟上来,军队的气势还不够,倒像是一帮去火并的混混。
“倌哥,咱们练什么?和老虎叔他们一样吗?”还吸溜着鼻涕的铁蛋赶两步跟上李汉关轻声问。
“多大人了,还鼻涕呼啦的,离我远点啊,我娘刚给我做的衣裳。”李汉关一脸的嫌弃。
话说今天是李成虎的大日子,李汉关出门时暴力娘们特意给李汉关换了身新衣服,李汉关可不想因为被蹭上鼻涕回家挨骂。
“昨天晚上太高兴了,半夜没睡着,结果就受了寒,嘿嘿……”铁蛋用力吸一下鼻涕,尽量让自己干净点,可给人感觉却更加恶心。
“好了,咱们也排个队,小个站前头,大个站后头。”看看距离差不多了,李汉关估算着寨墙上人看不到了,就停下来开始列队:“唉……老面瓜你怎么还抱着你妹妹呢?不是说好不让带孩子嘛。”
“哥……”小树嗫嚅的说不出话。
“倌哥儿,我跟我娘求了好久,可是我下边一下子四个弟弟妹妹,我娘实在照顾不了。”辫子编的跟跟麻绳一样的老面瓜眼泪汪汪:“倌哥你就让我跟着吧,我保证不拖后腿,我背着妹妹也能赶上大伙,你就是不让我操练,我还能帮忙看衣服烧水不是。倌哥求你了……”
老面瓜说到最后声音都有点发颤,腿一软一软的都想跪下来。旁边小伙伴们都觉得不落忍,虽然没有跟着开口求情,但看向李汉关的眼神里都饱含期盼。
“行,只要你想跟咱们大伙在一块,咱们大伙一准不会丢下你。”李汉关从腰里的子弹链上抠下一粒子弹:“把这个给我看好了,这就是咱们的辎重,你今天的任务就是这个。今天你带着孩子,不方便跟着大伙一起行动,等改天我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到时候你就能跟大伙一块了。”
“哎!倌哥,我听你的!”老面瓜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帮我看好啊!”小树也从腰里抠出一粒子弹放在老面瓜手心里。
“我的!别丢了!”铁蛋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也递过去。
“我的!”
“这是我的!”十几个半大小子都拿出一件随身的东西交给老面瓜。
“放心吧,我一定看好了,谁敢动咱们的辎重,我就跟谁拼命!”老面瓜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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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把劲,距离终点还有三里地,到了地方就能休息!”寂静的山谷中,只回荡着李汉关激励的声音。
这是他们今天的训练任务:行军速度到达山顶,然后再返回山脚。
早在昨天晚上,李汉关就想好了今天的训练项目。和成年壮丁们不同,童子军的半大孩子们都还没有成年,身体还没有发育成熟,力量和速度肯定不如成年人。
所以和开始接受队列队形训练的民团成员们不同,童子军的主要任务是尽量的提升身体素质。李家寨子没有训练器械,仅有的几个石锁石墩子也不适合半大孩子们使用,所以李汉关就想出了这么个训练项目。
跑步这个运动很神奇,不仅是对身体和意志的锻炼,更能在训练过程中锻炼队伍的协同能力,提高队伍的向心力,进而提升童子军们的综合素质。
都是山里的孩子,整天在山上疯跑都已经习惯了,李汉关刚宣布训练项目时大伙还都有点不以为然,但现在刚出发不到五里地,队伍里就只剩下和大伙粗重的喘气儿声。
“还能坚持不?坚持不住就说话,说了你就能歇着!”和队伍里其他人的咬牙坚持不同,李汉关表现的非常轻松,不仅跑上跑下的鼓劲,而且时不时还要窜到那些看上去体能紧张的小伙子面前**一番。
“说……说了……说了明天……还能来不?”断断续续回答的老疙瘩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滴连裤子都打湿了半截,脚下都有点踉跄了,呼吸也散乱不堪,正处于极点之中。
“不能!童子军不要软蛋,童子军的口号是永远前进,只有战死的童子军,没有退缩的童子军,只要退出了童子军就别想再加入,你会被我们永远排斥在外!”李汉关疾声厉色,就是要在这种时候当头棒喝才能有最深刻的印象。
老疙瘩不再说话,埋头往前跑,还没有经历过世俗打击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放弃。
“很好,坚持就是胜利。注意调整呼吸,用鼻子和嘴一起吸气,用嘴呼气,跟着我的节奏,吸……呼……吸……呼……调整脚下的步伐,两步一吸两步一呼。坚持住!”看老疙瘩做出自己的选择,李汉关开始跟在旁边做指导。
“啊!”老疙瘩体能终于到了极限,脚下一软一头栽倒在地。“起来,坚持住!”李汉关没有扶老疙瘩,而是蹲在旁边鼓励。
“我……我不行了?我是不是不能跟大伙一块了?”老疙瘩努力了两次没有站起来,趴在地上瓮声瓮气的哭喊。
“站起来,老疙瘩!”
“擦,你还是不是爷们?你要放弃了吗?”大伙都累得够呛,但都围在老疙瘩身边鼓劲。
“呜呜呜呜……”得到鼓励的老疙瘩再次试图站起来,不过依然没有成功,这次他难过的哭出了声。
“没关系,站不起来不要紧,只要你想站起来,咱们大伙帮你站。”李汉关绝对不会放弃一个自己还在挣扎的人:“咱们童子军不仅不退缩,而且咱们不放弃!只要有一点希望咱们都不会放弃。铁蛋,过来咱们俩架着老疙瘩走。”
“好咧!”已经跑出汗的铁蛋大声呼应,弯腰跟李汉关把老疙瘩一起架起来。
“铁蛋把你的弓箭给我,我帮你背着。”小树伸手从铁蛋身上摘下弓箭。
“刀给我。”又矮又壮的柱子接过铁蛋腰带里别的刀。
“走,咱们继续前进。”进一步增强了队伍凝聚力的李汉关豪气大发:“骏马,冲啊!”
“骏马,冲啊!”童子军们齐声呼应,山谷中回荡着坚决而又充满热情的声音,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