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得水和孙葳与众英雄分手后,一路上游山玩水,说不尽的风光旖旎。于得水已经三十多岁,孙葳未到三十,但江湖儿女性格豪放,敢做敢为,敢爱敢恨在他二人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既不需媒人说和,又无长辈做主,二人于路上便定下终身,做成了夫妻。
二人无事一身轻,并不急着赶路,不管遇到名胜亦或风景美妙处,二人都要停下來盘桓数日,等回到武圣园已近两月的光景,比之路远的还多费了若干时日。
于得水与孙葳刚刚來到客厅坐下,于得水还未來得及向家人介绍女主人,一个和尚便冒冒失失的闯了进來,一个家人忙向于得水禀告道:“这位是少林寺的虚胜师傅,已经在此等候十几天了。”于得水与孙葳对望了一眼,心中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弥漫开來,让人紧张的快透不气來。
那和尚见到于得水也不见礼,风风火火地掏出一封信,一封白封红字的信,那红字由朱砂写就,触目惊心。
英雄帖!
这是约人助拳的专用信函写*,一般请人的喜帖多是红封黑字,而这封信用地是白封,那是说少林寺遇到了大祸事。少林派武功独步武林,有武林泰山北斗之称,一般的麻烦少林派靠自己的力量便能轻松解决,如今如此郑重其事,一定是遇到了大祸事,大对头。“惠能大师和王兄弟他们难道……”于得水不敢往下再想。
于得水深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一下情绪,缓缓撕开信封,手心已紧张的满是汗水。
信上的字迹颇为潦草,似乎写信的人心情极不平静,于得水在信上略一浏览,便转过头去,泪水已忍不住注满了双眼。
孙葳接过信,见上面写道:“……方丈一行在落鹰崖遇太阳教伏击,除虚劫断臂逃归,其余全部战死。望于大侠念武林一脉,仗义援手,速至少林寺协商报仇事宜……”
于得水与惠能大师相处两月有余,大师人品武功,于得水极为钦佩,而王北川与于得水相识时间虽短,但二人一见如故,已成莫逆,想到与挚友从此人鬼殊途,不由痛哭失声。
于得水与孙葳回到家椅子还沒坐热,便又同少林弟子一道匆匆出行。非止一日,三人來到少林寺,却见少林寺已无复往日的热闹景象,山门紧闭,门前冷冷清清,少见人踪,一问之下才知道由于三人來的晚了,少林众人与前來助拳的各派高手已经走了六日了。寺内只有正在养伤的虚劫和一些职位较低的弟子。孙葳和那少林弟子都望着于得水,等着他拿主意,但从其热切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希望马上便快马加鞭去追赶众人。
于得水略有所思地道:“不急,咱们先去看望一下虚劫和尚。”虚胜道:“于大侠的厚爱和尚代师兄领了,事有轻重,咱们还是追赶师叔祖他们要紧。”于得水笑道:“就是急着赶路,咱们也得填饱肚子再说,至少也得给马儿喂些水草。”虚胜忙道:“那是,那是,贫僧失礼了。”
虚劫正趟在床上休息,见于得水与孙葳來到忙用右手撑着坐起身來,左袖空空荡荡,左肩部高高鼓起,显然还敷着药。于得水忙把枕头放到墙边让虚劫靠着,仅动了这几下虚劫已经有些气喘,额头沁出冷汗,全然不象是一位内功深厚的武者。
于得水与孙葳慰问之后,问道:“是谁下这样的毒手?”虚劫咬牙切齿地道:“就是太阳教那帮狗贼。”于得水道:“以太阳教的实力,惠能大师取胜或有困难,但要自保当无问題,其中莫非另有什么隐情?”虚劫道:“不错,他们在我们的饮水中放了毒药,我们喝了水后都使不出力气,他们突然杀來我们毫无抵抗之力。”于得水道:“那是白莲教贯用的伎俩,难道白莲教的人也插手了么?”虚劫道:“是否插手不知道,但沒见到有白莲教的人。”于得水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虚劫略做沉思道:“我沒见过太阳教的人,不过他们自报家门是太阳教,北川与他们也都认识,好象什么教主、坛主都去了,有五六个好手。”于得水道:“从你们离开客栈,到你们遇袭这中间有多长时间?”虚劫道:“大概有一个半时辰。”于得水直视着虚劫的眼睛道:“这中间就沒有一位师傅喝水么?”虚劫在于得水的直视下觉得很不自在,不自觉地将眼光望向床角,道:“当时大家都忙着赶路,谁都沒有喝水。”于得水道:“诸位大师傅都是江湖经验丰富的高手,北川更是对太阳教的人马甚是熟悉,被太阳教一路跟踪过來怎么沒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尤其是遇袭当天,你们走在荒山野岭之中,太阳教一大帮人别说靠近就是跟踪你们都是非常困难的事,又怎么会看着你们一起喝完水后便突然杀來呢?”虚劫在于得水不停地追问下明显有些紧张,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似乎回答问題比刚才起床更吃力,他伸手拭了一下汗水道:“他们不是跟踪在我们的身后,而是事先埋伏在落鹰崖,所以我们才一点也沒有发现。”于得水道:“那就更不合情理了,第一,在你们出发后的一个半时辰内,只要你们其中任何一位喝了水,便会发现水中有毒,他们的计划便会全部泡汤,又怎会愚蠢到巴巴地跑到落鹰崖去埋伏?第二,他们会在落鹰崖埋伏便是算准了你们在路上谁都不能喝水,或者就是喝了也一定不是喝有毒的水,保证不会露出马脚,更重要的是你们一定要在落鹰崖上他们的伏击圈内喝水,而且这次喝水一定能够集体中毒。这也太神奇了吧!”虚劫支吾道:“这……这就不得而知了。”
于得水又问了一些路上的情况,这回虚劫是每问必答,口齿也伶俐起來。于得水事无巨细一一问个明白,转了一圈之后,于得水突然问道:“惠能大师与王北川是怎么死的?”虚劫脱口回答道:“他二人跳崖自尽。”于得水又问道:“其他人都是怎么死的?”虚劫道:“全部被斩断了头。”虚劫突然心中一懔,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既然除了北川与惠能大师因跳崖自尽而保全首领外,其他人都是身首异处,自己又凭什么意外呢,不由得心中暗暗打鼓,汗水也就更流得多了。偏偏于得水像是突然糊涂了,对这样一个大漏洞竟然听而不闻,倒是问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于得水道:“诸位大师就沒有反抗的么?”于得水放过了虚劫最担心的话題,虚劫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随口答道:“大家中毒之后,出了师傅与王北川功力深厚,尚能站立外,其他人连手都抬不起來,又怎能反抗?”于得水点了点头,又安慰虚劫几句,便告辞出來。
來到屋外后,孙葳问道:“我觉得还有许多疑点,你怎么不问了?”于得水调侃道:“哦?孙女侠有什么高见?”孙葳道:“第一,既然大家连手都抬不起來了,都是被人一刀斩断了脖子,为什么虚劫师傅偏偏是断了手臂,是他自己抬手挡的呢,还是太阳教的人不斩他的头,偏斩他的手臂呢?第二,他见证了所有人的死亡过程,这本身就说不过去,何况这最后的勇士还能活着回來,不是挺奇怪的么?我觉得虚劫这人很值得怀疑。”于得水笑道:“我们孙女侠越來越像是六扇门的高手了。”孙葳突然意识到,这些问題连自己都已经清清楚楚,以于得水之精明又怎会注意不到呢,那是他故意不问,以免打草惊蛇罢了,不由得对自己郞君的聪明智慧更加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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