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道狠狠扇了叶静娴一耳光,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事到如今,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叶氏,慎儿视你为姐妹,你却枉顾多年情分,一再让她寒心,当今更是做出有辱我苏府门凤之事,你如今真已是罪无可恕……”
“父亲!”
一道哽咽声传来,打断了苏远道的话。
众人齐齐把视线投向门外,苏婉凤泪如雨下跑到叶静娴身边,“母亲!母亲,呜呜呜,都怪女儿来迟了。”
叶静娴抱住苏凤婉,“别哭,婉儿别哭,娘没事。”
“父亲,求求您,求求您饶过我娘这一次……”苏凤婉拽住苏远道的袖角,“女儿从小到大从未向您要求过什么,女儿今日只求您饶过我娘…”
“有个孝顺的女儿就是好哪,犯错也无需受罚,”孟云容面露痛惜,“只是可怜周姐姐这满肚子苦水无处诉说。”
徐文黛重重一敲拐杖,“孟氏,你真是越发不把老身放在眼里了!”
孟云容站起身,“贱妾不敢,贱妾不过为替周姐姐鸣不平。”
徐文黛冷哼一声,“鸣不平?你当老身真糊涂,叶氏周氏闹得越发不可开交,渔翁得利的就是你这三房,有闲工夫不如好好教导盼儿,免得日后同你这母亲一样胸无点墨,尽会些火上浇油的嘴皮子功夫!”
“母亲教训的是,贱妾定铭记在心。”孟云容的低着头一副乖顺模样,许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连指甲掐到肉里也浑然不觉。
徐文黛听着她的话面露讥讽。
苏远道把苏凤婉扶起来,“回房去吧,为父知道你不是无理取闹的性子。”
“父亲,你当真要对我娘如此绝情?”苏凤婉往后退了一步,“好,我娘既已成定夺,那女儿也没独活的理儿。”
“婉儿,你要做什么?”
苏凤婉拔下发髻上的簪子,对准脖子,“若没有我娘,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苏瑾裳的缓缓声音响起。
“婉妹妹,你既舍不得叶姨娘,那你不妨同叶姨娘一同离开苏府,若是有母亲陪伴身旁,想来放弃昔日荣华与婉妹妹而言也不算什么。”
“父亲,你以为女儿的意见如何?”
苏凤婉脸色一滞,扭头看向苏瑾裳,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瑾裳笑了笑,“妹妹说没有叶姨娘活不下去,那我做姐姐的自是要劝父亲成全你们母女。”
苏远道思索片刻,“裳儿的提议不错,且先将叶氏贬去城外那间废宅子住,再抄女诫一百遍,女论语一百遍,好好习导何为礼义廉耻!”
叶静娴身形一晃,逐出苏府与一纸休书有何分别?
苏凤婉一把抱上苏远道的手臂,泪水不停地往下流,“父亲,父亲,女儿错了,您不要赶女儿走,母亲做错事受惩在情理之中,女儿虽不舍母亲但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老爷,贱妾过错无关婉儿。”叶静娴跪着往前爬了两步,拉住苏凤婉的手,“娘福薄,这辈子无法让你承欢膝下,娘走了以后,你要把大夫人和裳儿当做自己的亲娘和亲姐姐来对待,来日凤如学成归来,你们彼此要互相照应,如此娘才能安心。”
叶静娴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只要有凤婉和凤如在,她不愁没机会回来,到那时,她绝不会再对周淑慎和苏瑾裳这两个贱人手软!
“女儿知道,娘,您到城外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苏凤婉哭着抱住叶静娴。
“你们且看着处理吧,老身如今年纪大了是越发见不得离别了。”徐文黛拍了拍苏瑾裳的手,在丫鬟的搀扶下往外走去。
“祖母您仔细着点路。”苏瑾裳站起身,目送徐文黛离去。
老爷,慎姐姐,尧然和盼儿尚未用晚膳,贱妾先告退了。”孟云容牵着两个小孩,向苏远道和周淑慎行了个礼。
屋内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祠堂内忽明忽暗,烛火被风吹灭了两盏。
周淑慎忽然走到叶静娴和陆廉文面前,“我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要让我如此寒心,一个如我亲弟弟,一个如我亲妹妹,最后竟是你们两个想要污我清白,害我性命。”
她眼中的冷冽让陆廉文打了个冷颤,“我救了你一命给你苏家管家的位置,到头来你却帮着叶静娴害我,你说人不比狼,你有血有肉有良心,我怎么瞧着你就一只白眼狼呢!”
“大夫人,要杀要剐我都悉听尊便,我求您别恨我。”陆廉文往前爬了两步,砰砰砰的给周淑慎磕着头。
周叔慎一个眼神都未给他,大步走近叶静娴,“我是样样不如你,当年我曾问过你,你是否爱慕远道,若你当时承认了,我定是万万不敢同你争他的。”
“可你在我临产前一天,趁着远道醉酒爬上他的床,后又挺着肚子去找母亲,让母亲逼迫远道纳你为妾,你耍这些心机做什么啊,看着我幸福你就这么痛苦吗!”周淑慎情绪越来越激动,她一把掐住叶静娴的脖子,眼中浮现出一抹嗜血的红。
苏远道想上前扯开周淑慎,怎料还未近身就被一堵气墙弹开。
苏凤婉拼命捶打着周淑慎的手,甚至用牙齿去咬,可是周淑慎仿佛不知疼痛一样,掐的更加用力。
眼见着叶静娴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整个人如同跃出水面的鱼儿,毫无生机。
苏瑾裳连忙从空间取出清灵水,倒出一点撒在周淑慎周边。
医书上说清灵水可净化人心中的怨气,虽不知娘亲变成这样的具体的原因,尽人事听天命,试一试总没坏处。
若是让叶静娴这么轻易死去,且脏娘亲的手不说,更难解她心头怨恨。
她前世死后变成鬼魂游荡人间多年,看着叶静娴晚年子孙环绕膝下,沈书珩和苏凤婉甜甜蜜蜜,她便想到爹爹和娘亲是如何在雨夜惨死,甚至连墓碑都没有。
叶静娴濒临断气那一刻,周淑慎眼中的猩红迅速褪去,她双手一软,险些昏倒在地上,苏远道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