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两个小时里,秦匪一直在不停地自责,自责自己为什么总是那么轻易被她骗,之前就已经有过经验教训了,没想到这次还是栽在了同一个坑里。
再有下次她有单独行动的情况,还是别听她的,自己还是直接安排了算了。
以后不给她身边派个十来个保镖,算他输!
正当他心里暗暗发誓的时候,屋内的人总算是有动静了。
秦匪就看到她背对着自己起来,径直拿出手机走到了窗边打电话。
居然能走能说,也不需要人搀扶?
看来是没什么问题。
那白一岑说什么生死未知?!
这个混蛋竟然诓骗自己!
秦匪被这么虚惊一场之后,磨牙嚯嚯地想要去揍人。
趁着时珺正在打电话在忙的时候,他率先走到走廊尽头给白一岑那混蛋打电话,结果那浑蛋居然自动关机了!
呵。
摆明了就是跑了!
秦匪眼下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找他算账,暂时只能勉强先放过他,然后折返回了病房里。
这会儿时珺刚结束通话,正站在窗口看着窗外发呆。
于是,秦匪深吸了口气,毫不犹豫地打了个视频电话给她。
站在窗口的某人一拿起电话,明显这个人都僵硬了起来,拿着电话迟迟没敢接。
秦匪看着她那踌躇犹豫的样子,顿时气笑了。
她还知道怕呢?
可真是够稀奇的。
秦匪看她不肯接,也不急,就一遍遍地打,他倒是想要看看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接自己的电话。
一个、两个、三个……
直到第四个的时候,时珺总算是投降了,就此将电话接通了。
不过为了防止被看穿,她没有同意开视频电话,而是语音通话。
并且故作一副非常正常的样子,询问了起来,“你怎么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
秦匪透过窗病房门的窗玻璃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某人,气得咬牙切齿,但是为了看她能演到什么地步,就配合着回答:“嗯,刚闲下来,所以想着给你打个电话。”
时珺满是不认同地道:“太晚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去吧。”
秦匪听着她表面体贴,实际上却想要挂断电话的话,心里冷哼了一声,因此故意问道:“你在忙?”
时珺忙不迭地应答:“是啊。”
甚至还在电话这头一个劲儿地点头。
于是,秦匪透过病房门上那个小玻璃窗,就看到时珺那傻气的举动。
不过他半点都笑不出来,而是设了个坑,用轻柔地语气问:“在公司忙吗?”
时珺不知道他的意图,“噗通”一下就跳进了他的坑里,“当然了,眼下这个时间我除了在公司,还能在哪里。”
等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句话,秦匪顿时道:“开视频给我看。”
电话那头的人不禁停顿了一下,片刻后才道:“我这里有人,不方便。”
秦匪听着她那一本正经地谎话,真真是彻底气笑了。
当下也懒得和她再废话下去了,径直走过去将门一把推开,然后问:“是不方便还是不敢给我看?”
时珺听着电话里的话,又听到病房的门被推开,正想着让门口进来的人闭嘴别说话,结果刚一扭头,就看到眼前一路风尘仆仆的男人站在门口,面色不善的样子。
顿时,不禁愣住了,几秒后才呐呐地问:“你怎么来了?”
可谁知道,站在门口的秦匪在一看到她转过来后整张脸的样子,神色猛地一变,语气立刻焦急了起来,“你的眼睛怎么了!是被伤到了?严重不严重?”
原来时珺的左眼上覆着一块正方形的纱布,白色的纱布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看上去十分的骇人。
刚刚一直背对着病房门的时候看不出来,如今一转过身才发现。
秦匪当即大步从门外冲了进来,整张脸色吓得都白了。
时珺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是吓到他了,因此赶紧道:“没事,没事,就是眼尾的皮肤被划出一道小口子而已,是我故意让医生这样弄的。”
秦匪听到这话才多少脸色缓和了一些。
不过随即而来的是更大的恼怒。
此时的他向来噙着笑意的嘴角抿得紧紧的,绷成了一条直线,整个人的气压更是低到了极点。
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震惊过后的时珺这个时候也很快发现气氛有一丢丢的不对。
看着眼前男人的表情,她觉得,自己要完。
当下神色变得有些僵硬和不安了起来,正要说话呢,就听到秦匪冷笑了一声,“你这办公室挺别致啊,我都不知道jy的办公楼都搬到医院里来了。”
时珺知道自己的谎话被拆穿,也是非常的尴尬,可又没办法,只好道:“其实……我可以解释……”
“解释?”秦匪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你现在解释吧,我听着。”
时珺看着他那副‘你编,我看你编’的样子,顿时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就这么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看上去莫名有点像犯错小朋友站在那里挨训的样子。
可惜,秦匪这回可不会因为她这样就饶过她。
他眉眼间罩着一层寒霜,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沉冷的意味,“我要不来,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时珺想要为自己争取点苟活的时间,立刻道:“其实就一点破皮而已,根本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看着有点夸张而已。”
然而,对于她这种话,秦匪已经听烦了,根本不相信她,只是冷冷地一句:“现在我不是在说你受伤重不重的问题,而是你又骗我的问题!如果不是我及时得到消息,你是不是又打算糊弄过去了?”
时珺沉默了片刻,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事发如此突然,而且她进了医院之后就立刻把消息给封锁起来了,按理来说外界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才对。
她不过细想了一下之后,就马上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了。
“白一岑。”时珺非常准确无误地说出了那个告密者的名字。
因为除了他,没有人会把这件事告诉秦匪。
“他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
时珺这话虽然是个疑问,但实际上基本上已经确定了。
当下,脸色沉然,后槽牙忍不住磨了磨。
看着她那副不仅不知悔改,还一脸记仇的咬牙切齿样子,秦匪眼眸半眯,“我要不从他那里知道,只怕我这辈子都得蒙在鼓里了吧?”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根针立刻就把时珺心里那股气给戳破,瞬间她那气焰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给消了下去。
“我只是觉得一点小伤没必要和你说。”她站在那里解释道。
秦匪没什么温度地笑了一声,黑沉的眼眸里是努力压制着的火气,“伤到眼睛是小伤?那怎么样才是打伤?需不需等你奄奄一息了,医生给我下病危通知,让我签字的时候顺便告诉我一声?”
时珺忍不住道:“哪有那么夸张。”
“夸张?”秦匪轻呵了一声,“要没有白一岑早就派人去你公寓那边当安保,你以为那些人能那么快镇压住吗?”
时珺听到这话,不由得怔愣了下。
那些人是白一岑的?
怪不得之前公寓楼下有不明人士的时候,他们特意给自己提醒了一下,原来那个时候白一岑就暗中在自己身边盯着了。
时珺这才明白秦匪生气的点在哪里。
他是觉得,幸好自己派了人暗中守着,这才没有造成什么大事。
他在后怕。
怕自己要是一个不留神,没安排这些人暗中保护,很有可能就出事了。
这让时珺不禁心中一软,“其实我等的就是他们来,是有准备的,因为不这样做,我就没办法进行下去。”
可秦匪怎么可能会听得进去,只见他根本不为所动地站在那里,“所以你就以身试险了,是吗?”
时珺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那把枪,还想小小的再为自己争取一下,“我身上其实带着枪,也不算什么以身试险。”
结果只是得到秦匪面无表情地转身往外走去。
时间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给说得不高兴要走人,不由得上前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我下次不敢了,你别生气走人。”
秦匪瞥了她一眼,看她那神色不安的站在那里,最终只是恨恨地说了一句:“我不走,我只是去问医生。”
随后才走了出去。
时珺见他那副别扭的样子,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没过多久,秦匪在和医生仔细聊了一下,确定她的眼睛是真的没什么问题后,这才完全松了口气,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带着离开。
秦匪本来想带他去自己的别墅里的,想让她好好静养着,毕竟受了惊吓,总要好好休息才行。
可时珺却不同意,眼下她绝对不能休息,这戏都演到一半了,必须得演下去才行,所以最终两个人还是回了那间公寓。
只是秦匪的脸色很是不好。
特别是到了下午要给她的眼角擦药的时候,看到那半截手指长的划痕时,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时珺知道他肯定是不开心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话,以免自己不会说话,火上浇油,以至于气氛十分的低沉。
等到好不容易擦药结束,秦匪更是一脸漠然地拿着药转身走了出去。
半点机会都不给她。
时珺知道自己这次是玩儿大发了。
都怪那个姓白的混蛋,等这次事情结束了,她其他事不做,第一件事就是去认识下几家最有名的酒庄,直接控股,然后内部就封杀了白一岑。
以后所有的销售渠道的合作,必须得是:狗和白一岑禁止购买!
妈的!别说酒庄了,就是酒,姑奶奶都不给他留一滴。
时珺在心里骂骂咧咧着问候了白一岑祖宗十八代,然后开始头疼要怎么让秦匪消气。
可想了好多,始终没想出什么办法。
她本来在这一方面不擅长,现在这个样子,让她实在头疼得不行。
最终泄气地倒在床上,如同一滩烂泥。
眼看着今天一整天的战况都不利,自己无奈打算抱着衣服去洗澡。
结果没想到在进浴室前一秒,秦匪竟然语气生硬地开口说了一声,“小心伤口,别沾水。”
时珺一听,嗯?他和自己搭话了?
有戏!
当下就问:“要是不小心沾到,怎么办?”
本来是想勾他一下,借着这个机会能够让人消气,结果谁知道听到这话的秦匪抬眼看向她,嘴角轻扯出了一个没什么温度地笑,说:“那你就试试看。”
那架势就好像在说:“你试试看,看我不把你的腿给打断。”
“……”没勾到某人的时珺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不试了,你来给我洗。”
她就不信了,自己说得这么直白,秦匪还能不上钩!
果然不出意外,某人上钩了。
就看到刚要走出卧室的秦匪看向她的时候略微一扬眉梢,转而脚下的方向一变,朝着她走了过来。
时珺看他嘴角若有似无地笑,心想着大概是要原谅自己了。
正松口气呢,谁能想到原本还冲着自己笑的某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拿了一个白色的垃圾袋,手速飞快且随意地一把套在了她的头上。
然后轻推了她下脑袋,半点不留情面地说:“自己洗。”
时珺:“???”
离开卧室前,秦匪还像对关照小孩子一样关照着时珺:“对了,别忘记自己在垃圾袋上戳几个眼,免得窒息。”
时珺:“???”
这什么未婚夫啊!
摔!
怕不是有人偷偷把之前的秦匪给换过了吧?
时珺深吸了口气,一把将垃圾袋给扔在了脚边,转身就进了浴室。
算了,不来拉倒。
老娘不伺候了!
然而,就在她打算舒舒服服泡澡的时候,某个刚还一本正经自己洗的男人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正躺在浴缸里闭着眼泡澡的时珺听到浴室门被打开,还以为自己没关好,被风吹开了,下意识睁眼看过去,结果看到秦匪正从门外走了进来,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
时珺很快就反应过来,某人应该是撑不住,不请自来了,红唇顿时微勾。
当下靠在那里,故作不解冷静道:“你来干什么?”
秦匪双手抱肩地站在门边,挑眉道:“你不是让我帮你洗么?”
说着就走了过去。
时珺只当他是找借口罢了,等他在浴缸边半蹲下来的时候,时珺下意识的就坐了起来,凑到他面前想要主动献吻。
而秦匪也迎了上去。
眼看着浴室的暧昧气氛逐渐升高,立刻就要上演不可描述地画面时,谁能想到突然秦匪一偏头,越过她直接去拿她身后的……沐浴露。
时珺:“???”
紧接着就听到秦匪说:“来,洗澡吧。”
时珺的脑子一时还没跟上他的节奏,卡壳道:“什……什么?”
“洗澡啊。”
说着秦匪竟然真的拿着沐浴露半蹲在浴缸边。
这让时珺彻底傻眼了。
眼看着他将沐浴球打湿,然后就开始倒出沐浴露,开始搓揉起来的时候,时珺的表情渐渐不太对了。
这人……
不会是真打算给她洗澡吧?
时珺在有了这认知之后,顿时略有些尴尬,并且第一时间就扯过浴巾遮住自己,这才勉强出声道:“你不是刚才还不想吗?”
秦匪看着她地举动也不阻止,只是撑着浴缸的边缘,笑得非常温柔,“想了下,我不能和一个伤患计较。”
时珺:“……”
哦,那您老可真的是贴心呢。
时珺压根就不相信他那些鬼话,看着他那笑得那叫一个和煦春风,莫名觉得有些渗人。
总感觉这家伙心里憋着一肚子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