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气温已经很低,可汗水却仍是将她全身浸泡捂湿,那张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五官紧皱在一起,她痛苦地五指紧攥,浑然不觉干裂的唇瓣已被自己咬的鲜血淋漓。
屋内门窗紧闭,浑浊的空气里透着一股血腥气,她躺在床上无力挣扎,一双失去焦距的眼透着垂暮死气。
“大福晋……”
耳边,幽幽的,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有许多许多的声音,在一遍遍,一遍遍,重复着三个字。
“大福晋[1]……”
这是……在喊她吗?
“大福晋!您醒醒!您醒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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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距建州费阿拉城三四百里之遥的南关哈达城,此时正在经历一场人间地狱般的洗劫。城外飞矢如雨,城内火光冲天。
一辆颠簸的马车冲开混乱奔走的人群,在一片惨叫声中,往城外左摇右晃地飞驰而去。
马车过去方一盏茶,便有一队劲旅奔驰而来,为首骑在马上的是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盔甲披身,手持长弓,面露焦急之色。
少年目光扫处,早有细作从残壁断垣间跳了出来,附耳轻语,伸手指向方才马车离开的方向。
“步兵留下,骑兵跟我追!”少年果断下令。
没多大功夫,一队骑兵追着马车的方向而去。
留下的步兵正要四下散开去城内趁势点打劫财物,没提防身后跳出一个身量矮小的小兵,身背朱木巨弓,腰挎金桃皮鞘宝腾腰刀。那腰刀只比他身量短了尺许,挎于腰间,竟而奔走间时时拖曳及地。那小兵身量不足,动作却无比敏捷,扑上前来一把揪住方才那名细作。
细作唬得一跳,抬手欲打,身旁早有散兵惊呼:“八阿哥!”
细作定睛细看,方觉那小兵竟是个年方七八岁的孩童,待看清那张脸的长相,竟唬得呆了。
那孩子揪着他的衣襟,一脚踹上他的膝盖。细作腿一软,身子堪堪矮软,那孩子扬手朝着他的脸上就是啪啪两巴掌。
“说!我二哥去哪了?”孩子稚气未脱的脸上此刻明厉狰狞至极,“刚才你说的那辆马车……是不是我表姐?”
“八……八阿哥。”明明只是个七岁大的小孩子,可面对他的气势,细作却软了腿。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不及去细想原因,只把这一切归结于刚才膝盖上被踢中的那一脚。
是的,他不是被一个小孩子吓到了,只是腿疼才脚软了下而已。
应该是这样。
“说话!”呛啷一声,竟是那腰刀脱鞘尺许,明晃晃的刀刃正冰凉地抵在了自己的喉间。
“八……是,是,是……刚才二阿哥追的,是……叶赫的那位格、格格,布喜娅玛拉格格……”
衣襟松开了,窒息感离去,他长长的舒了口气。等回过神,发现八阿哥已经不在了,身旁有散兵拍着他的肩笑问:“要兄弟搀你一把么?”
他恼怒地甩开那手,从地上一跃而起。
“兄弟别生气,跟你打听件事。”
“哼。”
“你刚才说的布喜娅玛拉格格,是否就是叶赫部的那位女真第一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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