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鸡鸣声,寂静的小村庄活了过来。
“翠花这么早就起来干活了啊!真勤劳!”
王二嫂笑着打招呼。
“是呀,该做饭了!”
忽然,一道黑影快速闪过,两人吓了一跳。
“刚刚......你看到什么过去了吗?”王二嫂呆愣地看着翠花。
“额......”翠花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地说:“眼花了吧!”
另一边,俞夕茅屋的大门一大早就被敲得震天响。
“砰砰!”
“谁呀?”
俞夕听到敲门声从床上爬起来,觉得脑袋有点晕,奇怪了,他又没喝酒,怎么会觉得头晕。
俞夕刚把门开一个条小缝,就被一只手拉住,闪身挤了进来。
“......你是谁呀?”
俞夕有些发蒙,这人穿着一身官府,腰间挂着长刀,应该是捕快之流,为什么来找他,他也没犯事啊。
“俞画师,”方喜乐开门见山:“我们现在所有人都被困在画中,而且每一天醒来都不记得前一天的事,再出不去,我们都会被困死在画中。”
俞夕脸色一变,正要说话,方喜乐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没错,就是你家里的那幅画,我这么说你肯定不相信,会告诉我一个你的秘密,让我明天在来找你。”
“......”
俞夕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想说的都被对方说了,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的秘密就是你以前画仕女图,为了画好服饰,经常会穿女子的衣服,带女子的头饰?”
俞夕:“......”
“这回可以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了吗?”
俞夕沉默一会:“如果不出去村人都会死?”
方喜乐点点头。
“你跟我来吧!”
方喜乐警惕地跟在俞夕身后,来到画室。
画室中摆满了画作的卷轴,其中一幅画正放在桌子上,画得是农人秋收的场景。
大片大片金黄色的稻田微微倾斜,大人们在田间劳作,小孩子们名义上帮忙,实则悄悄嬉闹,看着这幅画仿佛能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
俞夕注意到方喜乐的目光说道:“这幅画还没画完,我不太擅长画风景画,以前是专攻仕女图的。”
开了头剩下就好讲多了。
“我以前在平崖郡城专门给贵女们画侍女图,因为画得不错,所以很受欢迎。”
俞夕看着前方,眼神不知飘向何处,实际上他哪里是受欢迎,而是一画难求,请他画画的人从家门口一直排到城门外。
“拙荆小梨也曾让我给她画一幅画像,但是因为找我画画的人实在太多,又都是权贵得罪不起,所以一直没空出时间来给她画画。”
俞夕说到这儿自嘲一下:“我给好多人画过画,竟然从未给她画过,当时只觉得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继续说:“但是拙荆却突然得了重病,一发现就是药石无医的程度,她希望我能为她画一幅画。”
“因为生病,她面容憔悴,我怎么画都画不出她曾经的面貌来,”俞夕捂住脸:“我画了二十年的画,唯一画不好的竟然最重要的人,因为我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她!”
方喜乐点点头,就像人人夸赞的大厨,却没给家人做过一顿饭,医术超群的大夫,却没及时发现家人的病情。
人最容易忽略的,往往是最重要的人。
等到失去后,却又悔不当初。
俞夕接着讲自己的故事:“于是我便封笔不再画画,为了谢绝那些上门求画的人,甚至搬到了这个小山村。”
“但是有一次出门,我捡到了一幅奇怪的画卷。”
方喜乐竖起耳朵听他讲。
“画中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滴乱七八糟的墨水,我捡回画,试探着在上面画了一只鸡,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墨落到纸上,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缓缓蔓延,那只鸡竟然变得活灵活现,和现实中的简直没什么两样。”
“我当时吓坏了,立刻想把这幅画扔掉,但不知怎么回事,竟然鬼使神差地把画收了起来。”
俞夕说到这儿还是有些惊魂不定,可见当时他确实吓得不轻。
“画就放在家中,但我一直没有碰它,直到一个月圆之夜,我因为思念小梨喝了几口酒,想到既然这幅画能自己作画,和真实的一模一样,我为什么不用它来画小梨呢?”
“于是,我就画了一幅小梨的画像,果然和真的一模一样。”
方喜乐皱起眉头,在现实中,她看了俞夕房中所有的画,并没有看到女子的肖像画,难道真正的鬼物和俞夕一起来到画中世界了吗?
“我能看看那副画吗?”
俞夕点了点头,从柜子中取出一幅画,画中女子娇俏地站在梨花树下,笑得天真烂漫,上面题着一句诗词: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
“有问题吗?”俞夕神情紧张地问。
方喜乐皱起眉头:“看不出来,不过有些鬼物擅长隐匿,最好的办法是毁掉试试。”
“不行!”
俞夕一把抢过画护在胸口,情绪激动:“我不能让你烧掉小梨......的画像,不能,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我已经......”
“俞画师,小梨不在画像中,烧掉的也不是小梨,而是鬼画。”
俞夕没有说话,抓着画卷的双手浮现出青筋。
方喜乐没有动手抢,她拿起桌子上的画,认真端详:“你说你不擅长画风景画,但这幅画得很好,把村里人的欢乐表现得淋漓尽致,因为你当时也是开心的吧?这幅画中的人,他们现在都被困在画中呢!”
俞夕凝视这方喜乐手中的画,仿佛又回到了秋收那一天,仿佛又看到了众人脸上的笑容,仿佛听到他们大声说俞画师,等有钱了,让我们家娃跟你学画画呗。
俞夕抱着画的手微微颤抖,脸上的肌肉抽搐,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
“大人,烧了画,断崖村的村民就能得救吗?”
“不知道,只能说试试。”
方喜乐说的是实话,这幅画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俞夕咬牙把画交给方喜乐,声音哽咽:“大人,求你救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