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是活人的报应,死人不能报仇,万显山这就是斩草不除根的后果,凤年终于找他来了。
王佩珑一时想万显山这人做事又太不仔细,一时又想他不仔细也是应该的,当初自己可是没少跟他作对捣乱,现在两个人都被抓了个现行,她怪来怪去,好像也不知道要怪哪个了。
好在洪双喜应该是跟凤年做了什么交易,暂时就是看管而已。
她刚醒过来还没好好观察,这个地方不至于太破,不过设施也非常简陋,一张床加一张板凳,这有点让她想到赛玉楼躺的地方,从她落进那种地方开始,她就不是当初的小翠儿了。
洪双喜看她喝完水后就老僧入定,一副咬死了不开口的神情,这样反倒让他觉得比较正常,因为佩珑就是这样的脾气,他本来也没打算能从她嘴里套出什么。
王佩珑相信洪双喜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地跟她示好,这多半就是存着什么目的,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都挂到脸上去了,她以前看了恶心,现在也依然是恶心。
一模一样的话,然而听起来就是不一样。
洪双喜大概也没想到自己是越活越回去,越是要证明什么,就越是躲不开万显山的影子。
他说:“这两天就别出去了,待在这里,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王佩珑心中将他跟万显山对比了一下,发现还真是一样,万显山说过的他要说,万显山做过的他也要做,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洪双喜说话算话,当真就把她困在了这里——当然不是陈凤年的意思,他一个人谁也没说,自己就给自己下了决定。
煎熬,真的是煎熬。
王佩珑很煎熬。
闲下来的时候,他心情好,那么就会对她笑一笑,和她说点家常的话。
可是逢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倒霉了。
她早知道,她当初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不是个正常人,这是个变-态,心理问题极其严重的变-态。
王佩珑本来还想从洪双喜嘴里套出点什么,起码套出她跟万显山分别都在什么地方,没想到洪双喜完全清楚她的路数,从第二天开始就又恢复当初那张死人脸,能不言就不语,跟她的煎熬形成了鲜明反差。
简直是要憋死她。
洪双喜安顿好佩珑,压抑住心中的窃喜,准备去见他现在的上司。
见到陈凤年,两个人都有点回避的态度,洪双喜的根底不是很干净,毕竟是替万显山卖过命的,可能陈安年的死跟这人也脱不了干系,陈凤年虽然很满意他的投靠,但也深知这人的心思复杂,实在不能相信,不能深交。博士
洪双喜对着佩珑一直都是装聋作哑,故意要逼得她发急,到了陈凤年这里反倒是多话起来,一进办公室就开门见山,问他:“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他指的是万显山。
”.......我还没想好。”
陈凤年笑了笑,脸上似乎即刻都挂着一张虚假的面孔,已经洗去了原先的单纯。
“虽然我背后有李总长和新政-府做后台,不过万显山这些年树大根深,要动他并不容易,有个老头子倒是一出事就派人来跟我谈了一个下午,他说要保万显山出来。”
落难了,落井下石的是有,不过万显山到底没有白混,还是有人愿意在关键时候拉他一把。
陈凤年不想叫他这么容易就死了,陈康柏受过的,陈安年受过的,他愿意让万显山从新尝一遍。
所以万显山还不能死,他甚至还叫人把他送进了最好的医院,让他们救活他。
洪双喜很明白他的处境,他知道陈凤年是不会叫万显山好过的,这样他就放心了。
说完这两件事,好像就词穷了一样,陈凤年沉默了,半晌后才发出声音:“佩珑.......找到了吗?”
洪双喜摇摇头,撒谎根本不用打草稿,无比流畅:“没有,找不到。”
说完,他不再逗留,直接转身:“有事再叫我吧,你们机-关处应该还有别的公务要忙,我就不打扰了。”
洪双喜很自然地出了大楼,随即想起来佩珑嘴馋,脾气又不好,自己私自把她扣下这件事做的是不对,等会要么还是去买些点心,她肚子饿了,一定会吃。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哄一哄也就没事了。
一想到家里有这么人在等着自己,虽然是被迫的,可这种感觉是多么美好,美好到什么样子他形容不出来,只是觉得,自己是有个家了。
一个事业有成的丈夫,一个年轻娇美的妻子,孩子是不必要的,多出来只会碍事,他那个妻子美起来是真美,坏起来是真坏,他受不了她骨子里的这种坏,于是就要出手教训她,要让她随着自己的心意变化,乖乖地做他心目中最美好、最理想的妻子。
一想到‘乖乖的’,洪双喜就忍不住要笑,他记得万显山就老喜欢让她‘乖乖的’,可惜佩珑每次都不乖,每次都闯祸。
他就不会,他不会让她乖,他知道她乖也没用,她这个人,这颗心就是坏的,所以他不要驯服她,他只是圈养她,和她对陈家的小少爷做的一样。
这是一种新奇的感觉,占有个女人并不算稀奇,可他占有着她,就好像占有了曾经那些过往,那些过往里本没有他,他一度只是看客,只是旁观。
所以,他反客为主,新奇,并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