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山掌教的更迭其实在众人心中早已有了答案,这位李冠山的大徒弟声名在外,虽参杂许多谩骂诋毁,但终究瑕不掩瑜,在紫金山年青一代弟子中,他早就是紫金山领军人物。
山上与他同期入紫金山的同辈之人虽看不惯他的浪荡行径,但心中对李大红却也多有佩服,不说同门比斗无一是其对手,就连紫金山年长修士中也鲜有人能出其右。
昨日李冠海飞升之前其实就已经宣布了李大红将即位掌教之位,但这也使得李大红遭到许同辈之人的围追堵截。但也不是生死相向,只是那些同辈中人心中想着,现在不随便找个理由揍他一顿,等了明日他即位掌教后,那便存着身份上的差别,就再也没有动手的机会了。
在这些人看来,李大红接任掌教一事他们心中虽然不太高兴,但却也没有多大抵触情绪。他们心中也认为这位来自旁支的李大红确实有这个资格去坐上这个掌教宝座。
站在紫金大殿许久的李大红终是叹息一声:“许久不曾不站在这个位置,总想着得过且过的混混日子,可你这样的安排还是对我的不作为有着许多不满啊!”
走出紫金大殿的李大红再次去了莲花池,他盯着那朵微微张开的紫金莲看了好一阵,又是一顿失神,当年逃出天门后,池子里仅存的四朵紫金莲便就枯萎了两朵,在陈景苍还复江湖气运之后,池子里这才又开了七朵,加上李冠海多年修道蕴养出的那一朵,刚好十朵。
犹记得当年他的师父传位给他时,池子里可是有足足三十三朵紫金莲,不过短短几十年,接连枯萎,到他传给李冠海掌教之时,不过剩下两朵,人间气运似乎被一个小偷给偷走了,可能从偷东西的那人的指间露出一些,便就只剩下很少一部分给这座天下了。
紫金莲不禁代表着紫金山气运涨落,更是有着监测天下气运走向的功用。
陈景苍窃取的江湖气运想来也只是少数,若是整座江湖的庞大且驳杂的气运全都集于他一人之身,就算有太安钦天监的帮助,以及大楚气运扶持,以及大秦气运制衡,也绝无可能活过三年,前一百年的江湖,可是存着许多乾坤境,甚至连飞仙也是常出现在世人面前,现如今寥寥几个洞天境还活跃在这座江湖上,三年前汲取的江湖气运现在想来必然只是很少一部分。
只是这些年来,飞仙早已经绝迹与江湖之中,那些个大风流的剑仙也不过是数十年才会出现一位,如今江湖上出彩的不过退隐的乔灵安,和现在的剑道魁首荆一山,以及三剑败在乔灵安手下的黄子瑜。
自大秦建国开始到大楚建立的这一百年间,似乎整个天下都变得有些萎顿。
李冠海的剑破天门,终究是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李大红心中生出许多愧疚,若不和李冠海说出当初入了天门之后的实情,想必也不会让他落得如此下场。
李大红下了莲花池,来到观山楼,找到正在陪着倪玉说话的陈景苍,李大红招招手,示意他出来,刚走出房门的陈景苍就被李大红一把拉住胳膊,说道:“想练拳吗?”
“练拳?”陈景苍一脸疑惑:“什么拳?”
“自然是厉害的拳,可让你全然领悟紫金莲花奥妙的拳法,你想不想练?”
陈景苍心中虽然满是疑惑,但口中还是说道:“当然想!”
跟着聂章练习重剑,期间还要花些时间去巩固秦淮当年教习的枪术,现如今李大红又来传授一套拳给陈景苍,三种完全不同的路数,其中权衡难以说清。
房内的陈蜓竹听闻陈景苍竟然又要跟随李大红学拳,走到他身边,开口说道:“学得驳杂难以精进,你可要想清楚。”
陈景苍不由有些踌躇起来,而李大红则是嗤笑一声:“你若是有你娘亲一半的天赋,姜实在你体内种下的这朵紫金莲不说让你直接达到洞天境,一个金刚境总是十拿九稳的,不会像你这般堪堪二品,你就别妄想专精一门从而达到你心中向往的境界了。”
陈景苍一脸惊骇,朝着李大红的目光有些变了,瞧了好一会这才说道:“我跟你练拳!”
“那就好,拳法名为开天,拳招有四,分别为‘破海’、‘斩云’、‘碎山’、‘开天’!这就传你这套拳法!”李大红很是耐心的传授了陈景苍这套拳。
原先他是绝不想和大楚皇室多有牵扯,可是被李冠海架在这个位置上之后,想了很久,还是来了观山楼。
往后的这几日,陈景苍每日都多了数不清的事情要去做,每日除了完成聂章教给他的举着重剑劈砍十万次,每日清晨还需要去莲花池跟随李大红一同练拳。
每天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李大红的叫骂声:“你怎么这么蠢,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没有习武天赋的人。”
头几日是陈景苍被骂的最惨的,到了后来,李大红似乎已经对他失去了耐心,偶尔几句叫骂之后便就躺在一旁睡觉,任由陈景苍一人重复他教习的拳法。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陈景苍在紫金山已经待了有十日的时间,池子中已经完全恢复之前模样,如今满塘盛开着如同白玉铺就的莲花池,倒映着他不断出拳的倒影,而莲花池正中则是一朵还未完全暂放的莲花,从微微张开的花瓣中依稀可以看到那一缕金穗正散发着朦胧的紫气。
那朵紫金莲似乎正随着陈景苍每一次的出拳而缓缓呼吸着,一张一合之间蕴藏着很是玄妙的韵律。
又过去七天时间,莲花池中的那多紫金莲已经完全暂放开来,那不再含蓄的紫气变得磅礴起来,笼罩了整片莲花池,让满塘千百朵莲花尽皆染上了一片氤氲紫气。
这一日,李大红对陈景苍说道:“该下山了!”
“这才练了十来天,我甚至连第一拳都还未领悟,怎么就要下山了?”陈景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唉...是不是非要我说出你是我见过最最蠢的人你才满意?”李大红怒吼道。
“那还不是你教的不好?”陈景苍不服气的说道。
“好...好...你就问问每天陪在你身边的那个苏姑娘,她是不是都已经看懂我这套拳法了!”李大红指着远处正蹲在地上双手拄着脑袋看向这里的苏清儿说道。
苏清儿犹豫了一会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陈景苍一脸惊骇的看着那个蹲着的苏清儿,再次问道:“你是真的懂了?可不要诓骗我!”
苏清儿回了一句:“哪敢啊,太子殿下!”
陈景苍哈哈笑了起来,终于不再继续追问,只是朝着李大红躬身行礼:“多谢李师兄授拳之恩,陈景苍这就告辞了。希望下次再见李师兄可别骂我了。”
“赶紧滚蛋,下次见面你要是还练不会这套拳,你就等着吧。”看着陈景苍转身离开,李大红又轻声说了句,“我是真的有些替我那傻徒儿担心,辛苦算计于我传授你这套拳法,怎得还不如一个小姑娘,现在倒是替我的那个傻徒儿赶到有些不值得了。”
不是陈景苍天赋不如苏清儿,而是陈景苍此时三路齐下,分散了太多心神,无法专注。
此时的陈景苍练拳之时探究其本源,自然是无法快速摸索入门,可练拳千万,总是有些用处,若是机缘深厚,有了顿悟机会,不消片刻便能真正领悟那一招拳法。
而此时耗在紫金山的陈景苍显然是多留无益,这套名为‘开天’的拳术其实李冠海走遍整个天下钻研多年才创下的一套拳法,或许走个千万里路便能真正寻得门槛从而学会这套一位道门掌教倾尽毕生心血所研习出来的拳法。
李大红说出那句陈景苍不如每日看他练拳的小姑娘,其实只是一时气话,苏清儿观拳只得表面浅显,难以领悟其精髓,那时只是为了羞辱一番这个不走‘正路’的太子殿下。
倪玉在这半个月的恢复中并未像想象中一般完全康复,本想带着她一同去太安的陈景苍被李大红拦下,他指着倪玉说道:“你要是现在就带着她去太安,想来不出三年肯定还是要本源耗尽而亡,切让她留在紫金山跟在我身边学习道法,短则一年,长则三年,道基稳固之后便就可以与正常人无异。”
陈景苍询问了小玉儿之后,便就把她留在了紫金山,临行前,倪玉朝着陈景苍说道:“最多半年,你就要来紫金山看我一次,若是不来,那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陈景苍走了过去宠溺的摸了摸倪玉的头说道:“小玉儿,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倪玉顿时笑了起来,说道:“幼稚!”
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倪玉眼角挂满泪水,这才忍不住大声喊道:“陈景苍,你可不许骗我!”
远远传来一句“不会的,小玉儿,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王八蛋!”
倪玉顿时破涕为笑,再次大声喊道:“陈景苍,你可别这么幼稚了,你可是一国太子殿下!”
“知道了,小玉儿!”...
山林中只有一阵阵回音“知道了,小玉儿!”在紫金山上萦绕许久后才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