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行人听了来人的禀报都是一惊,竟是恭亲王世子将余锦瑟给劫走的。
昱博的脸登时落了下来,是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这大逆不道的畜生!”
昱博是个什么人?到底还是个有野心的,知晓这镇北将军府的人拉拢不得,可如今面子还是得做的,不到最后谁又晓得这镇北将军府的人就不会倒戈相向呢?
他骂了自己儿子一句,立时就双手抱拳,做出赔礼的架势:“卫将军、皇妹,你们放心,本王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本王亲自逮了这逆子来任凭你们发落!”
这昱博到底还是有身为亲王的自傲,话是这么说,还纡尊降贵地行礼赔罪,其实这腰是一点也没弯的。不过面上功夫罢了!
可你还得当这是亲王给足了你面子,是莫大的恩赐,你不能说一句不,还须得感恩戴德欢欢喜喜地收下。
卫磐心中虽对此事很是生气,可他分得清轻重,这人暂时还惹不得。
这般想着,卫磐便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王爷哪里的话,说不得是个误会呢!”
话是这般说,恭亲王还是骑着马去马场外围找自己儿子去了,卫磐本就担心锦瑟,这会子也有理由去寻人了。
至于太子,他作为东道主,在他这儿出了事,他定然是要去看看的。不过这些个皇亲国戚也万没有撂下的道理,总不能叫人也都跟着去看看吧!
好在太子妃跟来了,太子将太子妃留下主持大局也就跟着走了。
此番前来的大多都是跟皇室走得很近的,什么亲王公主驸马之类的,他们是好奇得很,可谁敢去看恭亲王府和镇北将军府的热闹啊?况且他们这般做也会抹了太子的面子。
他们也只好按捺住心思,就在马场内围边儿喝喝茶说说话,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本是隆冬时节,余锦瑟的里衣却是被汗湿透了。
她方才不过是意气用事罢了,如今也是怕得很,她还不想死啊!她还没同自己两个哥哥相认呢,还没好好地享享福呢,还没给渡远留下个一儿半女呢!
渡远那般好,她的好日子才开头,难不成今儿个就死在这儿了?
不,她必须得自救!
思及此,余锦瑟也不再坐以待毙,她更紧地抱住马身,这才小心翼翼地抬头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显然这马场外围大得很,根本就望不到头。
她又往地上看了眼,冬日里地上光秃秃的一片,这马儿又似是发了疯般地跑,她更是不会武,若是跳下去了哪里还有命活啊?
可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发狂的马儿给甩下去的。
余锦瑟咬了咬牙,决定坐到马鞍上去。她的骑术不算多好,但到底是跟着卫渡远学过的,不定能驯服这匹马,但总要试试的。
她一手仍抱着马肚子,另一手却是缓缓地抽回来试图抓住马鞍。可她越动,马儿也闹腾得愈发厉害,她一个不慎差点从马上兜头掉下去,幸而她将手缩回去紧紧抱住了马肚子。
余锦瑟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也晓得自己不能再拖了。她不禁咬紧了自己本就泛白的唇,当机立断,快速地提起一手抓住了马鞍,也不管这马是如何发疯闹腾,再一个翻身坐到了马上。
这时候马儿又是一阵嘶鸣,毫无章法地在地上奔跑,纵使是平地余锦瑟也是吃不消的,她只能紧紧抱住马头以图更好地稳住自己的身子,什么说不得能驯服发狂马儿的想法早被她抛诸脑后。
余锦瑟只觉自己这是自作自受,一时气上头就做了这般蠢事,这会子活不活得成也不一定了。
要是任昱弘和颠自己,自己还不会受伤,就算受伤了那也是小伤,要是现今从马上摔下去就不一定了,不是被马踏死就是活活摔死。
余锦瑟现今是肠子都悔青了,只望这马儿快快跑累了自己也好解脱,不然她也不晓得自己这力气还能撑多久。
“锦瑟,锦瑟……”
这声音余锦瑟再熟悉不过了,她心下一喜,立时回过头去,就见卫渡远骑着一匹马向她奔来。
这姿势最是不稳,马儿似是踏到了一块石头,又是狠狠一个颠簸,余锦瑟身子一偏就要往地下掉去,她也顾不得高兴了,立时回身抓住缰绳,整个人又是往后一仰,手被勒得生疼,可她不敢放手。
她心头只有一个想法,要么死,要么死不放手。
卫渡远在后面瞧着余锦瑟单薄的身子却要跟一匹发狂的马儿对抗,整颗心都被揪起来了,他的眉头皱得更紧,嘴角紧紧抿起,一扬马鞭,终于赶上了驮着余锦瑟的那匹马。
他一只手勒住缰绳,一只手伸向了余锦瑟,满脸焦急道:“锦瑟,来,将手给我,快!”
余锦瑟看了看卫渡远,又看了看自己身下的马,有些犹豫。
卫渡远又道:“莫要担心,相信我,快将手给我!”
余锦瑟不再犹豫,一手抓紧缰绳,将另一只手伸向了卫渡远。可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搭上卫渡远的手,身下的马儿却又是一个颠簸。
她下意识地便想将手缩回去抓住缰绳,卫渡远眼神一凛,微微一侧身便伸手将她的手给拉住了,然后一个用力将人拉到了他身前侧坐着。
就算她现下已经稳稳当当回到了自己怀里卫渡远抱着锦瑟的一只手也还是舍不得放开,他轻轻扯了扯缰绳,身下的马儿便缓缓慢了下来。
待马儿缓缓走了几步,他原本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渐渐落了地。
余锦瑟也是被吓怕了,一被卫渡远揽进怀里就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只有窝在这个熟悉的怀里她才觉着自己是安全的。
卫渡远也知余锦瑟是真的很怕,他能感觉到她整个身子还在发抖,他一下一下地拍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道:“没事儿了媳妇儿,有我在呢,我来了……”
说着,他又忍不住自责起来:“都怪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出来的,我就该将你紧紧看住的,什么恭亲王,管他的,见了就见了……”
余锦瑟摇了摇头,似乎又觉着自己这样卫渡远也不晓得,这才闷闷开口道:“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纨绔子弟,骑射比不过你就想出这些个龌龊手段。”
“我瞧着他是安逸日子过久了,觉着自己有个有权势的老爹了不得了。”卫渡远眼神似是藏着数九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余锦瑟被卫渡远的话给吓住了,立时抬起头来将他的嘴给捂住了:“你说的什么话啊?莫要叫人听了去,我不想让你因着我惹祸上身,何况我们身后还有个将军府,总也要为爹和公主想想。”
她虽不晓得掳走她的人是个什么名头,却也从他话里窥探了一二,这人的身份怕不是好惹的。
今儿被太子邀来马场的人都是皇亲国戚,他方才嘴里又是一口一个尊卑的,余锦瑟估摸着这人的来头定然不小,名头也只会比将军府大。
卫渡远没应,只是伸手将余锦瑟捂住他嘴的手给拿了下来,将她的手摊开,拿在手心蹙眉瞧着,原是方才因着她丝丝抓着缰绳手被勒出了血。
他觉着心一抽一抽地疼着:“疼吗?”
余锦瑟怕卫渡远担忧,又怕他生气冲动,忙不迭地摇头:“无碍,不过一点小伤。小时候比着更大的伤都受过呢,你莫要在意。”
卫渡远将余锦瑟重新揽进怀里:“可是我疼怎么办?我心疼啊……”
他抱着锦瑟的手又紧了紧:“不论以前如何,现今你是我的媳妇儿了,我说过不再让你受委屈的,如今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眼睁睁看着你受到伤害。”
竟是连两人的孩子都保不住……
这话卫渡远没说出口,这是两人心中永远的痛,可以拿来怀念,却不能拿来伤害。
“不疼的,我真的没事。”余锦瑟埋首在卫渡远怀中,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两人没多少时间温存,寻他们的人来了,太子、恭亲王还有卫磐都来了。
卫渡远先下了马,然后才将余锦瑟给抱了下来。
而此时,几人已经走近,两人正要行礼,太子忙下了马,虚扶了两人一把:“你们就不要多礼了,锦瑟可受伤了?”
余锦瑟垂着头,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锦瑟无甚大碍。”
太子似是终于放心了般,脸上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那就好,也是本宫的错,本是想邀你们出来玩儿,却是出了这档子事,让你受惊了。”
余锦瑟知晓太子说这番话给的是将军府的面子,就算她是真受伤了,她也不能如何,只客套道:“殿下哪里的话。”
而仍呆坐在马上的恭亲王只觉自己的身子似被人钉住了般动弹不得,可他握着缰绳的手却是禁不住颤抖着。
他勉力克制着自己身子不寻常的反应,还是不自觉从嘴里逸出了两个字:“雪梅……”
太子听到恭亲王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后嘴角禁不住勾了勾,眼里是意味深长的笑意,看来他这步棋走对了……
有匪君子来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