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
他郭嘉带着满身未愈的伤痕,独自行走在许昌的城中,足步略显凌乱。
他白日不远百里又再次的乘马车前去了赤阳那个荒僻小县,翻遍了那里的一切却没有找到她的一丝踪影。
虽然有人说见到有一个恬静的姑娘在那里乘车入城,但是丢了“东西”的感觉却一点也不好。
只感觉心中有着一块空缺的人沿着夜色箫清的青石街缓缓向着一处街旁的石亭行去。
‘燕浪亭’
略带一丝倦意的身影坐下,身前是空荡的石桌。
明日便是进入内城前去他曹操营下的时刻,而他却没有一丝心思去整理面容,带着泥渍的深衣拖下衣摆,更显枯寂之色。
“你到底,被谁带走了呢?”注视掌中那缕由那替身幻化回的青丝。他道。
收紧掌中丝缕时刻这古亭中的人默睁眼瞳久久未语。
早知她是这样脆弱,就应该在她找来的时候一把将她推下水才是好吧。
……
同是许昌,同夜中。
尚书府。
透着阵阵青烟的屋阁内灯火通明,映照着清一色默默不言的婢仆。隐隐有着低声的商谈声传来。
“明日便是任取谋职的时刻,孟德怎么还未归来?”
这府邸的主人将手中托起不久的青纹酒樽放下,略带不解的言辞泛起。
身前赤衣黑纱的人未见一丝冷候,只是恭声道。
“回尚书大人的话,丞相只身巡视四城,以解百姓疾苦,不久便会重归内城。”
“明日的任谋又该怎样?”
这张尚未有太多变化的面孔正是当日在颍川所见的那个人,荀彧,虽然当日被司马冷言拒回许昌但是对于选才他却从未有过一丝的懈怠,因而不惜重金的去设置这所谓的任谋。
“回尚书大人,丞相密信令您自行定夺。”
“自行定夺。”
他转过锦衣的身子,发出自问想必是清楚了前者的意思,只是一向的谨慎令他偏身再度问道。
“那丞相现在何处?”
朦朦纱账外的人起身。
“已至豫州城中,不出十日便会赶回许昌。”这话令得尚书的人思索许久。
“下去吧。”他挥手令他退去。不禁在心中暗感无奈,毕竟他曹操在群雄四踞的乱世四处奔走虽然可以体恤民情,但沿途盗匪必定少上不了,若是真的荒葬在了某地,那这整个许昌连同豫州等地又该如何?
只是希望他此时可以快些归来,那个人可是不能够有事的。
“豫州城……”
……
翌日,赤阳城中。
一只洁色的纸鸢在某处相对巨大的屋阁之顶静静的飘飞,也不知它的主人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将它拴在了朝天的屋脊边上。
这座并不平静的小县中再度出现了零星的商铺开张。
或大或小的摊贩开始抢占着不多的宝地,有着隐隐的叫嚷泛出,显然是出了言谈中的岔子。
这座不算是萧条也算不上繁华的小县又开始重复的一日。
沿街某处高大门邸成了这座县中最显眼的标志,其中兵械来回交触发出的声响告知这座巨大的建筑群落是什么地方。
一一镖局。
毕竟能够在这乱世中不被禁止的武力集体除了军队外,似乎也只有行送的镖局了。
这座十数年前就已经建立起的新镖局中似乎响起了某些异动。
“请不要试图囚禁本人……我……我必须要找到他……”
雅静的屋室中泛起一个陌生少女断续的声音,虽然依旧透着难以掩饰的虚弱与茫然,但是其中的坚定却没有一丝动摇。
然而桌前的人依旧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睁着澄澈的黑瞳看着对桌外的唇角依旧掩不住虚弱的人,一如既往的选择了聆听。
这是这个巨大镖局内的一个房间中。只是这个带着菩提手链的少女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带到了这里等待她的苏醒。
‘感觉好些了?’对面的人在一张白色的布帛上写下了短短的问候,没有将身前人的话太过放在心上,毕竟任何人在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都会陷入短暂的不知所措,说些语无伦次的言辞倒也在情理中。
看着那正在执笔将一张白布写下娟秀字体的她,我霎时愕然了。
难怪自己之前的话这个人都不肯回答一声,不是因为是性格孤傲,也不是无言而答,而是她根本不会说话,不会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总之。
她发不出哪怕一丝声音的嗓子失去了原有的作用,喑哑掉了,不知道原因。
心中的不解与同情却压下了心中不必要紧张的情绪。
‘你叫作陌离,我看到了那在你衣摆上绣上的字。’
又是一张洁白的布匹推来,怅在文字中道。示意她向着自己身后那席褪下的千褶碧儒裙注视,不出所料,在那裙摆的刻意现出内侧的一角,有着用并不精湛的针线缝出的名字勉强的令人看出这千褶裙的主人。
粗鲁的黑线在那上面显得是那样的刺眼,不知道是哪个担心的将名字都锈到她身上的精明乌龟干的好事!
临时学的针脚竟然没有令颜妖一路看到破绽。
‘我说的没有错误吧。’
“嗯,多谢你的帮扶……”颜妖想要说出自己当日遭遇的一切,却没有一丝当日的画面浮现,像是有层浓浓的迷障将原有的一切都是遮住了,她只能够说出一半的话,透着纸白的面庞上浮现出努力思索的神情……
怎么了?陌离,水弃?你是做了一个梦么?
我在心中沉问自己,想要想出一些只鳞片角的画面,但奈何虽然没有太多记忆的丢失,但是一些最重要的却都是消失了。
明明是很重要的事……不得不抽出虚弱的指掌,我轻抵着一处的额角,却不是因为所谓的刺痛,只是感到记忆空虚的状态很令自己昏厥,丢失的东西并不多,我还记得颖水前的一切。
……被颜良一箭射杀于水,有人在颖水边救了自己……
‘不必害怕。’她似乎可以察觉出这个比她略小上一些的灵妖的困态,看得出她的遭遇。将一道洁白的丝帛再度推上桌面。
我不请楚一个看似刚过碧玉之年的人怎会有这样镇定的心态展现,但或许是受到了她的感染,一席同样身穿单调白衣的我还是静下了心,她说得没错,自己没有必要担心失去的记忆,因为这些东西可能够只是暂时的,而即便寻不回来了也无法被着急带回来。
与其白白担心,倒不如静待某些结局的到来。
只见那纤弱的像是一弯风中柳枝的少女微微执笔于润掌,白衣外单薄似纱的紫裘却好似要将文弱的她压倒。
‘记忆不过一丝,寻不回,若是可以找回此物,一天便足,若是寻不回,数十年乃至一生也无法有作用,离姑娘还请梳理心绪。’
短短十数字将心中的话语道尽,她收起笔。实际上在阐明一个很是简单的道理;
失去的记忆可否寻回已经不再是你的事情了,说不定一生都要忘却,在另一种状态下度过余生。又或者见到某些契机,在刹那间找回。
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一些天命之类的意思,但就是这样,接下来的东西都是要慢慢的等待了,至于需要的时间也许是下一秒,也许是一生都找不回来。
额边有着一道被洁色的纱布所包裹的很好的伤痕,上方传来的点点痛楚间接的告诉她自己是某被种撞击伤到了头,导致昏眩中丢掉了什么东西。
……
‘你可以陪着我在赤阳城里走走么?’对面人很快的将一些不高兴的话题抛到了一边。
她推来的帛条上连着写下,恬静的俏脸看起来有些迟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