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季非墨当然没有回家去,好在他在来之前就做了准备,带了自己的一些日常换洗衣服过来。
晓苏看着他提着一个轻便行李袋进来,即刻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在这里长期住下去的准备了,只不过医院的洗手间比较狭窄,也没有浴缸,不知道他会不会习惯?
当晓苏就这个问题跟季非墨讲解的时候,季非墨白了她一眼道:“顾晓苏,你真当我是蜜罐里出来的啊?我不也读高中读大学?我也去军训过啊?大学的宿舍难道还有浴缸不成?”
晓苏即刻哑语了,她忘记了季非墨在G大念了四年大学,而他住了三年的宿舍,貌似,学校宿舍里的洗手间兼浴室,还不如医院这么好呢。
好吧,季非墨貌似对医院这狭窄的地方很习惯,因为她没有看出他有一丝一毫对这里的不满意来。
而熠熠知道季非墨晚上要在这里住,也非常的高兴,忍不住喊着:“爸爸,妈妈那个睡觉不好爬上去,要不你跟熠熠挤一挤好不好?熠熠的床虽然不大,但是熠熠人也不大啊。”
“好啊,那我今晚就和熠熠挤一张床了。”季非墨即刻就爽快的答应了,随即又看着站在学步车里正睁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的灿灿,三两下把头上的水擦了擦,毛巾丢开,赶紧又弯腰把小女儿给抱了起来。
晓苏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季非墨随手扔在一边的毛巾,眉头忍不住皱了下:“臭毛病还没有改,你下次要再这么乱扔,我没准就把你的毛巾拿来给灿灿当尿布了。”
季非墨听了这话脸微微一红,随即在灿灿的脸上亲了一口道:“行啊,给灿灿当尿布就当尿布呗,只要灿灿没有意见,不嫌爸爸用过的脏就行了。”
晓苏听了这话一愣,随即只能算,这厮估计是改不了这随手乱扔东西的习惯了,她无奈的捡起这块毛巾朝洗手间走去。
熠熠和灿灿都已经洗过澡了,季非墨也洗了澡了,剩下的就只有她了,当然还有一堆他们父女三人换下来的衣服。
明天要和季非墨去领结婚证,于是晓苏决定自己洗澡后就把衣服给洗了,因为明天王妈一个上午要看两个孩子,估计没有时间帮忙洗衣服了。
晓苏洗澡洗衣服的时候,季非墨则抱了灿灿来到熠熠的病床上和熠熠一起玩,此时熠熠正摆弄着关琳琳给她带来的玩具电子琴。
其实关琳琳原本想送一个真正的电子琴给熠熠的,当然,季家还有一家名贵的钢琴等着孩子回去弹,可医院的病房是绝对摆放不下一家钢琴的。
然而,她在买电子琴之前去咨询了一下熠熠的负责医生,尚明溪说熠熠病情虽然目前趋于稳定,但是最好还是不要让她累着了,你要弄个钢琴电子琴什么的,万一这孩子兴趣大,每天都想着要去弹,人一累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于是,熠熠的玩具也就真的都是玩具了,不论是打击乐还是电子琴,这都不需要真正的去弹奏,只有按一个开关,然后手指随即在上面乱划拉就行了。
这种玩具轻松好玩,女孩子又玩不厌,灿灿见熠熠玩,也去抢来玩,季非墨赶紧把那个打击乐也搬上来。
于是,熠熠用小手在玩具电子琴上弹琴,挥舞出一串乱七八糟的音乐来,灿灿手里抓个木棍在玩具打击乐的大鼓上用力的敲打着,发出一声又一声不成调的声响,俩姐妹把个原来冷清安静的病房吵闹得热火朝天。
晓苏洗了衣服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两个女儿对面坐在床上,各自玩的开心又故意去给对方捣乱,而季非墨则面带微笑的坐在床边,一双眼睛不停的滴溜着转,在两个女儿之间来回的穿梭。
她端着一盆衣服穿过熠熠的病房走向外边的阳台,心里忍不住划过一丝暖意,这病房晚上一向都是冷冷清清的,今晚季非墨在这里,倒是显得热闹起来了。
的确很热闹,因为熠熠玩了电子琴后又把芭比娃娃搬了上来,再把一堆的衣服和头饰什么的都倒出来,然后在床上玩给芭比梳妆打扮的游戏。
原本在玩打击乐的灿灿,见熠熠不玩电子琴玩芭比,她也把打击乐扔了要玩芭比,熠熠怕她给拉扯坏了不给她,于是她就爬过去抢。
当然是抢不到,灿灿连续几次失败后就不干了,于是张口嘴巴就哇哇的哭了起来,显然是对姐姐的自私行为不满和抗议。
季非墨赶紧把她抱起来,一边笑一边轻声的跟她说:“灿灿,那个玩具你还不会玩,等你长到姐姐那么大才能玩呢,我们去玩别的好不好?”
当然不好,灿灿在季非墨怀里挣扎着,就是要扑向熠熠的病床上去,季非墨几乎有些抱不稳她。
灿灿虽然才一岁,可这股劲拧上来了也还是有些大的,季非墨有些头疼,对于哄孩子,他还当真的是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菜鸟。
晓苏晾完衣服走进来,看见季非墨正用力的想要把那不停朝熠熠床上扑的,嘴里哭着喊着的灿灿抱稳,偏偏又抱不稳,累得满头大汗,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赶紧伸手去把他怀里的灿灿接过来,一边用德语跟灿灿说着什么一边朝外边走去,然后找了个别的玩具递给灿灿。
季非墨不得不佩服晓苏,她带孩子是有经验,当两个孩子发生争执时,他就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只知道一味的劝孩子哄孩子,却不知道要把两个孩子暂时分开。
其实孩子玩玩具什么的都是个兴趣,好似俩人争着玩才有劲,真没有人跟她争跟她抢了,她一个人玩会儿也就没劲了。
熠熠就是这样,晓苏把灿灿抱出去了,她一个人给芭比娃娃折腾了几下衣服梳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就没用兴趣了,直接扔开,嚷着要听故事睡觉了。
以前每天晚上都是晓苏给熠熠讲睡前的故事,今晚季非墨毛遂自荐,说自己也很会讲故事的,问熠熠爸爸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熠熠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他,然后脆生生的问道:“爸爸,你会讲白雪公主的故事吗?”
季非墨微微一愣,随即摇摇头露出一脸的歉意来,轻声的道:“熠熠,爸爸不会讲白雪公主的故事,但是,爸爸会讲《困境即是赐予》的故事,不知道熠熠要不要听呢?”
“《困境即是赐予》?”熠熠的眉头皱了一下,望着季非墨:“这什么故事?好听吗?”
“很好听的,”季非墨点点头,挨着熠熠一起靠在床背后,把枕头塞在熠熠的背上,然后低声的道:“这个故事是爸爸小的时候奶奶讲给爸爸听的,现在爸爸讲给熠熠听好不好?”
“奶奶就是关奶奶吧?”熠熠看了季非墨一眼,不等他回答,接着又说:“那好吧,既然是奶奶讲给爸爸听的,那一定很好听,我愿意听。”
季非墨就笑了,干脆伸手把熠熠抱起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接着轻声的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素有森林之王之称的狮子,来到了天神面前对天神说:“我很感谢你赐给我如此雄壮威武的体格、如此强大无比的力气,让我有足够的能力统治这整座森林。”
天神听了,微笑地问:“但这应该不是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吧!看起来你似乎为了某事而困扰呢!”
狮子轻轻吼了一声,说:“天神真是了解我啊!我今天来这里的确是有事相求。因为尽管我的能力再好,但是每天鸡鸣的时候,我总是会被鸡鸣声给吓醒。神啊!祈求您,再赐给我一个力量,让我不再被鸡鸣声给吓醒吧!”
天神笑道:“那你去找大象吧,它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于是狮子兴匆匆地跑到湖边找大象,还没见到大象,就听到大象跺脚所发出的“砰砰”响声。狮子加速地跑向大象,却看到大象正气呼呼地直跺脚。
狮子问大象:“你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
大象拼命摇晃着大耳朵,吼着:“有只讨厌的小蚊子,总想钻进我的耳朵里,害我都快痒死了。”
狮子然后就离开了大象,心里暗自想着:“原来体型这么巨大的大象,还会怕那么瘦小的蚊子,那我还有什么好抱怨呢?毕竟鸡鸣也不过一天一次,而蚊子却是无时无刻地***扰着大象。这样想来,我可比大象幸运多了。”
狮子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仍在跺脚的大象,心想:“天神要我来看看大象的情况,应该就是想告诉我,谁都会遇上麻烦事,而它并无法帮助所有人。既然如此,那我只好靠自己了!反正以后只要鸡鸣时,我就当做鸡是在提醒我该起床了,如此一想,鸡鸣声对我还算是有益处呢?”】
熠熠听得入迷,等季非墨讲完,她才转过头来看着季非墨问:“爸爸是想要告诉我,其实生病也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情,和那总是吵醒狮子睡觉的鸡鸣差不多是吗?”
季非墨就笑了,忍不住在女儿瘦骨嶙峋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赞叹道:“熠熠很聪明,人一生难免要遇上一些障碍,而只要你原意,其实任何一个障碍都会成为一个超越自我的契机,我们不能习惯性的去抱怨老天亏待我们了,也不能总是祈求上帝赐予我们更多更大的力量来帮我们度过难关,其实上天是很公平的,就像它对狮子和大象一样,每个困境都有其存在的正面价值。”
“我知道了爸爸,”熠熠用手抚摸着季非墨的下巴,感觉有些扎手又缩回来,轻笑了一声说:“放心吧,妈妈也给我讲过《愚公移山》的故事,说病魔在熠熠身体里就像是愚公家门口的那座山,只有愚公的恒心和毅力,那么移走一座山也不是什么难事。”
季非墨听了熠熠的话就感动不已,把熠熠紧紧的抱在怀里,大手透过她的睡衣触摸到她背上的骨头,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又一阵的抽搐。
他季非墨的女儿,怎么可以这么瘦?他季非墨的女儿,怎么可以长期被病魔所困扰?
这都是他的过错,是他那些年患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而今,老天终于给了他弥补的机会。
既然晓苏说熠熠身体里的病魔是一座山,那么他就要做天神,要帮熠熠把身体里的那座大山给搬走,从此以后让她的人生大道开阔平坦。
等季非墨把熠熠哄睡出来时,晓苏早就带着灿灿在床上睡着了,他搬了条矮凳子来到床边,看着睡沉的她,看着她一脸憔悴的模样,心就忍不住疼痛了起来。
这几年来,她过得有多辛苦?前几年是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读书,后来是工作也要带着孩子,而那时的熠熠没有查出病来,她依然乐观向上,依然美丽得跟向日葵一样。
只是,短短的两年时间,残酷的生活已经把她给改变成这般模样,干枯的头发,憔悴苍老的容颜,还有那倔强的,原本红润的唇瓣都干燥着,成黯淡色。
可能是因为他今晚在这里陪熠熠的缘故,她睡得很沉,就连他来到她身边她都不知道,而散乱在枕头上的短发,那几根白发那么清晰那么刺眼的混杂在其间。
他忍不住用手去慢慢的撩起捡出来,刚想要帮她拔掉,猛的想起她已经睡着了,而此时用力拔的话,估计会把她痛醒。
于是,他从包里掏出指甲剪来,慢慢的把那一根头发理着,到了根部的地方,然后把指甲剪拿上去,轻手轻脚的,小心翼翼的把这根白发剪断。
他知道白发剪了还会再长,可他会继续给她剪掉的,而且等她把两个儿子生下来后,他得找秘方帮她治疗白发。
他的晓苏是美丽的,是漂亮的,是阳光的,他相信,只要自己用心的浇灌,她一定还是那朵最美丽的向阳花。
晓苏这个夜晚的确睡得很安稳,以至于季非墨在她床边坐了很久,看了她很久,甚至帮她把头上的白发全部都剪掉了她都不知道。
因为他们第二天上午要去办结婚证的缘故,所以一大早,才七点半的样子,关琳琳就过来了,当然还送来了季家厨师做的早餐。
晓苏不得不承认季家对两个孩子的用心远比她去食堂给孩子买早餐要多出几倍甚至十倍,因为关琳琳带来的早餐,不管是熠熠的还是灿灿的,都是严格按照尚明溪提供的营养套餐做的。
而给她带的则是红枣桂圆糕和百合莲子粥,关琳琳说女人需要补,而晓苏现在还肩负着要再帮季家生两个男孩的重任,所以饮食更是马虎不得。
晓苏听了关琳琳的话脸都红到脖子根去了,其实她生孩子不需要自然受孕,到时人工授精,非常省事,可被关琳琳一语双关的说出来,总觉得就变了味似的。
早餐吃完,关琳琳就催他们俩赶紧去办结婚证了,还说今天日子好,办结婚证的人肯定多,不早点去,万一排不上队怎么办?
晓苏听了这话汗都下来了,办结婚证的人再多,也不知至于排不上队的啊?这也太夸张了吧?
季非墨开车的时候发现晓苏不停的打电话,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句:“你给谁打电话呢?这么忙?还竟说外语?”
“哦,我在找海外办事处,让他们帮我查一下苏耀武将军在国外的电话,既然我要和你结婚了,怎么着也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外公也许没有时间回来,但是,我想还是告诉他一声好,毕竟——”
晓苏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才又说:“我也是苏家的后代不是吗?”
季非墨听她这样一说,倒是笑了起来,轻声的道:“怪不得你要让熠熠姓苏呢,估计是想让苏家留个后是吧?”
“是,”晓苏非常坦诚的回答,接着又说:“我外公就我妈一个女儿,原本想着我妈生两个孩子有一个要姓苏的,可我妈只生了我一个,所以我妈临死前特地交代我,以后结婚了无论如何要生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要姓苏,因为她不想让苏家真的就后继无人了。”
“应该的,”季非墨伸手过来,把她的左手紧紧的攥紧在自己的手心,柔声的道:“以后我们有两个男孩,也让一个姓苏吧,这样,让你外公更高兴一些。”
“好啊,”晓苏侧脸过来望着他,轻声的问了句:“到时,你妈妈没有意见吧?”
“呵呵,我妈妈能有什么意见呢?”季非墨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妈妈生了两个儿子,就为没有闺女哀怨呢,你没见她天天往医院跑,就是因为太喜欢女孩了,她说男孩子太调皮,她都带厌了,就喜欢女孩子。”
晓苏听了这话就忍不住笑了,这倒是事实,关琳琳好似特别喜欢熠熠和灿灿,估计也是因为自己曾经只生了两个儿子没有生到闺女留下的遗憾,所以现在有孙女了,就觉得特别的开心。
今天办结婚证的人的确多,晓苏和季非墨到民政局婚姻登记处时,已经排起了长龙,他们俩也只能乖乖的排队,因为提前并没有给这边打招呼。
季非墨是滨海的名人,时常出现在报纸和电视上,所以没一会儿,即刻就有人认出了他,见他也跟着排队,当即十分的惊讶。
于是,有大胆的好事者忍不住上来问:“季先生,请问你是来这里办结婚证的吗?”
季非墨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很自然的回答:“这里是婚姻登记处不是吗?不办结婚证跑这里来干什么?”
大家听了季非墨这样的回答,八卦精神一下子都涌上来了,有花痴者不顾自己身边还站在即将成为自己人生的另一半,大胆的问着:“季先生,那你今天来这里是和谁结婚啊?林贝贝吗?”
“林贝贝是谁啊?”季非墨冷冷的反问了一句,语气明显的不好了起来。
“林贝贝就是跟你一起上电视节目的,你墨集团新年晚会她还陪你跳舞的那个大明星啊,演夏雨雪的那个。”有那听不懂人话的居然还一本正经的跟季非墨介绍起来,结果惹来一帮人的嗤笑。
“不认识,”季非墨也一本正经的回答,随即拉了晓苏的手,看着大家很慎重的说了句:“这是我老婆,我和她来这里领结婚证的。”
大家的目光这才落到站在季非墨身边的顾晓苏身上,当看见她那略显苍白却没有光泽的容颜,看着她那干枯的头发和很普通的衣服时,即刻大跌眼镜,更有甚至居然夸张的用手揉自己的眼睛,明显的一副我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了的表情。
晓苏安静的站在季非墨的身边,她的手被他攥紧在手心里,她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对于这些人的目光并没有去在意。
好在他们目前排队是领取表格,人虽然多不过前面分发表格的人也快,所以很快就轮到他们了,晓苏即刻把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季非墨,让他一齐递进窗口去。
“女方的户口本呢?”里面的工作人员一边撕表格一边礼貌的喊了句:“麻烦把户口本递进来一下好吗?”
户口本?晓苏楞了一下,随即把头伸进去说:“对不起,我没有带户口本,有身份证还不行吗?”
“不行,必须要带户口本过来,”里面的工作人员又把他们的证件丢了出来,然后公式化的说了句:“赶紧回去拿户口本吧,别在这里档着,后面的人到前面来,户口本身份证递进来啊。”
晓苏有些无奈的望着季非墨,略显歉意的道:“对不起,你昨晚问我证件在不在,我以为就是身份证就可以了,没想到还要户口本,我......”
“没事,我们现在开车回去拿吧,应该来得及的,”季非墨并没有责怪她,轻声的道:“走吧,反正今天病房里有王妈和我妈呢,她们俩照顾熠熠和灿灿半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何况熠熠和灿灿这两天也跟我妈混熟了呢。”
晓苏在车上时给自己的父亲打电话的,当然是问他户口本在什么地方,顾嘉良不在家,好像在单位忙工作,只说户口本郑心悦收着在,让她回去找郑心悦要就行了。
晓苏有些无奈,她其实最不想跟郑心悦打交道的,可今天为了和季非墨办结婚证,也就不得不回顾家去找郑心悦了。
上午的顾家很冷清,当然了,顾嘉良不在,王妈也到医院去帮晓苏照顾熠熠和灿灿了,顾家就剩郑心悦和顾明珠母女俩,不冷清都不可能。
晓苏走进顾宅的时候,恰好郑心悦从大厅里出来,看见她和季非墨一起回来,明显的楞了一下,随即又换上一张笑脸,柔声的道:“晓苏回来啦,熠熠和灿灿身体好些了吗?”
“嗯,好一些了,”晓苏淡淡的应了句,随即直奔主题的开口:“那个,我回来拿户口本,麻烦你把我们家户口本给我吧。”
“户口本?”郑心悦明显的一愣,随即又紧张的问了句:“你拿户口本来做什么?”
“我和非墨要办结婚证,所以需要户口本啊,”晓苏如实的回答。
她和季非墨结婚是要举行婚礼的,想瞒也是瞒不住的,何况这原本也不是偷偷摸摸的事情,不需要隐瞒,她和季非墨又不是隐婚。
“你和非墨要办结婚证?”郑心悦脸上的表情明显的震惊了,忍不住追问道:“你们不是婚礼都没有举办吗?”
“我们先办证后举行婚礼,”季非墨在一边淡淡的接过话来,随即催了句:“麻烦郑姨快点把户口本拿出来行吗?我和晓苏还要赶回民政局去呢?要不等下人家下班了。”
“这个......”郑心悦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看着晓苏问:“你爸知道这件事吗?他同意你拿户口本吗?”
“我已经跟我爸打过电话了,”晓苏略微有些不耐烦的开口,看着郑心悦又补充道:“是我爸让我回来找你拿户口本的。”
“哦,是这样的......”郑心悦略微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看着晓苏一脸的歉意道:“今天早上明珠把户口本拿走了,好像是要去办什么签证之类的,估计要今天下午才能拿回来,要不,你们明天来拿行吗?”
“明天是周六,”季非墨的脸当即就阴沉了下来,冷冷的道:“郑姨有本事安排民政局的人明天专门为我和晓苏去加班办结婚证吗?”
郑心悦的脸微微一红,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随着解释的声音却明显的带着抱怨:“非墨,你和明珠举行婚礼将近两年也没有办结婚证不是吗?你和晓苏结婚,结婚证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不是?等你们把婚礼举行了再办证也是一样的,你说是不是?”
“当然不一样,”季非墨黑沉的脸越发的阴冷,原本还保持着起码的礼貌的声音也愈加的冷淡下去:“郑姨,我再重申一遍,我和晓苏今天必须要办结婚证,这日子是我妈看好的,麻烦你打电话给郑小姐,问问她在什么地方,我们现在开车过去找她拿户口本。”
郑心悦听了这话也跟着不高兴了起来,原本虚假柔和的声音也变得生硬起来:“季非墨,你和顾晓苏要办结婚证关我什么事,反正现在户口本不在我手上,明珠拿走了,她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要打电话给她你不会自己打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手机号码?”
季非墨气的当即就要发火,晓苏即刻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低声的道:“好了,不要跟她计较,先找顾明珠吧,把户口本拿着才是正事。”
季非墨冷冷的瞪了郑心悦一眼,随即掏出电话来给顾明珠打电话,其实他手机里以前有存顾明珠的号码,后来和顾明珠彻底分开了,所以他手机里的号码也就删除了。
“电话号码是多少?”季非墨看着郑心悦冷冷的问:“我早就把她的号码给删除了。”
郑心悦微微一愣,原本想不说的,可看了眼站在一边的顾晓苏,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还是没好气的把顾明珠的手机号码报了出来。
季非墨迅速的拨出,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顾明珠那惊喜的声音就已经传来了:“非墨,是你吗?我没有想到......”
“顾家的户口本是不是在你哪里?”季非墨迅速的抢断顾明珠的话,淡漠而又疏离的声音就好似在问路人甲一样,不带任何的情感。
“户口本怎么会在我身上呢?”顾明珠一下子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接着用嘲讽的声音说:“季非墨,你跟着顾晓苏身边是不是大脑也跟着长包了,我没事......”
季非墨不等她的话啰嗦完即刻就挂了电话,然后冷冷的看着郑心悦,淡淡的道:“不好意思,郑姨,郑小姐说户口本没有在她那里,你看是不是......”
“哦,那我进去找找看,”郑心悦赶紧抢断季非墨的话来,然后又略微有些尴尬的解释着:“明珠早上出门时说要去办什么事来着,她说要用户口本的,估计是走的时候忘记带了。”
郑心悦说完这句话,即刻转身进了大厅,然后咚咚的朝楼上跑去,看来是去找户口本去了。
晓苏侧脸看了季非墨一眼,轻声的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子,我上楼去拿点东西就下来。”
“拿什么东西?重不重?”季非墨赶紧问了句,不等她回答又说:“得,我跟你一起上去吧,万一东西重你拿不动怎么办?”
晓苏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笑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反对,和他一起朝三楼自己的房间走去。
其实晓苏上楼来是想拿几套自己的衣服,最近几天总是下雨,病房里又没有洗衣机,衣服洗了不容易干,所以她的衣服就有些不够换洗了。
季非墨见她装衣服,忍不住皱眉说了句:“早知道上楼来拿衣服就不上来了,反正明后两天还要去买衣服的,到时买一堆衣服不就行了。”
晓苏白了他一眼,没过个苦日子的男人就是腐败,这也买那也买,不得花钱啊?何况她的衣服放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不拿来穿难道拿来放烂?
季非墨见晓苏不理他,没有办法,于是拉开衣柜帮她把衣服取出来,却在衣服取了之后发现下面有个超级大的芭比娃娃。
“你这是什么时候买的?”季非墨把这个芭比娃娃提出来左看又看,然后又感叹了句:“这芭比娃娃好大好漂亮啊,是你母亲以前买来送给你的吗?”
“是我父亲两年前送给我的,”晓苏淡淡的说,“给我24岁的生日礼物。”
“呵呵,你父亲还挺有童心的,”季非墨忍不住笑了起来,轻声的道:“你都24岁了,还送芭比娃娃给你。”
晓苏苦笑了一下,却没有再接话了,她不想告诉季非墨,这个芭比娃娃是她10岁那年想要的,而他的父亲,却在时隔14年后才送给她。
俩人拿东西下楼来,季非墨随手把这个芭比娃娃给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