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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秦德已经下达了封口令,禁止当时在场的人员外传李宏宇“妙手回春”从鬼门关救回秦月一事,但几天后这件事情还是在白河镇传扬开来,很快就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秦德恼怒之下进行了彻查,原来一名侍女把此事透露给了厨房的一名暗中勾搭在一起的家丁,那名家丁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因此又告诉了他在外面的同乡,导致此事一不可收拾四处散播开来。
如此一来,秦月再度成为了舆论的焦点,与其同时也把李宏宇给牵连上,谁能想到一个人们眼中的废柴竟然还有“妙手回春”的本事,而且救活秦月的方式还如此得离奇,就算是大夫也不应该那样失礼。
李宏宇免不了被老娘喊去一通盘问,他于是把先前应付秦夫人的理由拿来敷衍了赵氏,反正这是他跟李仁海之间的秘密赵氏就是想查证也无从下手。
由于李宏宇的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赵氏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对李宏宇救活秦月一事感到颇为无奈,再怎么说秦月也是一名未出阁的少女李宏宇的做法欠妥,可李宏宇的动机是好的她又无法责备李宏宇。
赵氏有些后悔让李宏宇搬出去住,结果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李宏宇就接连惹出来两个大麻烦,不过李宏宇搬出去的理由是背靠县试,因此在县试结束前她也不好让李宏宇回来,唯有再三叮嘱李宏宇行事要小心谨慎。
李宏宇连连点头应诺着,实际上他的心里也感到非常郁闷,明明想要避开秦月可结果却招惹来了更多的麻烦,他决定以后与秦月划清界线免得正生出事端来。
“小姐,这世上真的有能起死回生的医术吗?”晚上,赵欣从书院回到家后,绿柳给她端来一杯茶,一脸好奇的问道,她也听说了李宏宇救秦月的事情,对此感到匪夷所思。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秦家现在都没有进行辟谣,看来此事是真的了。”赵欣喝了一口茶,微笑着向绿柳说道,“秦家二小姐这次死里逃生,算是过了这一劫,以后不会再寻死觅活了。”
“小姐,没想到李家三少爷还有这一手。”绿柳闻言双目流露出震惊的神色,忍不住喃喃地说道。
“可惜,那本西域古籍随着李家三老爷葬身江底,否则本小姐真想看看里面究竟记载了什么。”赵欣的双目流露出惋惜的神色,她对李宏宇所描述的那本西域古籍非常感兴趣。
说着,赵欣开始宽衣解带,在绿柳的伺候下解开了裹在胸前的束胸布,然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感觉整个人一下子都轻松了许多,这种整天裹着胸部的滋味并不好受,她只有晚上回家后才能恢复女儿身。
“小姐,你真的要参加这次的县试?”绿柳一边整理着裹胸布一边好奇地问道,再过一段时间就到江口县的县试了。
“我要让爹知道我不比男人差。”赵欣闻言肯定地点了点头,她希望分担赵德义肩上的担子。
“可是……我听说进考场的时候要搜身,那样的话小姐的身份岂不是就要暴露了。”绿柳闻言顿时面露关切的神色,开口提醒赵欣。
“有了它,他们就不会现我的身份。”赵欣瞅了瞅绿柳手里拿着的裹胸布,胸有成竹地向绿柳说道,搜身的人不会刻意留意她的胸口,因此她有信心蒙混过去。
“小姐,咱们还有机会回山西吗?”绿柳收好了裹胸布后,忧心忡忡地望向了赵欣,她之所以这样说自然是以为赵德义是被家族里的人赶来的江口县,进而脱离了福祥号的权力中心。
“放心,咱们一定能回去!”赵欣闻言双目寒光一闪,冷冷地回答,她一定要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些东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受到欺负。
“小姐,你说这次谁能夺得县试的案?”绿柳见状知道她刚才的话使得赵欣的心情变得糟糕,于是语峰一转问道。
在科举考试中,县试的第一名称为案,无重大事故的话无须再一路考到院考,照例“进学”,直接获取秀才功名。
因此,在历次的县试中案都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据本小姐所知,能考取的此次案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李家的李宏宜,另外一个是县城王家的王魁举。”赵欣闻言沉吟了一下,缓缓攥其右拳说道,“如果本小姐能击败他们两人的话,那么案将成为本小姐的囊中之物。”
江口县县城的王家也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其名声和风头略逊李家,两家为了争夺江口县的话语权以及生意明争暗斗,是不折不扣的冤家对头。
对于这次江口县县试的案,李家和王家都势在必得,而李宏宜和王魁举是江口县年轻一代学子中的佼佼者,被外界视为案的候选。
只不过,如今赵欣来了李宏宜和王魁举将受到很大的影响,因为赵欣相信这次县试的案是她的,李宏宜和王魁举不过是陪衬而已。
“小姐,老爷让你过去。”就在这时,一名侍女进了房里,向赵欣一躬身说道。
“知道了。”赵欣闻言微微颔,随后抬步跟着那名侍女离开,不知道赵德义找她有什么事。
“爹,生了什么事?”等去了赵德义的书房,赵欣见赵德义眉头紧锁,立刻意识到出了事,连忙走上前关切地问道。
“你二舅几个月前运货与北边贸易时遇到了歹人,人被杀死,货物也被抢了。”赵德义抬起头,神情凝重地说道。
“二……二舅死了?”赵欣顿时怔在了那里,脸上一副难以相信的模样,随后惊愕地问道,“咱们与北边的生意不是一直挺顺利,为何二舅会受到袭击?”
“天有不测风云,与北边的交易原本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你二舅这次可能是运气不好。”赵德义的眉头皱了皱,随后一脸无奈地说道。
“不!不是二舅的运气不好,是有人故意陷害二舅,二舅是爹的人,他们当然要除之而后快!”赵欣并不同意赵德义的说法,闻言柳眉倒竖,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的心真狠,连亲戚也不放过。”
赵德义没想到赵欣竟然能看穿这一点,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实际上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小舅子遭遇到了歹人,很大可能死在了自家人的手里,也就是赵欣口中的“他们”,赵家现在执掌福祥号的人!
原因很简单,福祥号与北边的生意由来已久,其运行体系已经非常成熟,沿途的各方势力也都打点妥当,因此不可能忽然之间冒出一伙来历不明的歹人又是杀人又是劫货,整个商队就侥幸逃走了一个人,可谓心狠手辣。
所谓北边的生意,是指与蒙古人和女真人之间的贸易往来,由于朝廷对蒙古人和女真人等少数民族的贸易进行了严格的限制,故而暗中与这些少数民族进行商贸交往会获得非常高的利润,也就是走私。
换句说来说,走私带来的巨大利润是民间商人所无法坐视的,尤其是与被大明一直严防的女真人之间的生意往来,更是能从中获得暴利。
山西地理上与北方少数民族地区相接,这就使得晋商有做走私生意的先天条件,不少大晋商都加入其中,其中自然也包括福祥号,这块巨大的蛋糕怎么也要咬上一口,否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
赵德义如今已经被家族的人排挤到了江口县,就算他有所怀疑也无能为力,如果现在轻举妄动的话很可能会招来敌对势力的打击。
对于赵德义来说,他要想东山再起的话现在必须蛰伏在江口县,然后等待时机进行出击,一举击溃对手夺回家族的主导权。
因此,赵德义现在不能介入到小舅子遇害一事中去,所以不希望赵欣在这件事情上纠结,故而把这件事情当成是见财起意的歹人做下的,没成想赵欣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欣儿,你二舅的事情只有等咱们回到山西的总号才能查清楚,现在咱们就安心待在这里,把这里分号的生意经营好了后再杀回总号。”见赵欣情绪显得有些激动,赵德义沉吟了一下后郑重其事地说道。
他担心赵欣太过年轻沉不住气跑回总号大闹一场,以赵欣的性格真的可能这样做,老爷子可是最疼爱她的,即便是她闹了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不过由此一来就给了别人把柄。
“爹,女儿知道怎么做。”赵欣是一个聪明的女孩,自然清楚赵德义的意思,因此咬了咬嘴唇后回道,她现在唯有把愤怒隐藏在心底,寻找机会给二舅讨个公道。
“爹准备跟宝成号联手,宝成号在江南商界底蕴深厚,如果咱们能与之联合的话必定能扩大分号的生意。”赵德义闻言微微一笑后说道,他知道赵欣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一定能处置好这个突事件。
“真怕宝成号会漫天要价。”赵欣的双眸浮现出一丝担忧的神色,以宝成号的能力肯定知道赵德义目前处境不妙,一定会狮子大开口。
“就怕他们不开口,只要他们开门咱们就能就地还钱!”赵德义不由得笑了起来,他才不会计较利益上的一时得失,只要打通了宝成号的门路那么就使得他能尽快杀回福祥号山西总号。
赵欣闻言微微颔,所谓生意就是讨价还价磨出来的,只不过赵德义这次肯定会吃大亏,宝成号的人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来攥取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