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至极限的瞳孔无止尽的放大,诡异的恐怖,眼珠快要从眼眶崩开而出。
游客的嘶喊,警车的铃声,消防队逐一赶来……
搜救队在黑海打捞尸体整整三天三夜,冷凛秋霜的世界暗淡了,她的世界因为一念之差改变的天翻地覆。
他死了吗?半个月来如行尸走肉的蓝若溪蹉跎在黑海不肯离开,她相信着奇迹,盼望着奇迹,她执着的一定认为,他还活着……
一天天过去,尸体依然没有寻见,媒体只能报道夜氏集团唯一继承人失踪,与此同时的城北,面临一场浩劫的变动。
先是蓝氏集团蓝昊在掌握和夜氏股权一样多的情况下,正式接手夜氏集团改名为蓝氏分公司。一夜之后,相继传出夜老爷子病重垂危,直到凌晨死亡……
短短半个月,在城北只手遮天的夜氏销声匿迹,蓝氏后来居上,独霸垄断全城经济,成为最大赢家。
夜允莫意外落崖且没有明确死亡的消息,几次三番请求自首的蓝若溪被警官驳回,她的性质不属于意外杀人或者故意杀人。
顶多是由感情纠纷引发的悲剧……
海水,是不是冰凉刺骨,浸泡你太久,冷到都不想出来了?
在梦中,有忏悔,有绝望,有恨。她的无知,她的背叛,她的痛……
摸着他遗像的手,多少次自语的问他到底冷不冷?
两年过去,她终于绝望的接受现实,勇敢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勉强抚平她深不见底的伤口。
心如死灰的她,遥遥无期的等待,最后的奇迹,又转变成暴风雨袭来,推开酒店大门的一瞬间,他高大的背影,彻底凌乱她的生命。
荡然无存的理智,*裸的包裹着欢喜,她想寒暄,却发现一切已经沧海桑田。
她不得不警示余留在他心中的恨,看在眼里的报复是真的,他的绝望是真的。
只有她是假的,假的那样彻底,那样不堪,假到一面对他,心就会怵然。
即使他是化身成恶魔回来报复,她也愿意承受,让她一个人承受所有的恨和不该,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允莫……”她迷茫无措的从梦中惊醒,不安的呼唤他的名字。
夜允莫靠在柔软的鹅毛靠垫上安逸的熟睡,修长的睫毛透着遗影覆在眼睑,呼吸均匀平稳,时常皱起的眉峰终于平复,眉心烙印一道深深的痕迹。
手轻轻撩上他的眉峰。
以前,他从来不会皱眉,不管在难,也总能扬起温暖如四月春风般的笑容。
她从未想过世界上,还能有让他烦心的事情……
睫毛微微一颤,他骤然睁开漆黑的双眸,印在眼中是蓝若溪清纯的笑容。
冰凉的大手摸在她的额头,紧绷的心一瞬放松下来,“烧退了。”
她高烧烧的浑身滚烫,他时刻警醒她内体毒发,几天来折腾的筋疲力竭。
好在医生说,烧退了就无碍了……
林氏集团,会议室中。
多媒体幕影直射在雪白的墙壁上,浩大的标题如此醒目,‘林氏少奶奶蓝若溪造匪徒绑架,生死不明!’。
红色加粗的字体触然的醒目。
林月冥阴沉下来的脸煤炭似的黑,桀骜不驯的桃花棕眸下浮现疲惫。
偌大的会议室中,静的落针可闻。
三天,整整三天。蓝若溪,你到底去哪了?
压抑的蓝天敷上阴霾,他站在落地窗前,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每一件细末小事都能证明,他担忧的心快要爆裂。
夜允莫在法院控告蓝昊两年前金融犯罪案已经受理,万分紧急的关键时刻,她到底在哪里?
真的不顾哥哥的死活了吗,他不是你执着守护的人吗?
乍然推开的窗户,暖风阵阵迎面扑来,他在这一刻多想向风中呐喊她的名字。
愧疚,无数的愧疚涌上心头,如果那晚他答应李培的要求该有多好。
假如知道自己会这样担忧她的安全,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助理不忍林月冥接连几天茶饭不思,他也不想此时撞在枪口上,但是这个重要消息一定要禀告。
站在玻璃门外左右蹉跎,还是下定决心推开门打扰道:“林总,李培在泰国被人杀了!”
暗淡的眸子燃起一分色彩,林月冥不敢相信道:“谁干的?”
“是台湾组织!”助理凝视着刚截获的条件,知无不言,“可以确定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他说的隐晦,林月冥还是了然于胸,桃花杏眸眯成一条直线,唇角毅然的冷静,“查查是谁干的。”
李培是林氏的元老股东,敢在林游病危期间煽风点火,肯定是有幕后主使,林月冥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夜允莫,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会用这番心思。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李培呢?难道仅仅因为要堵他的口?仔细想来动机还是不够成立。
助理答应一声出去后,林月冥又陷入沉思。
每个集团内部都会有秘密成立的情报网,不光是在第一时间盗取其它集团的日收量,而是在集团陷入危机的紧急时刻,能防患于未然。
情报,就是眼睛。
但也不是什么都可以查出来的,比如这件事。
助理下达任务,情报部门人员连续加班十个小时,最终还是查不出幕后主使,林月冥的表现出乎意料的淡然,他冷笑道:“这么轻易就查出来的话,就不是他所为了。”
夜允莫的精明和阴险,做事别有目的,光凭表面上给林氏签约大合同,暗地找人在父亲病房下药这种事都能做,还用怀疑其他吗。
可是,李培为他效力,他又怎会忘恩负义。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手指轻敲桌面,沉闷的压抑等来的是蓝昊急促的电话,他担忧语气透着恍惚,“若溪在夜允莫手里……”
听到这一句话后的林月冥突然想笑,精明的眸子闪过凌厉,夜允莫真是姜老人辣,他想让高蓝昊坐牢,还担忧着蓝若溪。
林月冥脑子飞快转动,对蓝昊道:“不必担心,你妹妹在他身边,比我在这还安全!”
蓝昊起先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在接到妹妹电话才没有自乱阵脚,原以为夜允莫威胁不成,就会放她回来,谁知道一连三天都没有消息,他怎能不着急?
林月冥上一秒还担忧的心绪,在得知蓝若溪在夜允莫手里后不自然的松了一口气。
夜允莫想用蓝若溪来乱他们的心,但是他早就在艾薇家看出来他对她还有旧情,本以为能利用蓝若溪来要挟夜允莫,谁知他竟然比自己还快一步……
林月冥头疼道:“明天几点开庭?”
蓝昊手中紧握法院的传书,淡然道:“早上九点。”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蓄谋已久的告发,时隔两年的恩怨,终于要开始了!
这一等,等了好久……
安逸的夜晚,蓝若溪坐在柔软的鹅毛地毯上,手里把玩着蔷薇花瓣,她体内的春毒在专业英国医生的治疗下恢复的彻底。
但因之前注射过量的镇定剂,使她时不时还会出现幻觉。
人的大脑很奇怪,有一部分的记性会遗忘曾经,有一部分的记性又会历久常新。
她经常深陷在和夜允莫相知相识的初恋中,梦醒又会想起他狠戾的语言,但不论她想起哪一种时,他总在她身边。
夜允莫安静的坐在电脑前工作,神情专注。
她歪着脑袋,斜刘海遮挡住半边眼睑,
上次她晕倒后,他不在说刺激她的话,除此之外两人再无话可说,氛围安静的诡异。
她实在清闲的无趣,轻声道:“你这几天不用去集团吗?”
他抬起头,注视她良久,不答反问,“今天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她如实道:“基本不难受,就是精神还不太好。”
“嗯。”他端起桌边的纯净水浅抿一口,淡然道:“一直没吃东西,医生说现在尽可能吃点海鲜,有胃口吗?”
“真的?”她惊喜一瞬,从地毯上跳起,“我们去海边好不好?”
他略微点头。
城北的无人海多不胜数,车一路行驶到达盛产海鲜的花岛,湛蓝的海水迎着夏风吹动。
两人面对而坐,夜允莫难得脱下西装,换上简单的紧身短袖,较好的身型一览无余,零碎的发轻挡住凌厉的黑眸,在朦胧的月色中还原一丝往日的柔和。
蓝若溪夹起大虾,吃相很不淑女,因为美味实在太难抗拒了。
一连几天,只依靠营养针和米粥来维持的体征,导致她很虚弱,脸色发青。
如果不是医生精心检查过,他根本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严重的贫血和低血糖,在不好好调养,哪天说不定会要了她的命。
“怎么又皱眉头啊?”她掐着筷子尾端,朝他挥挥手,小心翼翼道:“你在想什么呢?”
夜允莫凝视着她,眼眸中流露出的深情一闪即逝,淡淡道:“多吃点。”
龙虾、扇贝、海鱼,通通一扫而光,望着精致的空瓷盘,蓝若溪眉开眼笑,“我是不是很能吃啊。”
他点点头,“和以前一样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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