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观想过了大衍道始图,此时的他无比渴望去喝一口冰冷的山泉,一如当初他等待的那场秋雨。
无名的山涧之中,此时有些萧条,没有百花争艳,没有白灵之舞,苍凰捧了一口在山间激荡的山泉饮入口中,无比甘甜,也无比冰冷,无论是山泉还是秋雨,他都只是为了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他还活着。
喝下这口山泉,苍凰终于如愿以偿,他起身,端坐在山石之上,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他长久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大衍道始图,是生命的从生到死的的衍变,也是仙法衍变的过程。
一枚种子落在土里,受雨露恩泽,受大地厚重之力而发,如此而已。
仙根深藏法海之中,受灵神引动,受法海先天之机而发,如是而已。
苍凰的法海便是一枚种子,埋进土中,灵神引动,吸收法海之内的先天之机,破壳新生。
三道仙根意识混沌,只能由苍凰的灵神给与它们力量,仙根在法海之中缓缓旋动,散发出的圣灵之光也更加浓郁庞大。
仙根旋动的越加疯狂,好似三道通天的飓风,散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直到圣灵之光充斥了一整座法海。
“成败在此一举。”苍凰在心中决然想道,引动仙根,疯狂席卷法海。
“给我破~”苍凰在心中怒吼一声。
“噗~”……
“噗~”……
“噗~”忽然,浩瀚法海中的破障之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一丝丝五彩气息自法海壁障中飞入法海,三道仙根疯狂的吞噬着法海之中的先天气机。
渐渐的,每一道仙根的深处,都摇曳着璀璨的神光,像是黑暗之中的灯塔,那般明亮,苍凰感知到三道意识的欢呼雀跃,他们的灵智能在一点点的醒来。
受先天之机而发,三道仙根终于苏醒了。
“轰轰轰~”三道仙根喷薄而上,如苍龙出海,冲出法海,灌入经脉,行大衍之始,衍千变万化。
“噗噗噗~”仙根气机霸道至极,所过之处穴窍尽开,连连发出那破障之音,故而使得苍凰体内破障之音此起彼伏。
没有寻常仙法的起手之势,也不是丝丝天地元气汇聚而来,更不是以天地元气贯冲穴窍。
大衍道诀行周天,自内而发,以仙根气机通经脉,破壁障,引动天地元气,这是生命的起始,也是道法的起始。
天地之元来势凶猛,无数元气汇聚苍凰周身,疯狂自穴窍之中贯入经脉,苍凰体内三道气机所行之势,一如一座无形的聚元之阵,引无穷天地之元而来。
苍凰没有欣喜,他所行的不过是一个生命凝聚的真理,他不骄傲。
法海之中已然汇聚磅礴的真元之力,他们随仙根旋动,于浩瀚的法海来说,他们还算渺小,但若是为外人所知,定然会惊为天人。
仙根气机沉落法海,苍凰睁开双眼,方才收功起身,就在此时,冥冥之中,一股磅礴的巨力自天而降,轰然烙入他的心神之中,又在转眼间骤然消散,莫名至极,苍凰闭眼感受。
片刻之后,苍凰缓缓睁开双眼,一种玄妙的感觉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眼前的这三尺之地,放佛便是他的手,便是他的身,只需意念一动,这方天地便会随意念而动。
苍凰尝试着引动心神,轻轻一动,他身前的三尺之地便汹涌起来。
苍凰只觉自己出了幻觉,他心神再次引动,他能真切的感知到眼前的三尺之地如潮汐般翻涌着。
苍凰张开右手,青翠之光凝聚,碧绿的叶子浮上掌心,他心神一动,消失在了山涧之中。
大道之中,苍凰仰望着无尽虚空,他不知自己心中是恐惧还是欣喜,但是他声音就是有些颤抖,他压抑着问道:“逆天真人,我为何能掌控身前的力量?”
这一次逆天真人倒没让苍凰久等,他的声音依旧充满了沧桑,但此时,苍凰竟能听出几分笑意,“因为你是这天地之中第一个修炼大衍道诀之人,你开辟了先河,得天地赏赐。”
苍凰沉默,他又抬起头问道:“这功法难道不是神木以生命凝结而成的吗?怎么……”
“道始图乃我无数年来印证而成,不必执着于生死。”逆天真人如此回应道。
“这方天地,之所以衍生出千千万万种功法,就是因为每造就一种功法,就在天地大道之中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而开辟先河者也会被赐予一方天地之力,每一位开辟先河者追求的便是在这天地之中名垂千古,执掌一方。”
……
山涧之中苍凰一点点熟悉着身前的三尺天地之力。
“凝~”苍凰心神一动,虚空之中,苍凰的身前的天地之力顿时凝聚出一面无形之盾,挡在了苍凰的身前,看不见,但是却真实的存在着。
“变~”无形之中,苍凰心神指引,身前的天地之力顿时又幻化成一柄锋锐之剑。
“再变~”苍凰的身前顿时凝聚出两柄短剑,在三尺天地之中缓缓飞舞着,只有苍凰能感知到,旁人却无法看见。
这天地之力完全受苍凰掌控,甚至能变成一只鸟,一支笛,只是三尺之外,便不再是苍凰的天地了。
苍凰对那三尺天地之力彻底熟知了,这才要起身回府。
苍凰却突然驻足,他忽然想起,前几日于洪在此鬼鬼祟祟,此时他已然醒神筑灵,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熟悉心灵之力,也可探探水下之情。
隆隆水音无休无止,苍凰的心灵之力依托心神发散而去,天地之中充斥着无数的青色光点,一闪一烁,但是苍凰的灵神之中却充斥着无数悉悉索索的杂音,“这就是心灵之下的世界。”
苍凰持着灵神笨拙的探入水下,一丈……两丈……苍凰的灵神渐渐向下,越向下去苍凰越是心惊,水潭上不过方圆百丈大小,可是水潭下却像是一个葫芦,越向下去,水潭下的世界越惊人。
这一去便是三十丈,方才见底,苍凰从未想过,这座潭竟有如此之深。
苍凰持着灵神开始缓缓探索水底,直到探索完水底,苍凰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于洪当日的所作所为分明是心中有鬼,苍凰不愿罢休,再次持着灵神向这四周探去,水底世界很大,花废了苍凰不少时间,终于令苍凰发现了端倪。
那是水下约莫十七丈的一处崖壁之上,苍凰感知到了微弱的波动,那份波动像是元气的波动,但又不全是,若不是苍凰以灵神窥探是万万不会被发现的。
苍凰尝试着以灵神穿透那处波动,但是却失败了,那像是有一处壁障,灵神无法穿过其中。
苍凰睁开双眼,背负着长剑,赶回玄府,回到玄府之中时,姚迹赶忙拉着苍凰进到了尹树的玄府之中,“你可终于回来了,来来来,我们等你半日时间了。”
进到玄府,三人齐聚,尹树豁然站起身来,一本正经的说道:“苍凰,我总觉的此事蹊跷。”
苍凰狐疑的问道:“蹊跷?此事不是很明显了吗?于洪等人陷害裴复子。”
尹树气急败坏的摇摇头,“不是,不是……你先听我说啊!现在解救裴复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真凶,还裴复子的清白是不是?前日里那女子的惨死之相我和姚迹都见过,总觉得那不像是人所为。”
苍凰一怔,“不是人所为?那是什么?”
尹树神秘兮兮的靠了过来,小声说道:“我也不知道。”
苍凰赏了他一个白眼,尹树赶忙拉住苍凰,“唉,我真觉得那师妹不是人杀的,你说杀人最好的是什么?剑、枪、棍,可偏偏那师妹浑身上下都布满了撕裂的伤痕。”
“蛮兽?”苍凰开口问道。
“不,也不像是,蛮兽的爪痕不该那么凌乱。”尹树又摇头。
“那你们说是什么?”苍凰站起身来,环视二人问道。
“不不不,你听我说,我觉得不是人所为,不管是什么东西在害人,那它说不得还会出来害人,我们夜里在四合门中蹲守,说不得就能抓住这元凶。”尹树靠近二人,说出了心中所想。
“你说的也不无可能,只是那害人的东西我们也不知是什么,万一极为强大,岂不是置我们自己于危险当中?”苍凰经过一番思索之后,问道。
“这……这好办,我们兵分两路,我和尹树一路,你和黑虎一路,相互有个照应,真要是不敌,可以呼救。”姚迹两眼一睁,计上心来。
“嗯,这样倒是个万全之策。”苍凰点点头。
“苍凰你与黑虎便在山下的竹林之中,那里是上灵院师妹身死之地,说不得那害人之物还会选在那里害人,这里离西凉院近,也安全。此时天已色已晚,我们便行动吧!”尹树兴奋不已,做了一番安排,便持剑向着玄府之外走去。
随后三人一兽便开始行动,苍凰带着黑虎蹲伏在谷中的竹林之中,黑虎的灵智不低,此时它静悄悄的趴在苍凰的身旁,缓缓喘息着,它的皮毛在黑夜里掩藏的极好。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里静谧无声,苍凰端坐于竹林之中,心灵发散,趁着此时无事,苍凰开始练习灵神发散,灵神飞遁一里之后,却丝毫没有到达他的极限。
两里之后,还是没有达到极限,他却看见姚迹坐在一株古木之上,不知想到了什么,正在***的笑着。
直到三里之时,苍凰的灵神终于达到了极限,再也无法前进丝毫,灵神发散足足能够探行三里,这令他极为意外。
直到天明时分,苍凰等人也没有丝毫发现。
白日里,苍凰练过剑,念过佛咒,黑夜里三人一兽再次行动。
这一次苍凰蹲伏在火桐院东侧的一处荒林之中,他再次以灵神探视邀月谷中,三更时分,夜深人静,忽然之间,苍凰的灵神之中闪过一道黑影,速度极快,快的吓人,但是苍凰看清了,那是人形之物。
苍凰脚下灵光一闪,跃上黑虎之身,“走,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