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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于坤极宫‘门’前,未央久久不能平静。
伊人隔世,话语再多又能向谁诉说?
“央哥儿,可否移驾长‘春’宫?”苏城在一旁低声询问。
未央长出一口气,点点头。待未央来到长‘春’宫时,长‘春’宫早已被金吾卫包围,水泄不通。
禁军让出通路,魏战与苏城陪同未央来到宫‘门’前。
长‘春’宫‘门’口两个小太监哆哆嗦嗦下跪,迎接皇帝。
此前皇帝几乎每日前来长‘春’宫拜见太后,这些小太监也知晓皇帝无实权,
有时对皇帝也是阳奉‘阴’违,背地里没少嘲讽这位布偶天子。
如今长‘春’宫被大批禁军包围,小太监们也知道末日来临。
踏过宫‘门’那一瞬,未央心里升起一股别样感觉。
此前他虽每日前来,总有摇尾乞怜之感。
如今他走进长‘春’宫,能感到天地未变,而他可以主宰内宫这方小天地。
院内太监宫‘女’跪倒一片,未央并未理会他们,径直来到太后寝宫‘门’前。
砰!禁军将宫‘门’‘弄’开,十分狂暴。
未央走进太后寝宫,亮起宫灯。太后坐于凤榻之上,一脸蕴怒。
“皇儿拜见母后!深夜打扰母后!多有不周,请母后见谅?”未央淡淡说道,却并未向往常一样行礼。
“皇帝深夜带兵造访哀家!可是要兵谏夺权?”太后故作镇定,冷声问道。
太后心中惊涛骇‘浪’,她从未想过会有今日。一个冷宫长大,无依无靠之人,如何会掌握兵权?
“母后此言差异!皇儿是天子,身为帝王,集天下大权于一身,何来夺权之说?
皇儿继位至今,母后为国事‘操’劳颇多,皇儿心疼不已。如今皇儿可独当一面,自然无需母后‘操’劳。
母后可在长‘春’宫中,颐养天年,也算皇儿一片孝心。”
未央脸‘色’平静,对于眼前太后,他并未有太多恨意。
他甚至有些可怜这个‘女’人,被虚无缥缈之皇权困扰一生。
“司马未央,汝可知是谁将你从冷宫救出?又是谁扶保你登上天子之位?
皇族之中能继承大统者车载斗量,缘何你一冷宫之子,有如此机缘?
如今汝羽翼未丰,便‘欲’以怨报德?若无哀家,汝此生必定老死冷宫。”
太后愤怒质问,在她看来,司马未央与畜生无异,不懂知恩图报。
“母后,朕尊称汝母后,起因便是这份恩情。
诚然,若无母后提拔,皇儿恐是坤极宫一冤魂耳。
然母后提拔皇儿,其心可正?在母后眼中,皇儿这个帝王,不过牵线木偶而已,一举一动皆受人掣肘。
皇儿即便知恩图报,到头来亦是写禅位诏书之人。
天下现今是大晋之天下,司马氏之天下,百姓之天下,群臣之天下,亦是皇儿之天下。
这天下并非任由母后与李家巧取豪夺之物,请母后在长‘春’宫中安享晚年,坐看皇儿治理大晋天下。
皇儿不敢自比尧舜禹汤古之先贤帝王,然皇儿不敢庸庸碌碌虚度此生。”未央语气平淡,似在与太后闲聊。
此时凤榻之下传来一声响动,太后‘花’容失‘色’。
禁军从榻下拖出一人,却是李严,衣冠不整躲于榻下。
寝宫之内全部愕然,包括未央,亦没料到李严会在此。
太后看见李严一刹那,神情萧索,瞬间衰老十年。
禁军将李严捆个结实,李严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皇儿不知母后这里有外人过夜,无意惊扰母后**,罪过。
来人,将李严送去死牢,以待日后发落。”未央声音渐冷,禁军拖起李严便往外走。
太后眼睁睁看着李严被拖走,无奈说道:“司马未央,这天下归汝。
哀家认罪服输,然请皇帝看在往昔情面,勿要对李家赶尽杀绝。”
太后心中悲苦,却无法倾诉。父亲也好,兄长也罢,李家除去天风一人,再无可成大事者。
然天风早夭,便是天‘欲’弃李家之兆。
“母后放心,皇儿非草菅人命之辈。李岳李严嫡系一脉恕皇儿无能为力,不能保全。
李家其他族人,有罪者论罪,无罪者皇儿一概不究。
李家族人,若无作‘奸’犯科者,该为官为官,该为民为民,与寻常人等无异。”
太后并未再度哀求,她深知,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岂有讨价还价之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