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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过年(1 / 1)

慢慢地,雪化了,太阳无精无神的照着,挂在屋沿沟里的凌冰条子晶莹透亮,地上一片泥泞,秋儿想要出去玩,被爸爸吼住了,这么冷的天,万一衣服。鞋子弄湿了,弄脏了,那可怎么办,水塘里结老厚一层的冰,前几天洗地衣服还凌地硬硼硼得,再说了,妈妈的一双小脚,怎么敢在冰地上走动了了,爸爸心疼妈妈,他的嘴巴里不说。

这让新媳妇很高兴,公公这般地疼爱婆婆,有什么洗菜的事情,他都不声不响地做了,有样学样,志平现在也会主动地抱柴禾,而且是不要人吩咐,煮饭的时候,玉兰帮婆婆打一打下手,也活动一下身子,让老王引以为傲的两双三寸金莲有的它们的行走路线,阴雨天的时候,从堂屋到厨房,厨房到厕所专门用砖头码得一条小路永远干干净净,秋儿偶尔在上面走走以外,那几个男子汉从来也踏上去过。

天气好了,这些砖头又整整齐齐地摆在屋沿下,老王闷头搓着绳子,要把一年上头用的绳子都在一个冬天搓出来。开春了,要做的事就多了,妈妈呢,有一点的空就坐下来纳鞋底,一家大小一鞋子都要在一个冬季做好,还好,有了一个帮手,大冷的天,一家人都窝在家里,围着火塘坐着,几个孩子们早就坐不住了,幸好,年关近了,要打糍粑,要做生糕,这都是孩子们的最爱,妈妈收好了针头线脑,一双双做好的鞋子都放在箱子里面,玉兰也做了好多花垫子,也都收了起来,不过秋儿的那一双她递给了秋儿,秋儿太高兴了,大姐姐,大姐姐的围着玉兰叫个不停。

火烧得旺旺得,甑子里面的糯米饭闻着多香了,妈妈踮着小脚,揭开了盖子,老王和几个儿子早就拿着一根大木棒侍候好了,只等妈妈把米饭倒在对窝里,大家就不歇气地一棒接一棒地夯着,直到把米夯成糊状,棒棒都粘着提不起来了,大家才停下来,老王把这个米饭团放到案板上,做成一个长方形的糍粑。

秋儿手里拿着一个锅巴吃着,黄黄的锅巴很香,妈妈又递了一块给玉兰,玉兰笑着接住了,她负责在灶前加柴火,任务已经完成了,她的脸红红的,很是兴奋,边吃锅巴边看这些男人们干活,其实,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志平,志平头上已经开始冒热气了,他把棉衣脱了下来,正在找地方放下,看到玉兰空着一只手,走过来把衣服递给了她,顺嘴咬了一口香甜的锅巴,有滋有味的嚼着。玉兰没有想到他来这一手,手里的锅巴差点掉在地上,但是,她看到别人都在忙着,没有人看到这一幕,嗔怪地低下头来,沉浸在她的幸福中。

这是一个费时又费力的活儿,但是,人越多越好做事,你看到了,玉兰专门加柴火,妈妈负责舀米饭,爸爸负责做糍粑,几兄弟负责把糯米饭夯细,在家里缩了一个冬天了,这下能自由自在地活动一下身体,又是在做着一种美味,大家都兴致勃勃,连刚刚放学的小四都加入了进来,只有秋儿一个闲人了,她也不能闲着,哥哥们干累了,口渴了,秋儿负责倒水,一家人其乐溶溶,有着说不完,道不尽的快乐。

要做年糕了,爸爸架好了好久没有用的磨子,志平推着磨子,玉兰把泡好的大米一勺一勺喂到磨口里,磨子唱着好听的歌曲,一会儿的功夫,白白的米浆就从磨子缝里流了出来。年糕是一种吉祥物,寓意着一年比一年高劲一点,它还特别好吃,有一点儿粘,有一点儿软,香香甜甜的,大人孩子都爱吃。吃了年糕,新年到了,家家户户鞭炮声此起彼复,小孩最爱过年了,有吃不完的好吃的,有不少的亲戚要走动,大人在那几天都是笑呵呵的,小孩子犯一点小错他们也不会计较,虽然有时候会下雪,再冷,路上都有人在行走,大家要拜拜年,会会友,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好,玉兰回娘家拜年是骑的家里的小毛驴去的,志平牵着绳子在旁边护着她,秋儿赶了老远的路,可还是被二哥连哄带骗地拉了回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哥哥能去,可是她就不让去了,以前,哥哥上哪儿可都是带着她的呀。

秋儿也要去外婆家拜年,和哥哥们一起去的,外婆家里有好几个表姐,以前都爱和秋儿玩得,可是,她们去年缠了足,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着,秋儿只要有了玩伴,就玩得带劲,她没有注意到表姐那羡慕的目光,她乐得哈哈大笑,累了,才想起来到表姐屋安静一会儿,要表姐帮她扎松了的小瓣子。外婆总是说她没有一个姑娘家的样子,她听了也不气,一会儿也呆不住,和那几个表兄弟最好玩,,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喊得回来,才会安静一会儿。

咖婆看着她,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她踮着一双小脚,说话细声细气地,可是大家都很怕她。秋儿也有一些怕,她老是觉得咖婆盯着她的脚的时间多一些,舅舅舅妈就说她长大了,长漂亮了,可是外婆不说这些秋儿爱听的话,只说她和那个小表姐只相差两个月的时间,还说她妈妈太惯着秋儿了。秋儿不懂这些,她也懒得懂,有好吃得,有好玩得,就把她打发了。三四岁的孩子,听哪儿起不得哄,总是往人多的地方拱,像个男孩子一样。

过了正月十五,年就算是过完了,几阵春雨一下,农作物疯了一样往上冲,小麦已经有了半人深了,油菜开花了,一大片,一大片,一簇簇,一簇簇,金黄金黄的,春风一吹,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阵阵清香味,人们被这香味迷得来到田间地头,老王和三个儿子也来了,他们要做的事情很多,暖洋洋的太阳一-晒,人们的精神一抖,边干活边大声说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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