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养钵终于栽完了,在这天的后半夜就下了一大仗的雨,到天亮的时候,雨差不多停了,妈妈起床的时候我也差不多要洗衣服了,本来是要起来了,可是又一想,这么大的雨肯定是不能下田了,要不然,多睡一会儿吧,反正多的是时间洗衣服,这么想了,我翻了一个身又睡着了,直到妈妈喊我吃早饭的时候,我才又醒了,一醒,心中一惊,即然不能下田做事情,说不准,他要来我们的家里。我披了一件衣服起来上了一个厕所,又窝在了床上,堂屋里,妈妈他们已经在吃早饭了,妈妈又催了我一遍,我嘴巴里答应着,还是不起身。
“这个姑娘呀,我们都吃完了,你还不起来,等一下一点东西冷了,就是要睡,吃了饭再睡,下雨又没有什么事做。”妈妈在堂屋里唠叨着。
“妈妈,爸爸,你们还在吃早饭呀。”我一听,就是他的声音,这第六感真灵。
“来,吃早饭,你还真的是早呀。”妈妈笑了。
“不早了嘛,这不是下不成田嘛,我就过来看一下你们。”他说道。
“哥哥是走来的呀,你还真有一点早。”怕是小弟看他没有回去推车,有点吃惊地说道。
“懒得骑车,这不是没有多远嘛。呵呵,她了?”他笑了,由于没有看到我,他问道。
“我们刚刚都还在说了,要是想睡,吃了早饭再睡吧,你看看,早饭也不吃,也不起来。”妈妈边说边起来收着桌子上面的碗筷。
“反正起来也没有事做,让她睡吧。”他说这话的时候,我重新闭上了眼睛,好像是睡得很着的样子。
“还不快点起来,他都过来了,老是睡着是个什么名堂了。”妈妈走到床前小声地说道。我没有睁开眼睛,装睡着,妈妈又推了推我,我扭了一下身子,表示晓得了。
“发军,你坐一下,她一会儿就起来了,我进去喊了,还没有醒了。”妈妈有一些歉意地说道。
“祖宗埋在瞌睡山上了,不晓得怎么那么大的瞌睡。”爸爸笑了,“你先坐一下。”
“没有事,让她睡吧。”他虽然这样说着,脚步却移到了我的房门口,他伸过头来在房里看了一下,终于没有进来。我为自己的小聪明有一点小得意,因为我没有起床,所以把窗帘拉着,屋里有一些暗,我能在里面看清楚他,而他了,刚刚在外面亮处呆得久了,在暗处就看不清什么了。
“哥哥,要不,到我的房间里坐一下,姐姐一下子就会起来的。”小弟招呼着。
“也好。”他答应了,跟着小弟进了房间,就在我的房间的后面一间。
“坐吧,哥哥,营养钵都栽完了吗?”
“刚好栽完了,你们了?”
“也是昨天才栽完的。”
“这场雨真的是下得好呀,棉花苗子一栽田里就接到润了,一顺风地往上长了。”
“是呀,这不正好也歇一下,等这一场雨过了,就好薅草了,再过不了多长的时间,也要割小麦了。”
“你们割小麦是串工嘛?”
“要串工,我们每一年都是串工。”
“那到时候我来跟你们帮忙吧。”
“帮什么忙,你把你们的干完了,过来玩吧,我们人多,搞起来快得很。”
“反正我把我们家里的搞完了,就过来看一看,多一个人是不是快一些了。”他又说。
“那是自然。只是,过农忙蛮累的,你不要管我们的,我们的田多得很。。。。。。”小弟不由地说道。
“没有事的,父母的年纪大了,我们能帮一点,是一点,再说了。我们的田要少一些,肯定是先比你们搞完的。”
“你们的田也不少吧,我们了,也就是滩田多了一点儿,要不然,责任田真的是不多。”
“滩田的小麦长势怎么样?”
。。。。。。。
他们还在说着,我没有心肠听下去了,这不是我想听的内容,我们姑娘们在一起聊得都是邓丽君的歌曲,还有最近都放了什么电影电视了,哪个明星穿得哪件衣服特别地好看什么的,那才是年青人的活法,看看他都说了什么,尽是一些老农说得话,我不喜欢种田,更不喜欢谈论庄稼的长势,这以后要是跟他在一起的话,更加地没有意思了。
“起来得下了,”爸爸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不晓得,我不由得翻了一个身,没有起床的意思“他都来了半天了,你也真是的。”爸爸说了这话就出去了,真是怪事,要是在平时,我还有一点怕他,可是,这一回,我一点儿不在乎他说了什么,因为有他在,我就是再过分,大家都会顾及他的面子,而对我作出一些忍让。
在床上不晓得翻了多久,起是不想起来,可是,睡也是睡不着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烦燥地要命,不想看到的人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其实,就是他要走,父母也不会让他走的,毕竟,这是他来头一回来,不算恋爱的过程,这应该是第一回来我们的家里。偏偏在这时候,我要上厕所了,而厕所在外面多远,我总不能像早上一样,披头散发地冲出去上了再回来床上躺着吧。还是先忍一忍吧,于是,我在床上继续地翻着,才发现这根本上解决不了问题,憋得真得是难受不说,再不起床,我生怕自己会出丑了。
穿好了衣服,我胡乱地梳了一把头发,又在镜子面前扫了一眼,我中规中矩地走过堂屋,一出后门,我箭一样地冲进了厕所,解决头等大事才是关键。等我慢慢腾腾地从厕所出来,看到他在后门口一晃,原来,他已经从小弟的房间里出来了,我只好舀了水在厨房里洗着脸。洗了脸,我挤了牙膏又慢慢腾腾地刷起牙来,看到我这个样子,妈妈有一些不满意了,她唠叨着“都要吃中饭了,还不快一点洗呀,真的是会磨时间。”
我无精打采地懒得答言,还是爸爸说了一句“她起来了就算了,快点洗了吃饭吧。”
我就在厨房里磨着,也不往前头去,过了一会儿,小弟来端菜了,妈妈要我把碗筷拿来前头去,我才不情愿地走进了堂屋里,可是,奇怪的很,我早饭本来没有吃,这时应该是非常地饿了,奇怪的是,我一点儿也不饿,也不想吃中饭,心里却在想着面前的他早一点消失。因为在我的面前,他可以谈笑自若,而我了,却如坐针毡,而这还是在我的家里面,他还可以时不时地瞟上我一眼,而我了,低垂的眼皮想当作视若无睹,却是那么地累。
红丽也恋爱了,男朋友的嘴巴特别的大,她不禁有一些失望,和我在一起了,就细数着男朋友的种种不是,我只是笑笑,其实,她这是在撒娇了,他们两个人多好的,他们的速度有一点让我望尘莫及,有一天,我推开她的房门,他们两个偎在床上,我不好意思地要退出来的时候,红丽却打发她的男朋友去烧火了,男朋友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有一些恋恋不舍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一些好笑。
“你想得可真美,竟然要他跟你烧火去,他也还真的听话呀。”
“不烧火可以呀,马上滚蛋。”红丽大声地说道,我想,她是故意让男朋友听到的。
“不要当着我的面、做几个鬼样子,真有本事呀,嫁过去了显摆。”我故意地说道。
“我呀,只当是捡了废品的,他要是有你的那一位那么地秀气,我也不会这么对他。”红丽笑了。
“男人要的不是秀气,是。。。。。。”我僵住了,其实,我也说不上来。
“对刘发军好一点,再怎么说,我们不还是同学了嘛。”红丽又笑了。
“不是同学我还好想一点,就是是同学,我才有一点。。。。。”
“真的,长得不错的,为了什么那么些漂亮的男人我都碰不上了,要是我碰上了,我一定不会像你的这个样子。”红丽又说道。
“哪个看得上,哪个拿去,我才不在乎了。”我说得是实话,我巴不得这会儿我们两个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这有一点难,因为,走到了这一步,他毕竟还是用了一点钱的,再说了,马上就要送端午节了,他如果要是不来的话,我们就是没有关系的人了。当然了,我这说得是如果。
可是,根本上就没有如果,五月初五那天,他早早地来了,大篮子小篮子的,装得都是礼品,有媒人的,婶娘家的,还有几个嫂子的,就是婆婆的,他都另外地带了茶食。这一天,婆婆正好在我们的家里,老人一看到他来了,老远地就笑了起来,拣了一个板凳让他坐着,一会儿的功夫,就端了一碗鸡蛋摆在了桌子上。
“来,小刘,先吃一碗鸡蛋压压,吃中饭还早了。”婆婆笑眯眯地对他招了招手。这种待遇,我的姐夫还是真的没有享受过了,很明显,婆婆已经在向着他了。
“我不饿了,婆婆,你不要忙了。”他有一点受宠若惊地样子迟疑着。
“婆婆端来了嘛,你还不吃,她是多大年纪的人了。”妈妈笑着说道,她的手里牵着小侄女。
“那我吃了。”他坐在来的时候瞟了我一眼,我却认为他有一点不直爽,这也不是我喜欢的男人性格。
“快趁热吃,在自己的家里,有什么讲究的。”妈妈笑了,她早把他当作了自己人了。
接下来,就是一家家的送礼品,先到婶娘的家里,一路走的时候,我还是不说话,他竟然也不说话,一点儿也没有讨好我的意思,到了婶娘的屋里,他和婶娘说着话,我就进入了堂弟的房间坐着,他们说什么,我也等着他们,反正我不急,吃中饭还早了,再说了,回去了还得到大哥二哥的家里,只要不是我们单独呆在一起,我就心里好受一些。
我和他一家一家的转着,他所到这处受到了大家的欢迎,我了,在大哥的家里就和孩子们在一起玩,自然有大哥和大嫂陪着他说一说话,二哥二嫂他们住的是隔壁,在大哥家里的说话声就把二哥和二嫂吸引了过来,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的,直到小弟来喊吃饭了,我们一大阵的人才过去,还是他和婆婆坐在上沿,这是最高的招待等级了,连姐夫都是坐在旁的位置上。从他一出现,我就于笑无缘了一样,但是,我也不是故意地板着一张脸,我只是笑不出来,我的心有一点点隐隐在痛,按照红丽的说法,我是自找的。
端午节过了没有几天,就开始割小麦了,我们在一起串工,先割二哥的,他们的小麦要黄一些,天还没有大亮的时候,我们就起来了,喝两碗冷米茶,拿上锋利的镰刀就出发了。这时候的小麦上面还有露水,麦杆也是软的,气温又还合逸,割起来一点儿不费劲,可是,慢慢地,太阳越来越毒,干了露水的小麦硬呛呛的,麦穗上面的毛针划到哪里,哪里就是一个红印子,又痒又疼,镰刀也割得钝了,怎么样使力也割不动了,只想坐下来好好的歇一歇,可是,这只是个开始了,繁忙的收割才刚刚开始了。割了差不多半行的时候,我的嗓子开始冒烟了,弯下去的腰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不得已,只有喝了茶再干,趁着拿茶壶的时候,我歇了歇,一喝完了水,我又开始了,我真的是害怕过农忙了,真的是没有日夜的在忙。白天里在田里割小麦,到了晚上,又得把刚刚割回来的麦子脱粒了,大家都在就着这个好天气,让田里的粮食早一点装进房桶里。我们是割一家的小麦,尽快地脱了粒,再去割下一家的。
我们家里的小麦是最后才割的,当时,我们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还有两天,我们就可以好好的歇一歇了,因为在这两天里,我们的小麦就可以割完,脱粒完,我不由得想到他不是说了嘛,要来跟我们帮忙的,看来,只不过是顺口说说而已,并没有当多大的一个真。我想着他一来,我是那么地狼狈,觉得他还是不要来的好,反正,往年没有谈恋爱的时候,我们还不是一样的过农忙呀,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又有多大点关系了。这么想着,我不由得有一些得意了,好像是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一样。
他来了,穿着一件白衬衫,来得有一点早,我们都还没有下田,不过,今天我们要迟一点了,因为实在是起不来那么早了,我的双手都有了血泡了,真是不想干了,可是,不干也不行,站在田里的小麦它不会长腿爬回来,还得我们亲自下身,他要跟我们一起走的时候,爸爸让他换一件衣服再去,他看了我一眼,我低着头,没有任何的表示,我才不会管你了,哪个叫你来的,穿那么新的一件衣服,弄脏了活该。做事的人,得有一个做事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有什么诚意。
没有想到,瘦瘦地他,做起事来还不错,他和哥哥们割在一并,把我们甩在了后头,我本来就不会做事,看到他那么会做事应该高兴的,可是,我却在想,真的是没有什么出息,就只有几斤苕力气。
中午回来吃饭的时候,爸爸正在拣着中天里的麦个子,我坐在那里不想动,可是,他一看到,从衬衫的包包里掏出烟来递给爸爸的时候,我明明是看到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本来是不想说的,反正又不是我的东西,没有想到,口不由心,还是说了出来“你掉了东西都不晓得呀?”
这是我主动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他有一点吃惊地看了一下我,又重新把包包里的东西拿出来看了一遍,说道“怕是掉了十块钱了,刚刚我买东西的时候,别人找得钱,我就放在这里的,和烟放在一起。”
“什么,掉了十块钱呀,我来帮你找一下,你刚刚搬的是这一个麦个子嘛,怕是掖来里面的,我来看一看。”爸爸有一点着急地说道。“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帮忙找一下嘛。”
我只有起身帮忙找着,他也在找着,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我们把码好的麦个子一个个的搬过来看着,又一个个的上下抖着,可是,那十块钱像是和我们捉迷藏一样,后来,大家都回来了,也加入了进来,可是,还是没有找到。那时候的十块钱,不是一个小数字,我们对面的时候,是一百块钱,叫老人的时候是二百块钱,我看到他的包里还是鼓鼓的,有一点怀疑了,是不是我看错了,要不然,他怎么就说是十块钱了。
“不寻了,不寻了,我饿了,哪个叫你放在外面的包里的呀。”我有一些埋怨地说道。“大家都累得要死,这会儿早就饿了,却为了你的十块钱寻了半天,连饭也不吃了。”
“吃饭吧,吃饭吧,寻不到算了。折财免灾”他拍了拍手,也表示不寻了,大家这才收了手,爸爸有一些不甘心地说道“就才搬了两个麦个子,就是寻不到了。”
“你小姑爸也是的,荷包里鼓鼓囊囊地装一些什么东西,要不然,放到他幺幺那里不好一些呀。”大嫂说道。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就是一包烟,”他说着就掏了出来,除了一包烟以外,还有一大把钱“那把这东西你帮我放着,烟我装着。”他说着就把钱递给了我,我好像是理所当然地接了过来,压在了我的枕头底下。
好像有了他的加入,那一天提早地就完成了任务,本来该当天就把小麦脱粒的,可是,爸爸一看天道,说是这几天都是好天气,大家今天晚上就好好的睡一觉,到了明天早上再脱粒。按照他的意思是他在这里多一个人手,不如干完了算了,晚上一脱粒,明天多睡一什儿是一样的。可是,爸爸没有同意,并且叫他明天不要来了,在家里好好的休息一天,这点事我们做得完的了。
即然这样,他只好回家了,他准备走的时候,我把那一把钱又塞进了他的荷包里,本来,他是不想要的,他看到我走过来的时候,他想快一点上车溜掉的,是我拦在了他的头里,他在推开我的时候,我只有塞在他的上衣荷包里了事,哼,这点钱就想收买我,我才没有那么好唬弄了,因为他小声地说道“你留着用吧,你留着吧。”我是头一回这么近距离在靠近他,其实,并没有我想得那么别扭,我的手由于用力有一点大,胳膊肘都抵着他的下巴了,他就那么任着我来,只是定定地看着我,要不是妈妈在后面说着客气话,让他有了空再来的话,我都不晓得怎么收场了,他忙着回答妈妈的时候,我走近了屋里。
“不要看他瘦,做事很做得一下的。”这是嫂子们的看法。
“我看他蛮有眼睛方的,看到我在做事,就赶紧地帮忙。”爸爸也说了。
我要睡了,打着呵欠去端水了,看到嫂子们还在窃窃私语,不禁笑了,他们真是的,什么事都说一说,不过,说得话我还是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