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好了嘛,还要检查什么?不要花那个冤枉钱。”公公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脸的笑意。
“昨天那么严重,才过了一个夜就好了呀?”小姑子有一些埋怨着。
“我天亮的时候上了一趟厕所,是好了嘛。”公公又说道。
“你不要心疼那几个钱,检查一下,大家都放心。”我又说道。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平时吃得,喝得,这吃了五谷杂粮,哪有不害病的,好了就好了嘛。”公公又说。
“他不去算了,你们还不晓得他的脾气的呀,算了,算了。”老婆在一旁说道。
“你们说得稀奇的很,才好了一点了,就是不上医院看了,要是严重了怎么办?”我又说。
“又不是你们不肯为他用钱,是他自己不去看得,就是严重了,也怨不得人。”老婆婆对公公的态度也有一些无可奈何。
“那这样的话,就去大队里看看吧。多打两天有消炎针,只要医生说问题不大的话,就依了他吧。”小姑子说道。
“也要得,那就多打几天的消炎针,好了就算了,不好的话,再到大医院里检查。"我也有一些无可奈何,不过,老人好一点了,也让我多少放点心来。
连着打了几天的针,婆婆又挖了一些鱼腥草煮水公公吃了几回,公公竟然又可以去卖菜了,这病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样,谁都以为公公会害一场大病的,没有想到就这么好了,有他们在家里住着,我想去哪里又很放心了。这不,我一回来就商量公婆,我决定早一点去昆明了,明天就要走了。
“你不是说过两天再去的吗?怎么说走就走了?”老婆婆问着我。
“反正是闲在家里没有事,去了还能跟他们帮帮忙。”我可不能把小弟的事情说给他们听了。
“要得,早一点跟他们帮忙去。”公公笑着说道。
“好吧,家里有你们在,我也放心。”我说着。
因为有了小弟这一档子事夹在中间,搞得我们头一次出远门变得神秘了起来,我们和小弟是在沙洋碰头以后,一起坐车到荆门,然后又上了火车,一路上,我们像是地下工作者一样,走一会儿,就必定会有一个人朝后看一下,好像怕后面有人盯梢,又怕前面盯住我们看的人,是公安局的侦查员,我装作镇定地抱着孩子,趁着逗孩子的时候,时不时前后看一下,大家的心里有事,行程变得紧张了起来。
直到火车开动了,我们才相互看了看,轻笑了一下,坐了下来,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景物,我才想到,我们已经踏上了一条全新的道路。在车上,我不问小弟事情的经过,因为不时有乘警从我们的身边走过,大家生怕说漏的嘴。可是,大家也轻松不起来,只有时不时地逗一下孩子,才会看到我们和别的乘客没有什么区别,大家都是天南地北的人,说着不同的方言,只有过了湖北的地界,我们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不管以后是一个什么样的日子,起码,远在边远的云南,不用担心小弟的安危了,只要躲过了眼前的这一节,我们就算是胜利了。
其实,我们不应该这样做的,这是在知法犯法,可是,一看到小弟安然无恙地坐在一边,我又觉得这件事情,我们做得是对的。要是小弟被抓了起来,父母亲说不定一下子会老十岁,其实,他们究竟把人伤得怎么样,大家的心里一点谱都没有,只是一门心思要躲起来,想把这个风头躲过再说。
老公看到我们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人,他先是不做声,只有我一个人在场的时候,他就问了起来。
“老幺怎么来了,他幺舅妈不是快要生小孩子了嘛?”老公小声地问我。
“在家里惹了事了,呆不住了。”我也是小声地说道。
“事情大不大?”老公又问。
“不大还出来做什么?”我把事情说给老公听了。
“暂时要弄一个地方落脚,先把脚落下来了再说。“老公点了点头。“不过,这里经常半夜的时候,有人来查暂住证。”
“那可不能让人查出来,要是一查出来,不就完了。”我觉得昆明并不是那么的安全了。
“那就找一个不查暂住证的地方落下来,对了,有老乡在云大学校里有人做豆腐,他们差一个小工,跟我们说了好几回了,而且,在校园里,派出所不会去查什么暂住证。”老公恍然大悟地说道。
“那等一下问一下老幺的意思?”老公又问道。
“有什么问场,二哥晓得嘛?”我问道。
“他晓得,就是做豆腐好累的。”老公有一些担心。
“累点怕什么,他肯定会同意的,再说了,这是特殊情况,我只想他回去的时候平平安安的。”
“你们说什么了?”二嫂和二哥走了进来,小弟跟在他们的身后。
“你们来得正好。”我说道。
“二哥,她说让老幺跟着老乡做豆腐去?你们哪门说?”老公问道。
“是呀,老乡跟我们说了几回了,要不然,先做着看一看?”二哥也同意。“老幺刚刚在路上把事情都说我听了,我们这儿又下下有人来查暂住证,还是不稳当,他们住在学校里,一年上头没有什么人查什么暂住证。”
“老幺哇,你看你,他四妈就要生产了,你偏偏在这时候惹了这么大的事,以后,做什么事要考虑一下后果呀?你不是一个人了,还有一家老小等着你挣钱回去了,你先到他们的家里做着,以后要是有了什么好的工作,我们再跟你说嘛”二嫂又在跟小弟劝说着。
“我晓得了,晓得了。”小弟连连地点头。
当天的晚上,我们一吃过饭,老公和二哥就把小弟送走了。我们睡到半夜的时候,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几个穿着制服的人,一拥而进,连睡梦中的孩子也被吵醒了。
“你们快起来,我来开门,肯定是来查暂住证的。”老公打开了昏黄的灯光,下床开门的时候对我们说道。
“拿暂住证来我们检查一下?”来人有三四个,为首的一个人说着半吊子的普通话。
我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敲门的声音一大,我就吓醒了,生怕他们是来抓小弟的。可是,惊魂未定的我还得装镇定的样子,披了一件衣服在身上,缩在床上揉着眼睛,本来,头一回坐火车就有一些兴奋,最主要的还是有一些不适应,都下了火车这么长的时间了,火车的声音还在脑海中“嘎吱,嘎吱。。。。。。”地响着,那声音如影随形,躺在床上的感觉就是还在火车上,火车正往前开了。。。。。
“你们是两个大人,怎么只有一张暂住证了?不行,不行。。。。。。”说话的人声音有一些不耐烦。他扬着手里的一张暂住证说道。
“这是我的老婆孩子,她们不是刚刚从老家才来嘛?玩几天就回去的,玩几天就回去的。”老公发烟给那些人的时候,孩子哪里见过这种架式,她缩到我的怀里躺着,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大家,我拍拍她的后背,她才安静了下来。
当大家的眼睛都投向我们的时候,明显的是一种怀疑的态度,我这时反倒平静了,从包里捞出了火车票,递给了老公,老公晃着手里的火车票说道“我就跟你们说了,她们是刚刚下得火车,这车票都还在这儿了,你们看吧。”他拿着火车票给那些人看的时候,那些人有些悻悻然地相互点着头,临去的时候,不忘说一句,想在这里住下去,就得办好了暂住证,过不了几天,他们还会来查的。要是超过了十天的话,被他们逮到就要罚款的。
老公有一些口是心非地答应着那些人,终于关上了门,又有一些无可奈何地冲我们母女一笑,坐在了床边。
“这过的什么日子,哪里有这种搞法,睡得好好的说检查就检查,和土匪有什么两样。”我有一些不服气地说道。
“算了,算了,我都习惯了,睡吧。”老公打着呵欠钻进了被窝。
“咋咋乎乎地,都吓倒孩子了,真是的。”我搂着孩子也躺了下来。想着总算是长了后眼睛,把小弟送走了,要不然后,后果真的不敢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