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里,还有一堆的事情在等着你了,豆腐房里还在忙着,我得赶紧地准备夜饭了,从早上一直做到这会儿,我竟然一点不嫌累,这会儿,要是在老家,早就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了,调着自己喜欢看的电视节目,偎在热热乎乎的被窝里了,不同的是,陪着我的是孩子,等着我的是漫长的黑夜。和怎么也不能睡得踏实的一宿。哪怕是风吹的大门的声音,或者是远处的狗叫声音,都能把我惊醒,然后是翻来复去的大半夜。
我一直觉得厨房才是我的舞台,在这里,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些荤菜青菜都是我的手下,乖乖地听我的安排,至少,我已经完全地摆脱了老婆婆挑剔的眼光,尽管她老人家的手艺实在是不敢恭维,但是她总是能够轻轻松松指出来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毛病。比如,老人家炒得花生米总是不脆,而我炒得花生米出锅一会儿就脆,老婆婆会不服气地说道“脆什么?还不是油放得多呀?”
要晓得,我们家里的油多得种一年的棉花可以供应我们全家吃两年的,那个年头,油算什么呀?家里多得就是油,吃不完和我们还要给他的姐姐家一些,每回碰到这种事情,我并不回应,只是笑笑,还有小姑子,肯定也是在旁边说一句“还是大嫂子炒得菜要吃。”
得不到大家的肯定,我只好尽量地少进厨房,只要有婆婆在我们这边的时候,她总是会把饭蒸糊了,靠锅的一圈饭都是黑色的,新鲜饭就是一股糊味,看到我皱起了眉头,老婆婆大口大气说道“我们从来都是吃上面的好的,下面的用来喂猪的。”可是,就是上面的好的,外面也是黄拉拉的,只有里面的一点才是白色的,哪里还有新鲜饭的香味。
我晓得她是在说我的娘家穷,没有他们的家里有钱,可是,我在家里却没有和猪同吃一锅饭,并且,我的妈妈也是用大柴火灶蒸饭,下面靠锅的一层是金黄色的锅巴,这是我们的最爱,又香又脆,泡一点热汤,感觉更好。我的忍性很好,不好吃的东西,我可以少吃一点,宁静饿肚子也是无所谓的,反正,娘家离得近,实在是受不了,就回娘家,狠狠地吃一顿,吃得老公有一些吃惊地偷偷地扯我的衣服,小声地说“你是不是从饿牢里刚刚放出来的呀?”
“就是”我鼓着腮帮子。
“你这不是成心来出我的丑嘛。”
“就是。”我大声地说道。
“你们两个说什么呀?”妈妈一直在和几个孙子逗乐着,就是在吃饭,妈妈也不闲着,不是跟这个孙子拈菜,就是跟他们擦着嘴巴,还有小侄女那条小鼻涕,有一个孙子又在要喝水了,老公起身端水的时候,竟然问道“妈妈,你说她挑嘴嘛?”
“不挑,她呀,吃得了。”妈妈有一点奇怪地说道。
“您看到了吧。妈妈,她在您的屋里可以吃两碗饭,在我们的家里每顿只吃小半碗饭,您说,我对她好吧,她怎样吃不得一点饭了?”
“我减肥,不行呀?”我横了一眼老公。
“你减肥呀,你看看你成了什么人了,才二三个月的时间,人就瘦得脱了形。”爸爸从后门进来说道。他一脸怜惜地望着我,我过得什么日子,父母的心里一直很清楚,但是,他们从来不在老公的面前抱怨什么,甚至我有时候在找他们诉苦的时候,他们总是安慰我说,以后就好了,以后就好了。
我一直不晓得以后是什么时候,原来,这就是我的以后了,没有想到说来就来了,十分的辛苦,也是十分地快乐,它甚至让我没有时间思考什么,只晓得睁开了眼睛就不停歇的做事,我没有什么好埋怨的,这是我们新生活的开始,苦点,累点,都是我们自己选择的,我甚至有一种脱僵的野马一样得意洋洋,当然,我是有原因的,看看我,端上桌子的菜都是我精心烩炒的,大家围在一起吃得很高兴,就是大白菜的盐放多了一点,二嫂还倒了一点汤,说拌饭刚刚好,味道不错了。
这句话让我的心情大好,娘家人和婆家真的是不同,婆家人对你好像是永远在鸡蛋里找骨头,让你往往是做了落不到好,而娘家人总是能看到你的好,那么,你就不想让人失望,还想做得更好一点,我们几个兄妹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每天那么早就起床了,坐到桌子边上这么晚了,老远还能听到我们的笑声。
总算是躺在了床上了,这一天的劳动才结束了,老公累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可以歇一下了。”
“哎呀。。。”我躺在了他的身边。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呀什么?”老公的膀子伸来,他搂着我轻笑着。
“睡吧。”我打着呵欠闭上了眼睛。
“还是老样子,亲瞌睡不亲男人。”老公有一些失望的小声音埋怨。
我的瞌睡一下子没有了,恨恨地说道“孩子睡在身边的时候呀,你说我只会亲孩子,这会儿,你又说我亲瞌睡了,这么会吃醋的男人,真是有病了。”
“睡。睡,我不说了,行吧,我是要睡了。”老公猛地抽出了他的膀子,给了我一个后背。
“你就会来这一套,我的东西还我。”我才不依他了,我开始挠他的腋窝,他一直忍住不笑,可是,太痒了,不得不弓起了身子紧紧地抱着臂膀,尽量不让我得手,我只好加大了力度,这一下管用了,他笑着松开了双手,我拉过他的膀子的枕好了以后,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你不能夺人所爱,记住了没有。”
"呀,不是木头人呀,还会爱呀,那就多给我一点爱嘛。“老公有一些嘻皮笑脸的凑在我的耳边说道。
“又疯了吧。”我做势要甩开他的手臂。
“我就疯你看一下吧。”老公开始得寸进尺了,他俯在我的耳边“你不就想疯一下?”
那个时候的我和老公,觉得我们做出出门打工的决定太对了,因为,在我们的感觉中,这日子就像是度蜜月,白天所有的辛苦和劳累,都被夜的美好所化解了,第二天,我们又满怀信心地投入到新的一天的工作中,我们想着,只要我们赚够了钱,就可以把孩子接来,一家三口天天守在一起。
然而,现实真的很残酷,不是你有多努力,就会有多少收获的,起早摸黑地干了一个月,一盘存,才发现,我们竟然白干了一个月,多出来的一点豆腐渣钱只能抵房租,这原因出在哪里了?晚上,我们坐在一起,找着这个原因,要说卖的这一环节,我可以说我是尽了责的,凡是上了市场的贷,我从来没有丢过一点儿,都是变了钱回来的,我也不会乱用钱,就是这几个人的生活开支,肯定的是,我们的生活伙食要比前一家人的开得好一些,不过,这钱是不能计较的,因为不能憋着肚子赚钱吧,那就是赚到钱了,身体搞坏了,也不划算。
“产量肯定没有提起来。”二哥吸了一口烟说道。
“嗯,我们的豆腐皮好卖,就是压得干了。”我点了点头。
“你说,我们这才接了摊子,要是质量跟不上,生意不好了怎么办了?”老公担心地说道。
“你说,以前的老板做的贷是什么样子的?”二嫂问着小弟。
“以前就是这样做的,要是我们做的豆腐皮潮一点了,老板娘就会回来发火,说是卖不动了。”小弟有些无奈地说。
“我们上当了。”二嫂的火一下子就冲了上来“我就说了,一年能赚几万块钱的摊子,他们怎么舍得卖了?”
“这头一个月能说明什么问题?”二哥冷静地说道“我们总不能放着生意不做吧,再说了,我们是生手,又做坏了一些东西,这都会慢慢地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