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屋里只有老太和婆婆两个在剥着棉花,老太已经有点累了,她进屋里拿了一支烟点上,吸了两口,竟然笑了起来。她一笑,母亲的手里就慢了下来,她不禁问道“您在笑什么呀?”
“这呀,”老太又把烟放在了嘴里,她边吸着烟,边拿了一朵棉花在手里剥着,烟头的都有多长的一截烟灰了,她才从嘴上把烟拿下来,弹着烟灰,又笑了。
“什么事了?”婆婆又追问道。
“平英回来了的。”老太把烟拿在手里又说道。
“不是在跟小儿子带孩子嘛?回来有事呀”婆婆淡淡地说道。
“有什么事了,不去了。他们的小儿子不要她去了”老太说着又笑了。
“这不去了行嘛?孩子才有多大呀,他们两口子不是要上班嘛。”婆婆一脸的不以为然,自从二叔的头一个小儿子媳妇骗了姐姐的棉花钱以后,婆婆就对他们一直是横眉冷对,二婶带的这个孩子是小儿子再婚后又生的一个小姑娘,才只有几个月大了。
“呵呵”老太又笑了。“她的脾气你不晓得呀?”
“什么脾气嘛?”婆婆有一点蒙了。
“哈哈,是应该你的福气好一些了。”老太由衷地说道。
“我有什么福气了,这一年上头呀,就是落了一个做了。”婆婆有一点无奈地说道。
“你是做得辛苦一些了。”老太点了点头“这呀,是瞒不到人的了。”
“人家过得什么日子,我这过得什么日子。”婆婆有一点酸酸地说道。
“呵呵,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了,呵呵”老太又笑了起来,她把手里的烟屁股丢掉后,才又细细地说了起来,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小堂弟再婚了,媳妇生了孩子以后,二婶一直地在跟他们带着这个小家伙,这孩子还乖,一天一个样子,白白嫩嫩的小脸,让人不晓得有多喜欢。二婶也是经常地当着儿子媳妇卖着嘴皮子,“你们安安心心地上你们的班了,有我跟你们带孩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两口子每回下班回家的时候,二婶都是把孩子抱在怀里逗着,孩子开心地笑着,这画面真的让人十分地满意,而且,二婶的厨艺也不错了,把这一家子侍候的舒舒服服的,小媳妇把二婶当成亲妈一样的孝顺着。
有一天下午,小儿子的班上下午没有什么事,就早早地回家了,刚刚到了家门口,就听到孩子的嚎哭声,他的心里一惊,以为是出了什么事,重重地拍了几下门,屋里竟然没有什么反应,他只好着急地掏出钥匙打开门,屋里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孩子还在大哭着,她扬起的小手乱动着,头发都哭得汗湿完了,就是枕套上也湿了一大片,并且声音也有一些嘶哑了,天晓得她哭了多长的时间了,看到自己的孩子哭成了这样子,做父亲的肯定是心疼地不得了,他不由地掀开了孩子身上的小毛毯,谁知,一股臭哄哄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原来,是孩子大便了,这黄拉拉东西,糊得一个摇窝里都是,脏兮兮的尿不湿早就被孩子蹬到一边了,孩子的身上,衣服上,全部都是这些东西,小儿子不禁皱起了眉头,只觉得一个客厅都是这个臭味笼罩着,小儿子想抱孩子,却发现无从下手,小孩子的身上没有一点干净的位置,全部都被这黄拉拉的东西糊着。
二婶今天的手气还不错了,她走到了房门口的时候,又把钱拿出来数了一遍,不错了,是赢了几十块钱了,这让她不禁有一些得意,她又贴着房门听了一下,小孙子睡得还好了,哎呀,还是得把时间掌握好了,这个时候回来了,孙子又还不会醒了,下班的人又不会发觉,自己的牌瘾也过足了,哈哈,有谁会有她的这个聪明劲了。
二婶开始掏钥匙了,她还在笑着,掩上门的时候,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一样,噢,怎么没有听到孩子的叫声了,每天的这个时候,孩子不都是在叫着了嘛。只是声音有一点小,在外面听不到罢了。这开了门呀,怎么还是没有听到了她的声音了。二婶的眼睛开始盯着摇窝了,孩子怎么不在摇窝里了,摇窝里竟然是空的。
二婶开始冒汗了,她不由地扑到摇窝里看着,摇窝里哪里还有什么孩子,黄拉拉的东西还在里面,糊得到处都是,她来不及细看了,又开始在房间里找着,还好,在儿子的房间里找到了。孩子躺在爸爸的怀里又甜甜地睡着了,她不由扶着门框,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这时,听到脚步声,小儿子醒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轻轻地把孩子放好了,走了出来,带上了房门。
“你到哪里去了的?”小儿子不客气地问道。
“没有呀,我就是出去了一下的。”二婶心虚地说道。
“你出去做什么!”小儿子又步步紧逼。
“没有做什么呀?”二婶一脸的无奈样子。
“这就是你来跟我带孩子做的事呀!”小儿子终于发火了“我今天是下班下得早了,要不然的话,我也是不会发现的了。”
“你瞎说什么!”二婶抵赖着。
“好,好,是我瞎说,是我瞎说。”小儿子的声音提了起来“我刚才抱孩子出去玩的时候,你猜我的隔壁人家说什么了?她说怪不得孩子的奶奶在打麻将了,原来是我休息了。”
“你听她瞎说了。”二婶的嘴硬着。
“好,好,是她瞎说,是她瞎说,这孩子把摇窝都糊成这样了,又是怎么回事嘛”小儿子又质问着。
“我来洗,我来洗不行了嘛。”二婶想早一点把事糊过去了,等一下,儿媳回来了,更加的难看了。
“跟老子滚起回去了。”小儿子闷声吼道。“自己的亲孙子,你就这么带的呀,你这是糊哪个了,糊你的儿子,还是糊你的媳妇了,把我们当什么了,当什么了,滚,滚得远远的。”
在二叔面前玩了一辈把戏的二婶,不想被小儿子抓了个正着,就这样,二婶灰溜溜地回来了,小儿子送她回来的时候,又当着二叔的面,狠狠地把她骂了一顿,刚好老太正在那边了,这不,老太还是没有忍住笑,终于讲给婆婆听了。
讲到这儿,老太又笑了,好像还特别地解气一样,婆婆也在笑着,两婆媳笑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婆婆说道“还是有这一天的呀?”
“呵呵,我是看到了的,她呀,不管儿子说什么,都不做声,要是别的什么事呀,哪个说得赢她哟?”老太太了解这个儿媳妇了,她不禁说道。
“您说说,有个什么意思嘛?”婆婆又说道。
“这不是给人看笑话呀。”老太揪着嘴巴说道。“这是在带自己的孙子了,又不是带得别人的孩子,要是带的是别人的孩子,还要好想一点了。”
“呵呵,她这一辈子,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嘛。”婆婆感慨着。
“搞大合唱的时候呀,算是跟公家做事,你这个样子搞得成了,这不同了嘛,是带自己的孙子了,好,被儿子发现了嘛,多不好了。”老太有一些轻蔑地说道。
“哈哈。。。。。。”婆婆想一想又笑了。
“哈哈。。。。。”老太也笑了起来。又说道“你们两个的脾气,怎么这么不同了。”
“你看你呀,每天帮着老三揪花剥花的,早上要赶早揪花吧,半夜要帮着剥花吧,也没有看到三媳妇来一下,你就一个劲儿地做着,也不表个功,嗯,人呀,是要像你这样了,孩子们的心里还是有一个数的了。”老太又在自言自语地说道。
“呵呵,我要他们有个什么数嘛?”婆婆又笑了“您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在跟我们帮忙了,我就这么一天到晚的坐着,也不像一个事嘛。”
“她呀,才不这样想了,这下好了,可以一天到晚的打麻将了,她这就一天到晚的在集上打牌了。”老太又露出来一股轻蔑的样子“自己的儿子都不要自己的妈去带孩子,她竟然还高兴地很了,一天到晚在集上找牌场子了。
“哪个情愿做事了,玩一下多好了。”婆婆幽幽说道。
“你怎么不去玩了!”老太故意地抵着问道。
“呵呵,我呀,我是做惯了的嘛,她是玩惯了的。”婆婆想把两个人区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