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蓉蓉也不掩饰,点了点头,正要说话时,莫沉回来了。
见到袁正,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客气地打了招呼,一起落座,然后听袁正说明了来意,点了点头,一起看向凌蓉蓉。
凌蓉蓉瞄了他一眼,继续对袁正说道,“袁老板的面相本是平和富贵,只是印堂发青,隐隐有灾祸之相,不知道袁老板方不方便让我看一下手相?”
袁正伸手。
凌蓉蓉去抓他的手拉到跟前细细研看时,忽察觉对面的莫沉投过来一记灼灼的目光。
凌蓉蓉抿了抿嘴,缩回手,只是探过头去,低头看。
袁正笑着摇了摇头,转脸对莫沉说道,“莫总,我这有上好的梨花白,这个季节喝正舒服,要不要来一斛?”
莫沉笑了笑,点头,“好。”
袁正也笑,刚要招呼屏风外路过的服务员时,忽听凌蓉蓉轻声地“咦”了一声。
察觉不妙,立刻问道,“凌小姐,怎么了?”
凌蓉蓉抿了抿嘴,问道,“袁老板以前得过重病?”
袁正一愣,心说,这都能看出来?点了点头,说道,“以前做的太拼命,结果身体消耗太大,在床上躺了好几年,医生也查不出来原因,后来又不治自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重病,来的奇怪,去的也奇怪。”
莫沉听着,有些讶异——还有查不出病因的病么?
凌蓉蓉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样子,坐回去,捏着下巴,沉吟起来。
这个模样,跟莫沉有时候思考事情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莫沉注意到她的姿势,挑了挑眉。
“那生病那段时间,是谁在照顾袁老板?”两分钟后,凌蓉蓉又问。
袁正苦笑了下,“是我的那个亡妻。”
莫沉看到凌蓉蓉澄净的眼眸微微一动,接着问道,“那后来呢?她一直照顾到您病好么?”
袁正却摇了摇头,脸上的苦涩更增添了一些无奈,“查不出病因,基本就等于在家等死,她照顾了我三年后,大概觉得太累了,就……呵,离家出走了。”
莫沉看了袁正一眼。
凌蓉蓉点头,“那后来您是怎么知道她过世的?”
袁正想起亡妻,心情总是说不上的复杂,沉默了片刻后,才继续说道,“大概在她出走后两个月,我接到城南警方的电话,说在郊外的露天公园的人工湖旁,发现了她的……尸体,”顿了下,“我当时身体已经痊愈了,就去把她接回来,给她安排了葬礼。”
莫沉挑了挑眉——面对无情离去的妻子,袁正居然还能做到这种地步,而且也看不出有丝毫怨恨和恼火的神情,倒是难得。
凌蓉蓉继续问道,“死因是什么?”
袁正叹了口气,说道,“说是掉到那儿的水里……就没上来。”声音愈发干涩,重重地摇了摇头,“怎么偏偏是那个地方?”
莫沉问道,“那地方怎么了?”
袁正苦笑,“那地方,是我跟她当时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时候那一块还有住户,正筹备拆迁盖建商业圈,我当时一心想闯出一番事业来,就几次三番地去那边打探消息,有一次正好碰上拆迁队强拆,当时她就在那些住户里头,差点被人用铁锹给砸了,我就去帮了她一把,后来……就认识了。”
袁正想到他们结婚之后,也常常去那块拆迁地,只是后来开发商发现这一块地方地下有水,就挖了个人工湖,种了些花花草草,做成公园,十分适合游玩散心。
“雅芝……唉……”袁正的亡妻全名秦雅芝。
莫沉看出她的欲言又止,再看一旁凌蓉蓉还在出神地想着什么,于是问道,“袁老板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出来,蓉蓉知道的越详细,对您的帮助越大。”
袁正看了看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不过最终还是说道,“其实……我跟雅芝的感情,一直很好,我十分想不通,她当时为什么要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走了。”抛弃他,这个词他说不出口。
莫沉点头,对于别人的做法,不管对错,他从不会多加置喙。
莫沉无声,袁正也就沉默了下去,默默地想着秦雅芝当初在他病重已经近乎意识不清的时候,还总是推着他去那公园散心,以及后来居然冷酷无情地离开他,双手不由慢慢握紧。
这是他多年以来的心结,本以为总有一天这个心结会慢慢淡去,藏在记忆深处不会再被轻易翻出,却没想到,秦雅芝的身影,却再次出现在他的孟经理,他似乎能看到却又看不到的角落里。
凌蓉蓉终于回过神来,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掏出一张符篆,折成三角形的形状后,递到袁正跟前,说道,“袁老板,这是护身符,你先贴身戴在身上,明天如果您有空,希望您去您家里看一看,可以么?”
袁正在准备要去拜访莫沉之前,就已经打听好了一般捉鬼的时候需要做些什么了,所以听到凌蓉蓉要去他家,并不感到意外,点了点头,“好,那我明天一早就在家等着您?”
凌蓉蓉点头,想了想,又说道,“最好准备几份您亡妻的遗物。”
“遗物?”
“嗯,我有用。”
袁正想了想,遗物的话……被他基本都处理完了,目前也就还剩下……那个了。于是点点头,“好的,我回去准备。”
凌蓉蓉笑了笑,点头表示没有什么再要叮嘱的了。
袁正不再多话,拿了那张符篆,跟两人道谢后,转身出了雅间。
不一会儿,梨花白和袁正亲自下厨做的小菜就送了上来,莫沉见凌蓉蓉自从袁正走了后,先是托着下巴出了会神,然后就拿起手机一阵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再出神,然后整个人处于了一种非常呆滞迷糊的状态。
笑了笑,给她也倒了一杯酒,递到她手边,“陪我喝一杯?”
晃神的凌蓉蓉低下头,看了眼桌上清香阵阵的梨花白,抿了抿嘴,推到一边。
莫沉挑眉。
却见这丫头,正儿八经地说道,“不能喝。”然后拿起筷子,夹桌上的菜吃起来。